第264章 興奮得一晚上睡不著覺
2024-12-16 01:21:09
漁陽郡城,太守沈懷民要嫁女的消息很快便傳得沸沸揚揚,在街頭巷尾被城中的百姓所津津樂道。
沈懷民為官清正,被朝廷派來幽州已經有五年光景。
這些年來,他招募流民,開墾荒地,又約束郡中豪強,整頓府衙吏治,使得百姓的日子勉勉強強還能過得下去,因此頗受大家敬重,在民間風評不錯。
城中的酒肆里,此刻有不少人對於神秘的新郎官議論紛紛。
「沈府君的女兒據聞生得國色天香,有傾城之姿,也不知道是誰這般命好,能抱得如此美嬌娘。」
「命好?呵呵,我看不見得吧。」
「兄台何出此言?」
「聽說孫家的孫向文此前幾次向沈家提親都遭拒絕,這一次啊,怕是有好戲看咯。」
葉輕舟在一旁低調的吃著炒蠶豆,喝著小酒,聽著與自己有關的八卦,倒是成功搜集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孫家為漁陽本地豪強,此前曾試圖與沈家聯姻,拉攏沈懷民,但是失敗了。」
這兩日來,葉輕舟只是每日來酒肆里坐上半天,便靠著各種道聽途說的消息,將漁陽郡乃至整個幽州的局勢看得一清二楚。
目前他所在的這個國家,其國號為「梁」,至今已有二百二十三年國祚,已然走到了王朝末期。
大梁國的朝堂之上,百官的職位幾乎被門閥世家所壟斷,以至於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士族,階級的上升通道被完全堵死。
而在地方上,大梁的各地州郡也是矛盾重重,豪強勢力割據一方,大搞土地兼併,使得富者田連阡陌,貧者無立錐之地。
大量失去土地的農戶淪為流民,他們無衣無食,不斷加劇著社會動盪的出現。
整個大梁國如今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火藥桶,位於社會底層的百姓早已不堪盤剝,怨聲載道,不滿與忿恨不斷累積之下,只需一點星星之火,便可形成燎原之勢,將整個大梁一次引爆。
實際上,三年前的玄天教之亂,便已經引爆過一次了。
動員了上百萬流民的玄天教,在大梁境內一十四州中的十一個州同時發起叛亂,甚至一度占據了中原之地的半壁江山,給予了大梁朝廷以沉重打擊,讓官府威嚴掃地。
甚至玄天教的快速席捲,逼迫得朝廷不得不放開軍事上的管制,允許地方自募壯勇,協助官軍平定教亂。
此舉雖然解決了教亂,卻也使得本就難以壓制的地方豪強進一步坐大,繼續蠶食朝廷的根基。
要知道,中央與地方之間軍事力量的平衡一旦被打破,那麼權力的動盪就註定無法避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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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大梁,已經有了幾分群雄並起的徵兆。
葉輕舟自斟自酌,心中卻是思緒翻飛:「孫家就是在教亂中坐大的豪強,且孫家兄弟二人野心勃勃,這幾年來不斷囤積糧食,私蓄甲兵,想做什麼,可謂昭然若揭。」
大梁雖然平復了玄天教所掀起的教亂,卻平抑不了已經躁動的人心。
眼看亂世將至,難免有人想要鋌而走險,或是擁兵自立,或是割據稱王,而孫家兄弟顯然就有這樣的打算。
而且他們不僅自己這麼想,還打算拉上沈懷民一起干。
可沈懷民顯然不樂意,倒不是他對大梁的皇室有多忠誠,主要是他不覺得孫家兄弟能成事。
「所以,這是把我當擋箭牌了?」
葉輕舟念頭一轉,便立即明白了沈懷民的心思和打算:「我出身寒微,身後沒有盤根錯節的勢力與背景,所以易於被掌控。同時,我還很能打,所以可以成為沈家手裡的一把尖刀,替沈家披荊斬棘,浴血衝殺……」
不得不說,沈懷民這一手嫁女的算盤真是打得太精明了。
對此,葉輕舟倒是不怎麼介意。
成年人的世界,人與人之間大家互相利用來利用去,這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反正自己也需要藉助沈家的「勢」,只要沈懷民不擋自己道,其他的事情其實根本就無所謂。
葉輕舟正欲起身離開,卻是忽然聽到有人提及「軒轅劍」三個字,他頓時坐了回去,還豎起了耳朵,仔細聆聽。
「喂喂,你們聽說了嗎?樓觀道的神算子呂公明稱咱們幽州有天子氣,據說他兩日前夜觀星象之時,見天外亮起萬丈霞光,其氣成龍虎之象,至尊至貴,難不成軒轅劍又要再次現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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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丈霞光,肯定是自己的神魂在離開靈界時引動的時空漣漪,沒想到居然被人給觀測到了。
隨後,葉輕舟繼續側耳傾聽。
「不能夠吧,這豈不是說大梁要改朝換代?」
「嘿,這可說不準。神兵三百年一現,每次降世,必有雄主脫穎而出,手握軒轅劍橫掃天下,一統中原,再開太平盛世。」
「這敢情好,這苦日子我算是過夠了。」
「打住,這可不興說啊!」
「就是就是,喝酒喝酒,莫論國事。」
隨後酒肆中又想起了歡聲笑語,開始聊起關於女人的話題,尤其是與大人物相關的香艷故事,讓人聽得血脈噴張,面紅耳赤。
葉輕舟又批判性地聽了好一會兒,這才起身離開酒肆:「看來,軒轅劍在此界是主導朝代更替的社稷神器……等等,這豈不是意味著我要獲得此劍,還得先稱帝?」
麻煩啊。
葉輕舟光是想想就覺得頭疼。
他不善軍政謀略,更不通曉什麼治國之道,他唯一拿手的就是砍人,總不能自己單槍匹馬拿著劍砍翻各路諸侯,一統天下吧?
