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要朕為國納妃？
在這個忙碌而缺乏娛樂的國度里，絞刑是許多人為數不多的樂趣之一，更何況今日被吊死的，是一位帝國貴族。
「你們不能這樣對我！」
「我為帝國立過功，我為陛下流過血，我要見陛下！」
撕心裂肺的咒罵和求饒，最終都歸於沉寂，曾經叱吒一方的鬥獸場主，在戰場上立下功勳的軍事貴族，如今都不過是一塊三百多斤的『死肉』。
「吊死他！」
「陛下萬歲！」
周圍的民眾情緒亢奮，吊死一位高高在上的貴族老爺，對他們而言簡直就跟過節一樣快樂。
然而在金碧輝煌的宮殿裡，金座上的皇帝卻並不為此感到絲毫的歡喜。
「陛下，絞刑已經執行完畢。」
前來報信的侍衛長戰戰兢兢，他腦袋低垂，絲毫不敢抬起頭來，只因為今天的鮮血帝心情並不美好。
沒人想成為皇帝的出氣筒，因為他們的命只有一條。
伊斯塔爾表情森冷，三日前的戰鬥讓他至今記憶猶新，若非自己隨身攜帶的小型鈦神鋼蒸汽戰甲，要不是關鍵時刻禁衛軍前來支援，他現在估計已經要成為一位躺在棺材裡的「先帝」了。
「刺客抓到了嗎？」
「還沒有。」
侍衛長的腦袋更低了，他恨不得把頭埋進土裡。
「一群廢物！」
伊斯塔爾生氣之餘，心中更多的情緒卻是疲累和無力。
即便貴為一國之君，他此時此刻十分無奈，他能殺人，卻殺不死貪污和腐敗，這次刺殺案件的爆發，讓伊斯塔爾終於從甜美的霸權之夢中醒來，隨後俯瞰『腳下』，看到了許多觸目驚心的問題。
經過情報部門的拷問和調查，總算是查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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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是這樣一個人，他居然為了賺錢，卻敢把門票高價賣給來歷不明的人，最終導致了刺客能夠堂而皇之進入觀眾席，甚至靠近觀禮台。
以小見大，這樣的問題並非僅僅出在一人之身，而是瀰漫在了帝國的每一個角落，人浮於事，惟利是圖，貪腐成風。
伊斯塔爾是一位充滿野心的皇帝，更是帝國的締造者，所以他察覺到了鐵怒帝國的內部的種種問題。
語言不通，習俗不同，表面上看似強大無比的帝國，實際上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被強行聚集起來的組織，自身毫無底蘊可言。
這無疑是極其危險的，也許只要一場戰敗，就能讓整個帝國在頃刻之間分崩離析，重新碎裂成數百個國家，恢復到過去的散裝狀態。
「不，朕乃皇帝，君權神授，絕不會敗！」
伊斯塔爾渾身發冷，他不能容許這種情況出現，他一手打下的江山，必須傳承到後世子孫手中，要千秋萬世！
懷抱著這樣的想法，伊斯塔爾握緊鐵拳，目光隨即變得前所未有的凌厲：「勝利，唯有勝利，才能延續帝國的偉業！」
…………
大齊，京師。
「聖上，好消息啊！」
國師呂公明興致沖沖地來見葉輕舟，然後呈上了王俊峰在日落之地長久以來的工作成果。
只見他此刻臉上笑意盈盈地對葉輕舟建議道：「懇請聖上為家國大計，納此三女為妃，對日落之地進行分而治之，讓那裡永為我大齊之藩屬。」
說完呂公明躬身拜請，開始給葉輕舟分析起這麼做的好處來：「此三女皆為日落之地的王室後裔，聖上納其為妃，誕下的子嗣按照當地的法統習俗，自動便能獲得領地的繼承權。如此分而治之，我大齊便可永遠對其保持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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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上又不吃虧，此三女老夫亦是看過，都還保持元陰之身，雲英未嫁。其容貌雖與我中原人有所不同，可膚白貌美，金髮碧眼，頗有姿色……」
