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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你只是太無聊

2024-10-11 16:21:12
  相較於那些名揚於大國名城裡的三分香氣樓,開在楓林城的這處分樓大概不值一提。但只要見過妙玉的人,都不會這樣說。

  方家如今的主事人之一方澤厚,也就是方鶴翎的生父,方鵬舉的伯父。其人走南闖北,見多識廣,更是獨立拓通了雲國商路,能力與名望兼具,隱隱便是方家下任族長。這樣的人物,便對妙玉姑娘痴纏不已。每趟行商歸來,第一件事必是來三分香氣樓消遣。

  如此之事,不勝枚舉。方澤厚不是第一個拜倒在妙玉裙下的大人物,也不是最後一個。

  而貪花戀草的趙汝成,也正在其間。自從他聽說妙玉的艷名之後,便一擲千金,幾乎把三分香氣樓當成家來住,大有不得手誓不罷休的氣勢。

  「不會有這種可能。」趙汝成很是平靜地說,「抗拒見我的女人,迄今還沒有出生呢。」

  他同時在心裡補充,姜安安當然不算女人,她還只是個小屁孩。

  妙玉微微頷首,似是表示同意:「的確,趙公子長相是一等一的俊俏,出手更是一等一的闊綽。實力不俗,家世又好,前程遠大,一顆心玲瓏剔透,一張嘴蜜裡調油,又有哪個女人能夠抗拒你呢?」

  「但是。」她說但是,眉間忽起一絲哀怨,叫人迫切地想要幫她抹去,「但是你不夠喜歡我啊……」

  好像趙汝成不夠真切的喜歡,令她哀愁。

  「嘿嘿嘿……」

  一陣十分猥瑣、十分突兀的笑聲,打破了場間氣氛。

  卻是黃阿湛不知何時醒了過來,但醉意又未完全散去。這刻正拄著下巴,一臉痴笑地看著妙玉姑娘,「嘿嘿嘿……」

  不用說,也知道他在想什麼了。

  姜望掩面不語,他倒是認出來了妙玉就是他先前撞上的紅裳女,但這種環境裡他是沒什麼發言權的。

  杜野虎順手就想把黃阿湛拖出去宰了,以免再這樣一起丟人。正在考慮值不值得在從軍前背一樁命案。

  「怎麼叫不夠喜歡呢?」唯有趙汝成丟人不丟陣,一臉鎮定,仿佛完全不認識黃阿湛,盡顯花叢老手的道行,「我從來沒有追逐一個女人這麼久,自從見到妙玉姑娘之後,我在三分香氣樓待的時間,比在城道院都要多。我的喜歡都要溢出來,都快淹沒這裡了。」

  他起身離席,翩翩地向妙玉走近。

  「這裡。」他按著自己的心。

  不得不說,此情此景,此等俊俏樣人。饒是老鴇一生經得無數風浪,此刻也目泛迷暈,竟有些摁不住心動。

  但妙玉只用一句話就攔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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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汝成掛在臉上的迷人笑容散去了,他止住腳步,不再往前。

  「我現在的確不喜歡你了。」他說:「我討厭太聰明的女人。」

  姜望一直知道,趙汝成是個很怕麻煩、也很無所謂的人。他好像沒有什麼在乎的事情,得過且過就是他的人生格言。

  他揮金如土,荒廢光陰。像浪費金錢一樣,也浪費天賦。但這都是他自己的事,誰也沒資格干涉他。

  所以他能夠理解,趙汝成嘴裡過於輕浮的喜歡和不喜歡。

  然而話又說回來,在青樓妓館裡聊喜歡不喜歡,本身就是一件幽默的事兒。

  「走了走了回家了,我還得給安安做飯去呢。」姜望起身說道。

  「三哥。」趙汝成一臉誠懇地看著他,「咱打包點菜回去行麼?別自己做。」

  那邊杜野虎也凝重點頭,一臉的心有餘悸:「安安還是個孩子。」

  「……」姜望面色難看,「還走不走?」


  「走走走。」

  杜野虎一把架起黃阿湛,不理會他的掙扎痴笑,一行人一鬨而散。

  妙玉就那麼笑吟吟地看著他們離去,什麼話也沒說。

  但她的手指輕輕一繞,在眾人不知情的狀態下,一顆準備多時的白色粒狀物,就悄然落在姜望的後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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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杜野虎送他爛醉的酒友去了,趙大少自然是回府休息,姜望獨自去了道院的宿舍接安安。

  接到姜安安的時候她情緒明顯不是很高,小嘴鼓鼓的,也不知在生什麼悶氣。

  「怎麼啦我的小安安?」姜望笑眯眯的,十分和藹可親。

  「沒事。」姜安安噘著嘴說。

  「那就好。」姜望招了招手,「回家吧。」

  「……」姜安安都驚呆了。難道真的不打算多問一下,再關心幾句嗎?

  那邊凌河也不做挽留,只揮揮手,「安安再見。」

  姜望明白,恐怕這位大哥早就想著修煉了,只是礙於要照看姜安安而無法投入。他的天賦不算頂好,但勤奮確是一等一。

  「凌河哥哥再見。」姜安安雖然不太開心,但基本禮貌還是有。


  「對了。」臨走之前,姜望順嘴般地說:「我們幾個的道勛都轉給你了,湊一湊應該距離開脈丹不遠了。你加把勁,早點去換。」

  凌河沉默了一會,才說:「應該先給汝成的,他年紀最小,天賦也最好,不該浪費。」

  「他沒有興趣。」姜望索性一併解釋了,「然後虎哥打算去九江玄甲,走氣血沖脈的古兵家路子。」

  凌河沒有再推讓,只是說道:「好。」

  他知道,趙汝成的沒興趣是真沒興趣,杜野虎的決定也是真的沒人可以挽回。他能做的並不多,現階段想做的事就是,最好能不浪費這些道勛、這些情誼。

  「回家咯。」姜望一把舉起姜安安,讓她坐在自己的右肩上,腳步穩健地往家裡走。

  姜安安忽然就高興起來,「駕」了一聲,小腿在姜望身前亂晃。

  離開道院的一路上,她還興致勃勃地代表姜望發言。每當有人打招呼「姜師兄好」的時候,她就脆生生地回:「你也好呀。」

  姜望也隨著她,便只點頭示意。

  「凌河哥哥是不是很無聊啊?」回家路上,姜望隨口問道。

  「還沒下學,他就在門口等著啦。人家下學後還有事情要忙,他也不讓,一直跟著我。」姜安安咬著手指頭說。

  凌河是寬厚可靠的性子,讓他幫忙照看姜安安,最是穩妥不過。形影不離也只是基礎操作。

  「你能有什麼事情忙。」姜望一邊說,一邊把她的手指頭扯下來,「別咬指甲。」

  「嚯!」姜安安氣得當場就要跳下來,想想離家還有一段路,便算了。「我忙得很咧,懶得跟你說。」

  姜望也不甚在意,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凌河哥哥人很好的,安安對他要有禮貌。」

  「不可以甩臉色。」

  「別咬指甲了。」

  聲音就這麼漸漸遠了。

  ——「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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