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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章 齊頭並進

2025-02-11 13:24:05
  軻比能、步度根、劉淵三人當即行禮應下。

  無非是作戰罷了,這幾人又豈會懼怕?打的是遼東公孫氏,又不是大魏。

  若讓他們自己出兵強攻,軻比能還會怵上三分。可若提到騷擾敵軍、側翼應援,軻比能當然信心滿滿。

  具體瑣事不需曹睿贅言,自有滿寵、司馬懿二人安排下去。曹睿起身緩步走出帳中之後,只留滿寵、司馬懿一左一右看著三名胡人。

  不知怎的,似乎是這兩人的面孔轉了個方向,瞬間看起來與皇帝在時的和善像貌完全兩樣。

  司馬懿近來又清瘦了些,眼角瞥向三人時略微一抬,更顯出了幾分冷峻與審視:「方才陛下在時,你們三人話說得都不錯。可本官卻要提點你們幾句,可要好好記牢了。」

  軻比能三人得罪不起皇帝,也得罪不起西閣東閣,只得應聲請司馬懿示下,態度愈加謙恭。

  司馬懿冷冷道:「你們三人里一個鮮卑單于、一個鮮卑大人、一個匈奴左部帥,卻都不是朝廷正經官職。本官已經和陛下請示過了,封侯爵賞,對你們幾人也適用。」

  說著說著,司馬懿指了指軻比能:「比如你軻比能,鮮卑單于是官職,再加個爵位也不是不可,與昔日的什麼附義王並不同。」

  我們也能封侯了?

  如漢人將軍一般封侯?封大魏的侯爵?

  劉豹率先鞠躬行禮,軻比能和步度根對視一眼剛要躬身,卻被司馬懿伸手叫住了。

  「先別急著謝,本官還未說完。」司馬懿道:「若是你們作戰不力,該懲罰時也是與大魏將領並無二致。下獄、流放甚至族誅,都未可知。」

  「你們心中且有些計較。」

  三人暗暗心驚之時,滿寵則在對面笑了起來:「能讓當朝司空面對面提點,是你們幾人的福分。來,本官與你們說一說行軍之事。」

  「往南邊去的軻比能明日清晨先行,餘下鮮卑與匈奴三日後開拔。」

  「軻比能,本官派長水校尉段默與你同往,到了遼口之後乘海船向東。登岸之後,悉聽射聲校尉曹昭伯的安排。」

  「射聲校尉是何官職你總知道吧?」

  軻比能拱手:「屬下知道,是五營校尉之一,官秩兩千石。」

  「那好,你回去後且收拾一下,明日卯時天一放亮就走,只帶兵器、不帶輜重,明白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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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翌日,軻比能凌晨疾馳出發,不到中午就到了遼口。

  裴徽的船隊早就在此處等待著,第二批到達的船隊還在碼頭邊上一艘艘裝卸著糧草物資。

  「見過單于。」裴徽表情不咸不淡,全如應付公事一般:「單于已經與部下說過船上情況了吧?」

  軻比能下馬拱手回禮:「見過裴御史,昨晚在大營處已經得知細情。我已選了擅長養馬之人看顧馬匹,儘量爭取在大海上運輸無虞。」

  「好,那便有序上船吧。」裴徽道:「你部和段校尉部共六千騎兵,第一批午夜之前便要下船完畢。單于且抓緊些,將部屬分為二十隊。本官還要先去船上坐鎮。」

  「有勞裴御史了。」軻比能拱手。

  今日風向一般,船上多耽擱了一些時辰。等軻比能率兩千騎兵先下了船,搭建帳篷住下之時,已經臨近後半夜了。

  躺在毛氈毯上看著帳篷頂,軻比能竟然經歷了人生中第一次失眠。

  第一次見到大海的廣闊,第一次乘船運送軍隊……軻比能想著下午船上看到的海天壯景,一時竟想得有些痴了。


  軻比能最東去過扶餘,最西去過敦煌。在他平生的觀念裡面,比草原廣闊的只有無盡的蒼穹。

  船上與裴徽交談時聽說,海洋之廣闊甚至遠勝草原,可以乘船從遼東直達最南的交州,甚至在交州以南的大海上竟還存著無數島嶼。

  想著想著,竟有些痴了。海洋的遼闊徹底印入了這個草原出生的鮮卑人的腦海里,竟再也抹不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軻比能才將將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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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後,外面親衛急忙入帳稟報:「稟單于,有一喚作曹校尉的魏將來了。」

  曹校尉?射聲校尉曹爽?