「好了，先聊正事。」
葉輕舟揮手打斷呂公明的長篇大論，這些年的相處，他太了解這位樓觀道道主的成色了，為人非常的不正經。
雖然不正經，可呂公明的眼界與思維卻極為不凡。
他已經將王俊峰送回來的蒸汽核心拆解分析完畢：「啟奏聖上，那蒸汽核心的設計和製造，實在是精妙至極，乃是對水、火大道的極致運用。而鐵怒帝國的工匠，完全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隨著呂公明的講解，葉輕舟也拿過一份樣品，將神念延伸至蒸汽核心內部，仔細感應了一番。
「嗯，確實是水與火的金籙秘文，而且其中的力量被推演至不思議的境界。」
自從領悟了『誅仙劍籙』以來，葉輕舟一直都在想著怎麼完善這一招，此刻卻是觸類旁通之下，有了新的思路。
原本的誅仙劍籙，乃是葉輕舟對於大黑天的毀滅大道進行了解析和吸收，如今蒸汽核心的水火無情之道，也被他融入到了這一招劍法之中。
「科技的終點就是燒開水，蒸汽的力量可以驅動戰甲和坦克，自然也可以成為武道的力量之源。」
葉輕舟心有所悟，隨即便將水、火兩道金籙秘文，刻入細胞的線粒體內，以換取強大的力量。
火與水的交融，高溫高壓的蒸汽噴薄而出，葉輕舟抬手一拳，如同重炮一般轟碎了數十米外的一座假山。
呂公明看得目瞪口呆：「拳出如炮，百步殺人，聖上的這一招蘊含水、火之奧妙，當真不可思議！」
葉輕舟點了點頭：「關鍵是對靈氣消耗極少，即便是只開啟三門的武卒，亦可掌握這一招的精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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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卒所缺的，就是遠程攻擊手段，而若是掌握了水火之道，哪怕只是皮毛，那麼實力就會發生質變。
「蒸汽武道？」
葉輕舟心中覺得有趣：「如此一來，我大齊武卒人人都是蒸汽戰甲啊，這究竟算是科技還是神功？」
神武二十二年秋，千劍山脈西側，轟鳴的蒸汽機打破了平靜的時光。
日落之地與遙遠東方的戰爭開始了，兩大文明的激烈碰撞下，最先遭殃的便是被夾在中間的西域諸國。
僅僅半年，便有上百個的西域小國被蒸汽大軍以摧枯拉朽的方式碾碎，這些小國的貴族很快就淪為了製造靈性賜福的「薪柴」，血灑鬥獸場。
「征服！征服！」
「鐵怒萬勝！」
「皇帝萬歲！」
政教合一的體制下，鐵怒帝國的大軍擁有狂熱的信仰和鬥志，他們相信自己是奉了神的旨意，要為這個世界帶來光明。
哪怕這份光明，需要燃燒敵人的屍體。
他們揮舞著鏈劍，操縱著蒸汽戰甲與蒸汽坦克，走到哪裡都為當地帶去血雨腥風。
他們殺戮，他們搶掠，一切惡行都以神的名義進行，所以他們毫無罪惡感，因為神會寬恕這一切。
「聖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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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誠！忠誠！」
嘹亮的戰歌伴隨著號角，很快就吹遍了西域的每一處角落，至高意志的到來，加重了這片土地的災難。
碎葉城，宏偉的關牆上，王俊峰目光看向城外黑壓壓一片的人潮，面沉似水：「情況怎麼樣了？」
城中守將嘆氣：「鐵怒帝國的士兵大肆屠殺異教徒，整個西域不願意改信的人，現在要麼死了，要麼都逃到了碎葉城。」