…………
此時,沈家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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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幾前,沈懷民放下手裡的竹簡:「說。」
「北域都護府那邊,我托人在案牘庫查過了,並無葉輕舟此人。」
「哦。」
沈懷民的反應非常冷淡。
這倒是讓沈鵬有些不解了,急忙提醒道:「叔父,我懷疑此人身份來歷有問題。」
「所以呢?」
沈懷民仍舊是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見侄子還是不懂,他這才長嘆一聲反問他道:「烏維的人頭是假的嗎?」
沈鵬搖頭:「這倒是真的,東胡那邊,鴞羽部已經確認了烏維的死訊。」
「這不就結了嗎?葉輕舟或許名字是假的,身份也是假的,但只要他的本事是真的就行。」
沈懷民的話點醒了沈鵬。
後者這才心領神會:「叔父教訓得是,對我沈家而言,身份是真是假,根本無足輕重,只要此人有用即可。」
「孺子可教。」
「叔父,若無別的事情,侄兒便先告辭了。」
「等等,你從府里拿二十萬錢,再去跑一趟薊城,讓劉副都護幫幫忙,把葉輕舟的名字寫到名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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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這個身份經得起朝廷的查驗,明白嗎?」
沈鵬悚然一驚:「叔父是打算舉薦葉輕舟?」
「嗯。」
「這……會不會太抬舉他了?」
由不得沈鵬不吃驚。
大梁國並無科舉,官吏晉升的正途就是通過舉孝廉的方式,由各郡的地方官員向朝廷舉薦人才。
因此朝堂上的不少名公巨卿,基本上都是孝廉出身,在政治上影響力很大。
而大梁國的孝廉為歲舉,即地方各郡每一年可以向朝廷推薦人才,但是有人數的限定,基本上都要打破頭來搶。
非世家豪族出身,你想都不要想。
即便沈懷民是漁陽郡的太守,全郡也有許多世家和豪族的子弟需要他來「關照」,而每年的名額就這麼點。
這一次給葉輕舟的孝廉身份,那都是沈懷民從別的地方硬擠出來的。
沈懷民不惜得罪人都要這麼幹,可見他對葉輕舟的看重。
沈鵬自己作為沈懷民的侄子,都沒有孝廉的身份呢,而葉輕舟不過是沈家的上門女婿,憑什麼啊?
此刻沈鵬心裡酸得不行,卻又不好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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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有這麼厲害?」
「以一當百,你說呢?」
沈懷民顯然比沈鵬有見識得多,他熟讀史書,深知葉輕舟這種猛人在戰場上會是何等的可怕,未來是註定要建功立業的。
如今的沈家,雖然還保留著世家的名頭,但家勢已經在走下坡路了。
原因也很簡單,沈家這樣的世家一直以來走的都是文官路線,在太平盛世之時自然可以依附皇權,靠著政治鬥爭在朝堂上拉幫結派,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可眼下大梁國力衰退,風雨飄搖,三年前的玄天教造反,就已經拔下了朝廷的最後一條遮羞布,向天下人露出了自身的虛弱,威嚴掃地,再也鎮壓不住沸反的民意。
亂世將至,天下必定豪傑並起,到時候你跟人家文斗,人家直接和你武鬥,你縱使舌燦蓮花,能把黑的說成白的,又有什麼用呢?
對方直接掀桌,可以把你從活的變成死的,讓你直接閉嘴。
三年前的那個夜晚,若非北域都護府出兵及時,漁陽郡差點就淪陷在玄天教的起義軍手裡。
而與漁陽不過一河之隔的安樂城就沒那麼幸運了,不僅縣城淪陷,就連縣令也是舉家遭難,一家人包括三歲的稚子在內,全都死得整整齊齊。
正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沈懷民這才從沈家昔日的榮光中驚醒過來,察覺到時代變了,沈家若不改變,恐怕難逃滅族的結局。
就在沈懷民對沈鵬耳提面命之時,府中下人跑來通報:「老爺,姑爺回來了。」
「快請他過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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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賢婿快快請坐,今日找你過來,是有一事欲與你相商。」
隨後沈懷民就說了要舉薦葉輕舟為孝廉的事情,對於大梁國的人而言,這可是踏入官場的門票,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東西。
可對於葉輕舟而言,這玩意兒有啥用?
