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前往大同
朱高爔本來吃著包子，還挺高興的。
但當他轉頭，看到屋裡掛的輿圖，突然想到老爹過兩天就要去大同。
一時半會的，他就低落起來了。
朱元璋雖然看得還有些模糊，但是卻能夠清晰地聽見身邊的嘆氣聲。
他就忍不住有些納悶了。
這小孩子的脾氣就是古怪，跟六月的天似的，一會晴天，一會雨天，說變就變，根本沒有絲毫理由。
不過因為有了朱高爔先前說得那句話，朱元璋此刻顯得頗為耐心：
「怎麼又不高興了？」
朱高爔繼續嘆氣：
「爹要走啦……」
朱元璋險些被嗆住。
他借著模糊的視線，不輕不重地打了一下朱高爔：
「瞎說什麼？嘴上沒把門！小心你爹聽到了，上手就揍你！」
朱高爔皮厚，被打了一下，也沒哭：
「皇爺爺會揍我嗎？」
朱元璋沉吟了一下：
「咱會不會揍……也得看情況。就像是咱治理亂世，使用的刑罰，就不得不重。治理太平之世的時候，就應該用刑較輕。這就是所謂的『使用刑罰要時輕時重』。」
這怎麼又扯到那裡去了？
朱高爔聽完後，還是神情懨懨地咬了口包子，慢悠悠地回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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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這副模樣，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聽進去。
朱元璋從這語氣中，就已經可以感受到他滿滿的敷衍了。
他剛開始有點氣，但是想到朱允炆，那點氣又沒了。
想了一會，他突然露出一個笑容來：
「打起精神來啊，小子。你爹只是出去一段時間，替你皇爺爺辦事呢，你怎麼就一副臊眉耷眼的模樣呢？」
朱高爔就瞅著他，即便看不清，但是朱元璋依舊能夠感受到他那幽怨的眼神了。
只聽得朱高爔滿是怨念地開口道：
「我也想出去啊。我長這麼大，一直待在北平，到現在為止，才來金陵住了一下。世界很大，皇爺爺，我也想要去看……」
最後一句話，幾乎相當於明示了。
朱元璋卻故作沉吟：
「你才多大啊，北平金陵來回跑，這還不夠你嚯嚯？」
朱高爔呵呵了：
「皇爺爺，我們的感情淡了。也罷也罷，吃完這頓早膳，我就回去了。這皇宮再好……終究讓我感受不到一絲溫暖……」
說完，朱高爔為了裝的真點，三五下把包子塞在嘴裡，就轉頭準備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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括翹角雲頭形珩、長方形瑀……
朱高爔看著這些細節，感受著玉佩的質地，有些驚愕地抬起頭，看向朱元璋。
此時此刻，這位形容枯瘦的老人，眸光還有些渙散，但是目光卻顯得目光而慈祥，他素來嚴肅的臉龐上，此刻還帶著一絲笑意：
「不是要去大同嗎？這玉佩拿著，別讓人欺負了。要是這樣還被人欺負了，那你就別回來見咱了。」
朱高爔瞪大了眼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玉佩猛地塞入自己的懷中。
「爺爺！！我覺得，你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爺爺！」
朱元璋笑了，跟趕小狗似的，將這個黏上來的小子推開：
「行了行了，快回去吧。這次去大同時間不短，你回去以後，還得讓你娘準備東西。你小子……真是我見過事情最多的人了……」
要是換了旁人，他早就……
朱元璋還沒說完，就看到朱高爔一溜煙地跑遠了。
模糊中，他似乎還看到朱高爔回過頭來，沖他揮了揮手。
那股子神氣勁，就算沒有看清他臉上的表情，朱元璋也能感受到他那種幾乎要滿溢而出的開心。
見狀，朱元璋眉眼微微鬆開，嘴角也被這種情緒所感染，不自覺地往上翹起。
還是小孩子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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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宛若白駒過隙。
幾天的時間，一晃眼的功夫，就過去了。
馬車上，朱棣看著對面的朱高爔，眉頭死死皺在一起，幾乎要擰成一個疙瘩。
他和朱高爔對視著，沉默良久，頗有一種苦大仇深的感覺，就這麼對峙的過程中，愣是誰也沒先開口。
最終，還是朱棣最先開口認輸：
「你來大同幹嘛？你能幹啥事？趕緊回去，這搞得多鬧騰。一天到晚整出事情來。」
朱高爔那小眼神特別蔑視。
他來大同，這是幾日前就定了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定下這件事的人，還是皇爺爺。
他老爹再牛，遇到他皇爺爺，這不還是得俯首稱臣嗎？
朱高爔雙手抱胸，向後一躺，旋即就架起了二郎腿：
「你有本事跟皇爺爺去說。幾天前就定的事情，你還說這麼多，能改變啥？要是能改變，我現在就回金陵去。」
說完，朱高爔還回過頭看了一眼旁邊閉目的姚廣孝，抬了抬下巴：
