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地牢審問
2024-10-11 16:26:12
火柿仙山。
山巔,雲空深處。
火柿仙城城主盤坐於空,召喚金丹下屬遲惇。
遲惇是一位中年男子,瞎了一眼,身材矮小,人卻壯實,肌肉賁發,像是一個行走的石墩。
「遲惇,我命你全力追查黑影魔修。」城主坐在一張蒲團上,周圍白煙黑雲滾滾不休,好比他心中的怒恨陰鬱的情緒。
遲惇面露難色:「大人,您一聲令下,屬下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惜。但屬下主修功法《石心緩兵功》,您是知道的,恐難當重任啊。」
「無妨。」城主微微一揮手,從袖口中飛出一件法寶。
這法寶通體嫩黃,小巧玲瓏,是一枚鈴鐺。
鈴鐺飛向遲惇,後者連忙伸出雙手接過。
城主下令道:「有了這枚警心鈴,你就有能力追查魔修了。全力去做!」
遲惇告退,帶著警心鈴,第一步來到大牢。
「先易後難,這些寧家修士是當事者。先去提審他們。否則,過一會兒,寧家來提了人走,就不好辦了。」
「之前那黑影魔修藉助他們來偽裝,吸引了鄭雙鉤的注意。或許這裡面有魔修的內應呢?」
雖然這麼想,遲惇卻也知道,這種可能性其實相當渺小。
不過,他正好趁機用用法寶警心鈴,儘快熟悉。
寧拙等人本是被鄭雙鉤救出來,沒有拘拿。結果仙宮出世,傳法鐘聲響徹全城,這就鬧大了。
城主親自下令,將包括他們在內的存活下來的修士們,都關押起來。
一方面是審問,找找線索,另一方面,也在利用權威,迫使他們嚴守仙宮出世的秘密。
事已至此,城主盡全力補救,想盡辦法遮掩仙宮這個秘密。
遲惇先挑了築基期的寧家修士,不久後,輪到鍊氣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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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惇翻著手中的筆錄薄,頭也不抬,神識已經將寧拙全身上下籠罩:「你不是獵妖會的人?怎麼忽然間,就去了赤焰妖熔洞?」
寧拙吞咽了一下口水,敬畏地看了一眼遲惇,又在下一刻低頭,只敢看向地面。
他結結巴巴地解釋,將之前遇見寧沉、寧勇,被他們言語所激的事情說了,又說了其餘的一大通。
遲惇聽得直皺眉。
他對寧拙這樣的少年修士,一點都不感興趣。
「這小傢伙只有區區鍊氣三層的修為,第一次下了熔洞,就遇到這樣的事情,運氣真是糟糕透頂了。」
「不,他能大難不死,也算是幸運了。大多數修士,比他還強,卻丟了性命。」
如果只有寧拙一人活著,他在此刻就相當顯眼了。
但事實不是這樣,存活下來的鍊氣期新人共有三位。寧沉、寧勇都在。
「那黑影魔修,先是使用妖獸屍體,一路將寧家眾人勾引過去,然後挑動妖獸潮,都是為了遮掩自身氣息。」
「他純粹是利用寧家修士,拿他們當炮灰,寧家中有他內應的可能很小。」
「如果我是他,就算找內應,也不會找這種鍊氣三層的小傢伙啊。」
當然,遲惇也不至於如此麻痹大意。
事實上,他一直在催動警心鈴,也開啟了審問室中的問心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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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心陣則是能辨別一個人是否言不由衷。
只要言語和心意不符,問心陣就會散發出紅黃的光。
審問寧拙的整個過程,警心鈴、問心陣都毫無動靜。
本來,遲惇對寧拙這樣的小人物就沒有多少懷疑,依據警心鈴、問心陣,他徹底清除了懷疑。
「你出去吧。」遲惇吩咐寧拙,「嗯?」
他微微詫異。
寧拙流下了兩股鼻血。
寧拙詫異了一下,然後用手背在自己的鼻翼下一抹,看到了手背上的血跡。
