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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 太學之見

2025-01-12 04:41:48
  十月初一,洛陽城南,太學。

  上午時分,集賢堂內。

  此前尚顯空曠的集賢堂,如今已經有些擁擠了。

  太學第一年招生五百,畢業一百。

  第二年依舊招生五百,畢業人數還是一百。

  第三年還是招了五百人,但從第一期讀滿三年、還未畢業之人,卻還是需要離開太學、各返本郡的。

  這也沒辦法,人材在精而不在多。

  太學設立的初心,本就是用以尋找大才,而非做成官員培訓班的。

  達不到標準的各回原籍,有了在洛陽的求學經歷、回到郡中也是要被人高看一眼的。

  曹睿面對著一千三百名太學士子的期盼目光,說了許多前程遠大的鼓勵之言。

  在鄭博士的主持下,太學裡日常的一項重要的學習內容,就是忠君愛國。

  試想一下,作為一名每日都要學習忠君愛國之道的年輕士子,當你畢業之時、皇帝親臨太學當眾演講。

  這會引起多大的狂熱?

  基本上曹睿每說幾句,下方就會自發的響起一片掌聲,以至於演講不得不中斷了好幾次。

  曹睿演講已畢,鄭稱鄭博士高聲喊道:「陛下講演已畢,現開始太學問政。三問、三答,一如既往。」

  鄭稱話音剛落,太學生們便蜂擁般舉起手來。

  都到了太和三年了,誰還不知問政時最容易出彩、最有可能被皇帝看中?

  人都是有分別心的,皇帝也不例外。

  既然人數眾多、後面的人都看不清面孔,那就從坐在最前、甲階的學子中來挑選。

  司馬昭本是湊熱鬧一般的舉手,在皇帝伸手一指、鄭博士又高呼自己名字的時候,司馬昭站起來的時候,整個人的腦袋都是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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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馬昭躬身一禮:「拜見陛下,學生司馬昭、河內溫縣出身,現年十八。」

  司馬昭一站起,幾乎堂中的所有士子都在盯著司馬昭的後腦勺看。

  司馬懿也有些意外,怎麼就挑到我家子上了呢?

  曹睿看著司馬昭的拘謹樣子,笑了兩聲後看向司馬懿:「是司空家的二公子吧,朕認得相貌,今日便考校一番才學。」

  司馬懿拱手:「犬子魯鈍,年幼無知。臣也不知他能問些什麼來,還望陛下莫怪。」

  「無妨。」曹睿轉過頭來:「司馬子上是吧?朕知道你,可以開始提問了。」

  太學問政已成固定流程,年輕的士子們、在畢業之前,往往會聚眾猜測問題與提問之人。

  司馬昭自然也聽了一些,再度行禮後出口問道:「學生請問陛下,太學的教授們稱陛下曾言『宰相必起於州部,猛將必發於卒伍』。」

  「前兩屆太學生皆前往隴右、雍州管理屯田之事,而此後的太學生、還有哪些能為大魏效力之處呢?」

  曹睿點頭:「朕的確說過這句話。司馬子上,學子們在太學中、可否理解朕這句話的本意?」


  司馬昭拱手答道:「稟陛下,博士們稱此言乃是說,為官者需要明習庶務、懂得百姓疾苦,為國治民之時才能稱職得體。」

  曹睿道:「博士們教的沒錯。但朕今日要與太學生們多說一句。」

  「朕方才在想,今日集賢堂中的太學生們,有朝一日會出多少兩千石呢?會不會有刺史、尚書,會不會有六部九卿呢?」

  「朕對你們、對太學生們的期望是無限的。這便是『宰相必起於州部』的另外一層含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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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睿聽著掌聲,倒沒有因太學生們的擁護而自滿,而是感慨太學生們的活力與激情。

  年輕就是好。

  整日在宮裡、在朝堂上,與這群五六十歲、六七十歲人老成精的臣子相處,哪裡有與學生們相處來得輕鬆?