「不能放他們進來。」
王俊峰並非沒有同情心的冷血動物，但他是大齊的軍人，身上肩負著保家衛國的使命，所以第一優先考量的，永遠是大齊子民的安危。
至於西域的百姓，那不是大齊的責任，更不是他的責任。
守將很認同王俊峰的選擇：「這幾日我一直緊閉城門，就是擔心難民湧入碎葉城。」
很顯然，兩人都認為西域各國的難民不值得信任，這些人裡面，估計很多人早就被鐵怒帝國的密探給滲透和收買了，忠奸難辨。
一旦放進來，消耗碎葉城的存糧還是小事，怕就怕打起來之後，他們給你來個裡應外合，到時候滿城百姓的身家性命可就不保了。
實際上，西域諸國就有不少城池是這樣被攻破的，因此誰也承擔不了這樣的風險。
…………
巴坦城，一列火車呼嘯而至。
臨時搭建的站台上，此刻堆積了大量的蒸汽步槍和蒸汽大炮，穿著黑色軍裝的帝國兵正在忙碌地搬運著各種戰爭物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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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身材高大筆挺，面容一絲不苟的貴族，踩著軍械從列車上走了下來。
「巴頓將軍！」
「情況如何了？」
「我們的密探已經潛伏在難民之中，可碎葉城的齊軍並未開啟城門，更沒有接收難民入城。」
巴頓眉頭一皺：「敵人看來非常警覺，想要奇襲碎葉城的計謀看來是難以奏效了，讓參謀部另外製定計劃吧，帝國的榮光不容拒絕，鐵怒的旗幟，終將要插遍東方的每一寸土地。」
「遵命，巴頓將軍！」
士兵帶著狂熱的情緒離開。
鐵怒帝國的軍隊在征服西域的過程中，掠奪到了難以想像的天量財富，作為東、西方交匯的中間地帶，很顯然這數千年來，西域各國都趴在這條『黃金之路』上吸血，賺得盆滿缽滿，以至於一個個貴族領主都富得流油。
區區一個賺差價的中間商尚且擁有如此多的財富，那麼傳說中遍地黃金的東方，又會是何等富饒？
僅僅只是在腦海中想像，無數出身底層的帝國士兵就為之瘋狂。
生在鐵怒之國，他們的生活極度困苦，許多人甚至都活不到成年，而他們現在堅信，只要征服了東方，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自己雖然貧窮，但是只要去殺戮，去搶奪，很快就能變得富裕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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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上，碎葉城飛鴿傳書，我軍與敵軍已經進入交戰狀態。」
早朝會議上，聶仕雄當著文武重臣的面，將這個勁爆的消息說了出來。
實際上，早在數個時辰前，聶仕雄便已經親自將消息送入皇宮，呈遞在了葉輕舟的面前。
群臣隨之激憤：「聖上，如此蠻夷之國，畏威而不懷德，我大齊自當發兵征討，滅其國祚！」
「不錯，聖上，他們要戰，我們便戰！」
不少出身世家和豪族的文臣比武將更加好戰，竟無一人要談和，反而不少人都想要殺光夕陽之民，然後占據那裡，移民填之。
葉輕舟聽得頭皮發麻，明明自己才是改革的激進派啊，結果原本的保守派居然還覺得自己這個激進派太保守了？
實際上，這也並不奇怪。
因為葉輕舟在大齊將土地收歸國有，世家和豪族沒了土地，就無法控制糧食，無法控制糧食，就無法掌控人口，徹底失去了對抗朝廷的本錢。
想要反抗的人不是沒有，但都被葉輕舟打死了。
而生命自會尋找出路，中原地區的世家和豪族很快就想通了——老子打不過神武皇帝，還打不過你們這群塞外蠻夷嗎？