舉孝廉又不加武道修為,而自己更不打算踏足官場,和一群尸位素餐之輩蠅營狗苟。
所以他的反應十分冷淡,只是看在沈懷民一片好意的份上,才開口道謝:「多謝岳父大人栽培。」
「好好好,寵辱不驚,鎮定自若,賢婿果然氣量非凡。」
沈懷民對葉輕舟的反應相當滿意,對沈鵬說道:「看到沒,這才是真正做大事的人,你好好看,好好學。」
沈鵬原本對葉輕舟還有些意見,可此刻是真的心悅誠服:「叔父曾多次教導我每逢大事須靜氣,我一直不明所以,今日總算是明白了。」
葉輕舟心中不明所以,只好繼續維持著高冷的表情。
十天後,葉輕舟的孝廉身份終於批下來了。
與此同時,沈家也在給葉輕舟造勢,關於他在荒野中一人獨戰上百東胡游騎的事跡,更是在全郡傳開。
街頭巷尾,無數人都在熱烈地討論著葉輕舟的神勇,讓他聲名鵲起。
漁陽郡為幽州邊境,長久以來一直面對東胡的軍事威脅,幾乎家家戶戶都與東胡人有著血海深仇。
因此葉輕舟射殺烏維的英雄事跡傳開之後,很是鼓舞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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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輕舟在接過孝廉身份的那一刻,立即察覺到了自身的變化。
只見思能之力化作無形的絲線,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最終垂落在他的身上,滋養著他的神魂和肉身。
「我的體魄在變強……名聲和名望居然還有這種用處?」
葉輕舟眼眸一亮,他驚訝地發現思能之力居然可以用來煉化筋骨,強壯體魄,雖然效果遠不如元氣。
可在蒼元大界這個沒有元氣的世界,能變強就很不錯了,還要啥自行車?
找到武道修行之路的葉輕舟,興奮得一整晚沒睡覺,在院子裡瘋狂錘鍊體魄,沉浸在變強的喜悅之中。
沈懷民得知此事後,心中更加看好葉輕舟的未來:「得了孝廉的功名還能沉下心來刻苦習武,如此心性,真是可造之材啊。」
轉眼間又過去數十日,冬去春來,冰雪消融,葉輕舟的婚期也是將近。
而在大喜之日的當天,朝廷關於葉輕舟的任命書也正好送達,任命他為將兵長史,可領兵作戰,受北域都護府節制。
實際上這就是一個虛職,因為只給了官位,沒給糧餉和士兵。
意思也很明顯,朝廷沒錢了,士兵你自己想辦法招募,自負盈虧。
不過這也正合沈懷民的意思,如今的沈家不缺錢不缺糧,缺的就是這樣一個名份罷了。
如今有了朝廷給的名份,沈家就可以毫無顧忌地招募壯勇,蓄養私兵了。
開春時節,喜慶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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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新郎官葉輕舟便出現在眾人的視線里。
他身材挺拔,劍眉星目,舉止從容,周圍的賓客見了無不嘖嘖稱奇,他們還以為葉輕舟是個膀大腰圓,虬須滿面的壯漢呢。
畢竟是能在戰場上以一敵百的猛士啊,結果現在一看,好傢夥,長得似乎有些過於「秀氣」了。
文質彬彬,溫文爾雅,說他是世家出身都有人信。
等到拜堂之時,葉輕舟才看清楚了新娘的容貌,確實是花容月貌,有傾國之色。
礙於禮法,兩人此前雖然訂婚,卻並未見過一面。
隨後,葉輕舟發現沈靜怡也偷看自己,那種想看又不敢多看的小女兒姿態,實在是讓人忍俊不禁。
沈靜怡見葉輕舟容貌俊秀,氣質溫潤,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
如她這般的女子,雖然生在富貴人家,可往往婚事都不能自主,全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盲婚啞嫁。
若是嫁錯了郎,那也只能認栽。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
司儀滿臉堆笑,周圍賓客也是一片歡聲笑語,然而就在大家都很高興之時,掃興的人來了。
沈家的大門被人用力踹開,孫向文明火執仗地帶著人闖了進來,目光隨即落在沈靜怡那素淨嬌嫩的俏臉上,露出了毫不掩飾的貪婪之色。
「孫向文,你這是什麼意思!?」
沈懷民氣得臉色鐵青,目光憤怒得幾乎要噴出火來。
孫向文雖然名字叫「向文」,整個人卻是橫向發展,長得五大三粗,滿臉橫肉,只見他裂開嘴露出兩排大黃牙,笑容猙獰:「沈府君,大喜之日不叫上我,你這也太不把我孫家放在眼裡了吧?」
「這裡是太守府,你難道想造反嗎?」
沈懷民怒氣盈胸,整個身子都在微微發顫,他已經意識到了事情不對勁。
果不其然,孫向文放肆地大笑說道:「三日前,四千天狼突騎奇襲薊城,北域都護劉啟戰死,餘部潰散。如今我兄長已占據薊城,擁兵過萬,又得天狼族人的支持,大業可期。沈懷民,你沈家當初拒絕我的求親,今日合該有此劫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