  鄭稱抬手、掌聲瞬間停下。

  曹睿又道:「方才問到有哪些可以效力大魏的地方,朕今日明白告訴諸位學子。」

  「凡是太學畢業的學子,為太學郎、皆需在各地屯田、水利、農業之處任職三年。」

  「非如此,不能明農桑之艱難、國力之來源、萬民之所想。」

  「三年期滿,考評通過,則太學郎們皆轉為五百石,前往洛中各官署、各州郡任職,同等情況優先升遷。」

  曹睿話音剛落,又來了一波熱烈的掌聲,惹得曹睿都有些審美疲勞了。

  今日光祿卿楊阜也一併來到現場,曹睿與鄭稱對視一眼、又指了指楊阜。


  鄭稱當即會意,叫停了掌聲後、高聲道:「諸位學子,現在由光祿卿楊公、當眾公布今年太學學子去向。」

  楊阜從後緩緩幾步上前,集賢堂內頓時鴉雀無聲。光祿卿楊公素來以嚴厲著稱,面對這位執掌所有太學郎前途的人,並沒有學子敢觸他的霉頭。

  楊阜朗聲道:「經朝廷議定,第三期畢業的太學學子,為太學郎後、盡數前往許昌負責屯田之事。」

  「明日,太學教習就會通知各位學子、前往光祿寺報導,學子們聽教習指揮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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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右只是一百個畢業生的去向,與大多數人是無關的。

  而楊阜又當眾公布今年去向是許昌,作為潁川郡治、大魏五都之一,許昌聽起來就沒有隴右、關中那般遙遠,那般能出成績。

  站在皇帝左側一丈遠的司馬懿,此刻倒是意外了起來。

  昨夜在府中之時,司馬懿與兒子猜的乃是淮南。

  司馬懿推斷此事的理由也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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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職隴右、關中的兩批士子,具體一些的崗位,都是在管理歸化羌人的屯田之事。

  羌人不服王化,治理羌人需要有威望手段、還要講方法人情,比尋常的屯田之事要難上許多,正是磨鍊這些年輕士子們的好去處。

  如今除了隴右、關中兩處,只有淮南的屯田正由蔣濟搞得熱火朝天。

  不去淮南而去許昌,莫非陛下是因為年初要去許昌,而將豫州諸郡的屯田事、放在了淮南之前?


  看來皇帝對巡幸許昌頗為上心啊。

  鄭稱宣布結束第一問,司馬昭行禮後復又坐下。

  繼司馬昭之後,皇帝又點了和逌、夏侯惠兩名士子出言提問。

  就在夏侯惠提問之時,侍中辛毗被人喚到門外、接過了一封文書後,快步上前、將文書遞給了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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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侯惠此人亦是夏侯淵之子,但他為人行事卻沒有半點武將家風,處處都像個文士一般。

  據鄭稱說,夏侯惠極擅文學、才學在太學中為人稱道。

  隨著夏侯惠的問題結束,第三期太學生也就算是正式畢業。

  結束了此處行程的皇帝,走出太學之門、騎上白馬,還未起駕之時,面色就忽然從沉著變為哀傷。

  司馬懿目睹這一刻,一時間腦中警訊大作。轉頭看了眼辛毗,發現辛毗也是同樣的哀傷之色。

  司馬懿來不及多想,湊近皇帝身前問道:「陛下,陛下,出了什麼事情?」

  曹睿強忍著心中的悲傷之意,將手中文書遞給了司馬懿:「曹棄出發兩日後,大司馬在壽春薨了。」

  「朕下午不去武學了。」

  「先回宮,朕要一個人安靜一會。」

  「西閣東閣安排一下。」

  說罷,曹睿抖動馬韁,縱馬疾馳了起來。身後隨著的虎衛騎兵也一併隨之跟上,反倒是司馬懿、辛毗、楊阜這些隨員,都被留在了原地。

  司馬懿持著文書,看向眾人哀嘆了一聲:「大司馬於壽春薨了,陛下先行回宮。」

  「我與侍中帶著儀仗回宮。其餘諸位同僚,陛下並無安排,還請諸位各回官署吧。」

  與皇帝的哀傷反應不同,站在此處的大臣們倒是頗為淡定。

  都是在皇帝身邊待久了的老臣,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

  漢室亡了都見過,曹操、曹丕死了都見過。

  夏侯淵、夏侯惇、曹仁、夏侯尚、賈詡、王朗……國家重將重臣死的還少嗎?

  這些站在司馬懿附近的大臣們,經歷了漢魏易代、經歷了曹氏祖孫三代的政治波折,早就對這種事情近乎免疫了。

  曹休死了又如何?

  當然,表面功夫還是要做一做的。

  長嘆幾聲以示惋惜,追憶一下曹大司馬的豐功偉績,更有甚者還抬手抹了一抹不存在的眼淚。

  這也就夠了。

  司馬懿帶著三名侍中與皇帝儀仗,一同往北宮的方向行去。

  曹休去了,議論諡號、爵位繼承、揚州軍中安排……他們還有許多的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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