「大和尚，你說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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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子雖然說得氣人，但是說真的，朱棣還真沒辦法拿他怎麼樣。
朱棣是真想不明白，老爺子到底是怎麼想的，居然想著把朱高爔塞過來，一起帶到大同去修築城池。
他能幹啥？
能吃，能喝，能拉。
除了這些，一個不會！
朱棣平常在家裡帶帶娃就算了，一想到出去幹了一天的活，回去還得應付這小子，聽這小子叭叭亂收，朱棣就有一種兩眼一黑的感覺。
姚廣孝聽到朱高爔話，睜開了雙眼，微微一笑：
「小殿下說得不無道理。」
朱棣無奈，「道衍師父，你什麼時候也向著這小子說話了。」
道衍嘴角依舊掛著笑容，看起來莫名有些神秘：
「王爺可不要小瞧了小殿下啊。」
朱棣皺著眉頭，看向道衍，不知道他在打什麼啞謎。
這個黑衣和尚，一直以來都是神神秘秘的，有的時候，就連朱棣都對他是既倚仗，又猜忌。
而今他又說出這樣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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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這小子真有什麼奇特之處？
不會是把周歲宴時，說得那些話給說全吧？
朱棣嘴角抽了抽。
那還是算了吧。
正當朱棣在琢磨著要不要出去騎馬的時候，後方突然傳來一陣動靜。
他掀開帘子，向外頭探了一眼：
「三保，他又在鬧什麼么蛾子？」
朱棣話語裡沒有帶名字，但是無論是馬車中的朱高爔，亦或者是馬車外的馬三保，都知道朱棣口中的人究竟是誰。
說起這件事情，馬三保的臉上就露出了無奈的神情：
「代王爺據說有些鬧肚子，現在上吐下瀉，車馬都停止不前了，說是要找大夫。」
這個代王，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嬌生慣養的毛病。
自從上馬車開始，他就開始各種毛病，什麼馬車裡坐著不舒服，結果出來騎馬以後，一會兒又累得不行，聽說大腿之間都起皮了。
當時朱棣聽到這個消息以後，沉默了良久，不得不再一次接受這個弟弟是個真廢物的事實。
結果現在好了，躺在馬車裡，都能躺出事情來——開始上吐下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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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人家是真有病，還不能說什麼。
是故朱棣心中再憋著火氣，也只能冷聲說了一句：
「那就……」
話沒說完，馬車裡朱高爔就小小聲地開始對著道衍說話：
「隨行大夫就跟在身邊，停下來幹嘛？大夫也在車上不就行了？至於出恭的問題……搬個恭桶在馬車上不就行了？」
誒？
這似乎也是個辦法？
朱棣回過頭，看了朱高爔一眼，突然有些贊同方才道衍和尚所說的話了。
這小子有的時候，也算得上是個奇才。
帶上他，有的時候說不定真有點用。
於是，朱棣大手一揮，將朱高爔的話如是複述了一遍。
馬三保聽到這話，嘴角抽搐了一下，但是卻沒有反對的意思。
原因很簡單，這個代王的事情……確實多了點。
此去大同，路途遙遠，行程緊迫，實在是禁不起耽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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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朱桂聽到這話的時候，他的臉都忍不住綠了。
恭桶、大夫還有吃喝拉撒，都在馬車上。
他不僅會被熏死，還會顏面全無！
……
而另一邊。
朱高爔再次和朱棣嘮上了。
雖然這個所謂的「嘮」，更有可能是單方面的「嘮」。
就見朱高爔一個人，兀自在那滔滔不絕：
「爹，我叫你帶上的蒯富一家人，你帶上了沒?我可跟你說，你可別小看蒯富。他這人是有真本事的！蒯富看似只是對海船有所了解，但是相對於建築上的造詣來說，什麼海船上的了解……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朱棣聽著這小子的叨叨，只覺得耳朵疼。
果然，距離產生美。
也不知道徐妙雲整日和朱高爔待在一起，究竟是怎麼忍受這小子的魔音貫耳。
一想到這裡，朱棣就一把捏住了朱高爔的嘴，變成一個尖銳的，宛若小雞嘴巴的模樣，隨後就道：
「都帶上了！你收了嘴上的神通吧。睡一覺，大同就到了。」
朱高爔呵呵了。
睡一覺就到了？
你以為是高鐵呢？
誒？
怎麼又想起記憶中的東西了。
朱高爔翻找著那些零碎的記憶，一時之間，對著大同充滿了嚮往。
他朱高爔……也要放開手腳，好好大幹一場了！
下一秒，朱棣直接單手將他鎮壓在馬車上。
第三更奉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