所以世家和豪族才會支持出兵，唯有這樣，他們才能在黑海與白海之間，占據一塊可以傳承後世子孫的私人土地。
這便是他們為何如此激進的原因了，說白都是被葉輕舟給逼的。
就這樣，大齊很快就動員起來，上下一心地選擇與鐵怒帝國來一場堂堂正正的交鋒，這註定是一場你死我活的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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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軍開拔，氣勢浩浩蕩蕩，如同洪流一般湧向西域。
如今兩大帝國的碰撞不過是剛剛開始，屬於兵對兵，將對將的試探階段，因此葉輕舟並未直接御駕親征。
他是大齊天子，更是蒼元大界的武道第一人，所以唯有決戰之時，才可現身，並且最好能一錘定音。
敵人擁有蒸汽核心這樣的黑箱科技，雖然他們只知道依葫蘆畫瓢的製造，未必就掌握了金籙秘文的力量。
可力量就是力量，蒸汽戰甲和蒸汽坦克，蒸汽步槍和蒸汽大炮，這些都是可怕的殺戮兵器。
更何況還有一個隱於幕後的至高意志，疑似神明般的存在，可見對手的實力非但不弱，還前所未有的強大。
即便是葉輕舟，也要謹慎應對。
…………
「殺！」
轟鳴的槍炮聲中，戰場上硝煙瀰漫。
大地蒼茫，殘陽如血。
兩大帝國的兵鋒開始在碎葉城外激烈交鋒，武卒以一身強橫的體魄和錚錚鐵骨，用鋼鐵般的意志直面對手的坦克與大炮，還數米高的無畏級蒸汽戰甲。
鐵怒帝國那戰無不勝的蒸汽大軍，第一次遇到了他們無法戰勝的對手。
武卒以血肉之軀，成功禦敵於國門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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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戰場上，王俊峰手持一桿鑌鐵大槍，奔走如飛，矯健若龍。
他先是一槍挑飛迎面而來的一架無畏級蒸汽戰甲，隨後又一記重踏，施展千斤墜，將腳下的一輛蒸汽坦克踩成廢鐵。
其他武卒同樣人人奮勇，防禦強的頂在前面吸引火力，硬扛著對手的蒸汽步槍發動突擊，而身法好的武卒則是神出鬼沒，每次都出現在敵軍的背後，收割他們的性命。
帝國的士兵擁有強大的武器，可他們自身脆弱的體魄卻成了最大的短板，以至於在戰場上很難從武卒手裡討到什麼便宜。
「帝國的鋼鐵洪流被擋住了！」
「血肉之軀居然能做到這種程度！」
「大齊比我們想像中的更加可怕！」
「這樣的戰鬥，我們甚至連吶喊助威的資格都沒有。」
戰爭的激烈程度，讓剩餘的西域諸國無不瑟瑟發抖。
在他們眼裡，這哪裡是蒸汽科技與大齊武道的碰撞，分明就是一場天人與天人之間的神戰！
無論是鐵怒帝國的蒸汽科技，還是大齊的武道強者，都是他們只能仰望的存在，是他們難以企及的神！
而神與神的交戰，凡人要做的，就是退避三舍，然後暗暗等待戰爭的結果。
當然，從內心上講，西域諸國的王公貴族還是希望大齊能夠勝出的。
畢竟大齊雖然高高在上，但好歹揍人之前還會師出有名，不興非義之戰。
可鐵怒帝國就有些不當人了，他們走到哪都是殺光、搶光、燒光，而且還強迫大家改信，你不干他就要干你。
這誰遭得住啊？
因此眼見大齊的武卒居然真的抵擋住了鐵怒帝國的兵鋒所指，甚至在戰鬥中還運用了合理的戰術從而占據上風，西域諸國的王公大臣們便開始不遺餘力地為大齊提供支持。
他們雖然弱雞到不能直接參戰，可提供物資補給，以及當個帶路的嚮導什麼的，還是沒問題的。
戰爭的局勢逐漸對大齊有利起來，而在後方坐鎮的伊斯塔爾可就有些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