他連忙擺手:「大人,沒關係的,沒關係!可能是在熔洞中留下的暗傷,我一點事都沒有。我現在感覺很好!」
遲惇嗯了一聲,不再說話,只是揮手。
寧拙向遲惇一禮,快步離開,輕輕開門,又輕輕地關上了門。
遲惇正要審訊下一個,頓了頓,神識發散,溝通門外的守衛:「你去告訴他們,好好對待寧家的修士。是否懈怠了?怎麼還有人有暗傷?都給我治好!」
寧家是火柿仙城的三大家族之一,遲惇並不想得罪。
當然,如果某位寧家修士被查出和黑影魔修有勾結,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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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流出鼻血,自然是暗自催動了我佛心魔印。
這門寶印能刻下心印,對外能影響他們想法,對內則能保護自己,鎮壓、清理各種念頭、情緒。
正是渡人為魔,渡己為佛。
寧拙被人帶領著,回到牢房。
還未進去,就聽見了牢房中的爭執聲。
寧家修士們正在對鐘聲傳法的內容,進行著激烈的討論。
寧拙走進牢房,不少寧家修士轉頭看他,見寧拙無恙,有的人便對他微微點頭,又轉而去參與討論、爭執中去了。
此次熔洞一行,寧拙和他們同生共死,關係拉近極多。
寧沉、寧勇更是起身,主動來到寧拙的身邊,關切詢問。
他們本來就是同窗,有一層基礎關係在。
雖然他們倆也是受到寧戰機的命令,但寧拙確實是差點丟了性命,所以他倆對此心懷愧疚。
不只是愧疚。
寧拙在熔洞一行中,臨危雖懼,但仍舊迸發出了勇氣。在臨死關頭,也激發了寧勇、寧沉的勇敢。
這樣的表現,讓寧沉、寧勇既感到親切,又覺得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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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你沒有事吧?」
「我們是寧家修士,老祖也是金丹。如果有人對我們施展什麼搜魂之術,家族必然會給我們撐腰的!」
寧沉、寧勇一人一句。
寧拙點頭:「我剛開始進去時,還有些緊張。」
「但至始至終,我都沒有被刁難。」
「我覺得挺簡單,實話實說就行了。」
他反過來寬慰寧沉、寧勇二人。
「好(好的)。」寧勇、寧沉同時回應。
下一刻,守衛傳喚,把兩人都一起叫走了。
寧拙走進牢房,在角落裡,找到屬於自己的位置。
他有一個小板凳,面前還有一個小桌案。桌案上擺著水果、堅果和熱茶。
其他寧家修士的待遇,也是如此。
這當然是不正常的,全賴寧家族人的身份。
寧拙的位置,在地牢的角落。
不遠處的牆角,堆放著一蓬散發臭味的破爛茅草,磚牆上有大片乾涸的血跡,牢房欄杆表面則有被硬生生扣出來的手指印痕。置身其中,仿佛能聽到囚犯們的哀嚎、求饒聲。
寧拙心中清楚:事情一旦暴露,他的遭遇將比這些囚犯更加悽慘、可怕。第一個不放過他的,或許還不是城主一方,而是寧家!屆時,身邊這些友好的寧家修士,就會翻出怒恨的臉,全力追殺他。
寧拙毫無悔意。
炸仙宮是他早就下定的決心,以身犯險,又怎樣?
他緩緩坐下,伸手取來一顆炒熟的板栗。
栗子的果殼,在他兩根手指間,被輕鬆捏碎,發出一聲咯嘣的脆響。
果仁則被他取走,咀嚼之後,吞咽入肚。
現在的熔岩仙宮,就如同這堅果栗子,表殼已經被寧拙一記狠的,弄碎了,標準降下來了。
但是要怎麼吃到這裡面的果仁,還是要細細思量,且謹慎無比的。
事情鬧得太大,寧拙區區鍊氣三層,完全是如履薄冰。稍不留意,就會露出破綻,如同一腳踏碎冰層,摔進冰湖之中,被暗流吞噬了生命。
當年,寧拙的娘親就是如此。
寧拙靜靜地咀嚼著果仁,細細品味著舌尖的美味,像似在品味自身的兇險處境。
任是誰都不會料到,這位平平無奇的少年,才是真正炸出仙宮的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