  在滿寵的命令里提到過此人,軻比能不敢怠慢,連忙出帳迎接。兩人寒暄了好一會兒後,曹爽突然插話說道:

  「我看單于好生面熟,似是故人一般。」

  軻比能不明所以,依舊含笑說道:「我聽儒士說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想必就是這般。」

  曹爽嘴角依舊微微帶笑,可腦子裡卻閃回般想起了三年前的馬邑城外,自己為軻比能入寇而連日奔波的身影。

  想這軻比能從大營而來,也肯定見過毌丘儉多次了。不知毌丘儉有沒有告訴軻比能,他的前任女婿郁築鞬就是由毌丘儉所殺呢?

  曹爽忍住沒說自己當年那段經歷,只是略微拱了拱手:「來日作戰之時,還望單于與本將妥善協同,勿要誤了朝廷的大事。」

  「還望曹校尉多多照拂。」軻比能回禮道:「裴御史已經安排好了,運兵共需三日。我第一日來,段校尉第三日來。」

  「這個我知曉。」曹爽道:「第四日大軍就進兵了,如此安排倒不至於誤了時辰。」


  說著說著,曹爽的表情也漸漸變嚴肅了起來:「到時單于看我調度即可,若無命令,不許私下追擊、貪圖繳獲以及超過我部向北。」

  軻比能道:「曹校尉放心,滿將軍已經囑咐過我了,定然不會誤了大事。」

  ……

  北、南兩側都在忙於六月七日的總攻準備,或是修整道路備下物資、或是抓緊運兵繞過遼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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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睿捧起一塊十斤重的石彈,看著上面綴著的麻網,以及網上掛著的多個如同哨子一般的木器,向身側的將作大匠馬鈞問道:

  「這個石彈已經試驗過了?可有什麼問題?」

  馬鈞興致勃勃的介紹了起來:「都按陛下的旨意試驗過了。以往的石彈都是三十斤到五十斤不等,能射至少百丈。如今降到十斤左右,能射至少兩百五十丈,從河岸這邊,足以拋射到遼水東岸的圍塹後面了。」

  「在何處試驗的?」曹睿又問。

  馬鈞笑道:「臣在大軍後面五里處試驗的。陛下放心,敵軍絕對看不到發石車試驗此款石彈的場景。」

  「到時發石車一齊拋射,石彈飛射之時還帶有悽厲的尖嘯聲,敵軍必然喪膽。陛下如此巧思,臣自嘆弗如。」

  曹睿嘴角微微揚起:「朕是個理論派,要真將東西造出來還是要馬卿來做。」

  馬鈞道:「石彈從三十斤減到了十斤,不僅射程增加了一倍有餘,而且拋射的速度也愈加快了。還不必擔心發石車木臂損壞。」

  曹睿笑著解釋道:「這就是個能量守恆的問題。就如人手臂拋石一般,同樣的力氣扔出去,大石慢且近、小石快且遠。」


  「此番作戰並不需要石彈砸城,只是用來恐嚇敵軍就夠了。三處發石車陣地都設好了?」

  馬鈞拱手道:「大營外一處,北五里、南六里兩處都已設好。每處發石車各六十座,應能滿足大軍所用。」

  曹睿點頭:「不錯,石彈預備充足些。浮橋與發石車都是馬卿準備的,朕在此和你說,此事做好了也是戰功!」

  馬鈞拜道:「臣不求戰功,只求能報效陛下知遇之恩!」

  曹睿笑道:「那好,朕就看你明日的表現了。」

  ……

  六月六日臨近中午,北路率領八千輕騎的度遼將軍劉曄,也率軍到達了玄菟郡高句麗城以北十五里的地方。

  比預定的時間還晚了五日。

  曠野里一處隆起的山丘之上,劉曄與隨行幾人策馬站在高地、抬手遮住眼睛向南邊眺望,長嘆一聲:

  「本以為三十日能至高句麗城的,結果多用了十五日。失期乃是重罪,不知陛下那邊戰果如何了?」

  劉曄此番率八千輕騎走北路,麾下三千中軍騎兵中,除了步兵校尉段昭算是老將,曹肇算是小將,甄像則是在鄴城被塞進來的關係戶。五千烏桓輕騎,則由昔日攻軻比能時立功的提篤總領。

  這四人在劉曄身側,也眺望著遠處曠野里高句麗城的方向,眉宇間儘是憂色。

  段昭道:「大軍已到高句麗城下,談什麼失期不失期的也已經沒用。更何況這一路上道路毀壞、地形複雜、輜重艱難,若朝廷問責下來,我願為將軍解釋說明,實非將軍之過。」

  曹肇應聲道:「我亦願保。」

  一旁的甄像說道:「我也一樣。」

  曹肇是故大司馬曹休的兒子,甄像是皇帝表親,這二人的面子不是一般的大。可劉曄並未因二人的話語而輕鬆些,眉頭依舊緊皺著,指向南邊的城池:

  「無論罪我或不罪我,高句麗城都是要試探一番、儘量拿下的。」

  「諸位,」劉曄轉身看向眾人:「輕騎迅疾如風,我意即刻以騎兵圍城、以求詐開或者攻下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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