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絕地反擊
2024-11-03 22:26:40
第139章 絕地反擊
「呂澤,膽敢圍殺我兒,速速受死!」霸王一聲怒吼震天動地,穿雲裂石,滾滾傳來。
呂澤身旁的一千護衛精騎,連同兩處戰場的漢軍兵士,齊齊震動。而楚軍則同時士氣大振。
「大將軍,怎麼辦?」身旁護衛騎兵急聲問道。
呂澤眼下身邊僅存這充作機動部隊的一千護衛精騎了,這名護衛首領的詢問用意也是無比明確,——趕緊逃吧!
眼下是誰都看出,大漢敗局已定,待項羽這數千騎軍衝殺過來,局勢必然徹底崩潰。
霸王之威天下盡知,無人懷疑霸王顯身於此,這場戰,漢軍還有絲毫取勝的希望,那怕大漢無論步、騎,兵力都占據絕對優勢。
而呂澤轉頭一看,發現叔孫通在一干弟子與護衛簇擁下已然向著西南方逃出了老遠。
這老傢伙當年可是實打實的背叛了霸王,而今一見霸王,嚇得魂不附體,立時本能的發動了保命技能,乾脆利索的桃之夭夭。
「項昌小兒,我雖敗,你卻也想得得逞!——點燃火把,備好油脂,隨我去將楚軍軍糧給燒掉。」呂澤黝黑臉頰急劇抽搐著,雙眼厲芒閃爍,斷然下令。
呂澤身為百戰名將,不慮勝先慮敗,對於有可能在項昌手裡大敗虧輸這最壞的可能,也是事先設想過,並做好了萬全的應對之策,那就是——燒掉楚軍軍糧!
只要燒掉楚軍軍糧,那怕三萬漢軍,包括七千前來支援的衡山王騎軍,全軍覆沒,那也是雖敗猶勝!
一千護衛騎兵就此各手持一根火把,跟隨著呂澤向著楚軍軍糧猛衝了過去。
那名熊羆般的衡山王國將領原本懷著啃大肥肉的心思前來,那料想,事到臨頭會被崩得大牙紛飛,慘不堪言,而今又見項羽親率一支騎軍疾馳來援,心頭大為慌亂,不由打起了退堂鼓。
他倉皇轉頭,見呂澤宛如輸紅了眼的賭棍般,親率一千最後的老本手持火把飛卷過來,要上演一場最後的絕地反擊,立時明白他的意圖,當即硬著頭皮指揮騎兵繼續拼死壓住陰險的楚軍,拖延時間,進行配合。
呂澤一千騎軍來得極快,從糧車前飛馳而過,將一支支火把、一個個偌大的皮囊飛擲到糧車上,然後彎弓飛箭,將皮囊給不斷射炸。
皮囊內裝得是滿鼓鼓的油脂,流淌而出,傾灑在高聳的糧車上,被火把一引燃,就此「嘭」「嘭」不斷竄成數米高的火焰,將一輛輛糧車給一舉包裹住。
油脂之物最易引燃,火焰相互繚繞勾連,一座座火山很快就變成了一座座火嶺,濃煙滾滾,熱浪騰空,就此讓形勢變得徹底完無法收拾。
衡山王國剩餘的騎軍飛快後退,在熊羆將領的呼喝下,列起隊列,企圖對著被火焰燒出來的楚軍兵士狠狠衝殺一波,一出剛才被動挨打的悶氣。
那知道出乎他們意料,任憑糧車上火焰焚燒,楚軍四千兵士卻盡皆龜縮在糧車陣內,沒有冒頭衝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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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這些押糧楚軍自知敗局已定,絕望之下選擇與軍糧共存亡,一起被化為灰燼?
看著火焰熊熊的幾百輛糧車,呂澤緊繃的神經徹底放鬆下來,回頭看著急吼吼衝來卻距離尚遠的項羽騎軍,連聲冷笑:「即使你西楚霸王親至,又能如何?來晚了!」
當即就要招呼麾下護衛騎兵,剩餘的衡山王騎軍,以及與楚騎軍大戰的三千漢騎軍,就此一起飛快撤退。他剛才已經盤算過,燒掉這批軍糧再撤退,項羽也趕不過來,時間是完全來得及。
當然,能夠逃脫的也只有騎軍,步軍顯然是要全部折損於此了。不過,還是那句話,一切都是值得的。呂澤眼前甚至已經看到了垓下城十萬楚軍軍糧耗盡,就此不戰自潰的美妙畫面了。
「嗖!」
一根粗直又尖勁的投矛,疏忽透過繚繞燃燒的火焰,如同炸雷般激射而出,對著呂澤當胸飛射而來。不得不說這根投矛力道好足,挾帶的勁風將熊熊焚燒的火焰給刺穿出了一個圓洞。
呂澤大驚,來不及躲閃,用力一勒手中韁繩,坐下戰馬就此一聲嘶鳴原地人立了起來。
下一刻投矛深深沒入了戰馬胸口,將戰馬一舉射翻,帶著呂澤轟然倒地。
呂澤雖然年過半百,臨戰經驗豐富兼又身手靈活,在戰馬倒地的一瞬間,就地一滾,旋即飛跳而起,手中長矛猛然虛空一揮,「鐺」的將第二根激射過來的投矛給間不容髮之際震飛出去。
此時「嗖」「嗖」聲不絕於耳,密密麻麻無數根呂澤一見之下無比熟悉的投矛同時飛投過來,將他身軀周圍的騎兵給割稻穀般齊刷刷射落下馬。
「項昌?!」呂澤驚怒交集,迅速回頭看了猶自與漢騎軍血腥廝殺的那騎著大黑馬的矯健身影一眼,雙眼死死盯著火焰蒸騰的糧車,一聲暴吼。
這兩天來,每當他占盡上風自覺穩操勝券之時,項昌就揮舞大棒給他來個當頭重擊,將他敲個眼冒金星,半死不活。一次也就罷了,偏偏屢次三番又屢次三番,那怕呂澤這位老將堪稱神經堅韌,到眼下也有些頂不住,快要被折騰瘋了!
伴隨著呂澤的怒吼,糧車上火焰一陣翻騰,一道挺拔矯健的昂藏身影飛躍出來,揮舞著一根雪亮大戟,對他當胸就刺。
就見這名年輕的有些嚇人的將領面容堅毅,神威凜然,赫然果真是項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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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宛如下山虎般渾身氣勢兇猛的項昌,呂澤情知自己此番是走脫不了了,狠狠一咬牙,揮舞大矛向著毒龍般刺來的大戟迎去。呂澤瞬間打定主意,就要在此地,當著霸王項羽的面,在他眼睜睜看著中,將他的愛子給斬殺當場!
然而他的大矛對著項昌大戟一架,下一刻一股狂暴力道兇猛湧來,生生將他推逼著後退不迭,雙臂隨之一陣軟麻。幸而他臨戰經驗豐富,半途將硬架變為半卸,化解掉了一部分力道,才堪堪頂了下來。
「這小兒,力量這般強橫?昨日是留有後手?」呂澤心頭震動,瞬間清楚短時間內正面硬撼,根本難以將之斬殺,當即絲毫不做糾纏,將長矛拖在身後,扭身就逃。
項昌看著他的身影,目光微微低垂看著拖著的長矛,臉龐浮現起怪異的神色:回馬槍?
「呵呵呵」一笑,手執大戟,側身弓腰,向前猛然搶出幾步,然後身軀一舉彈直,手中大戟就此幾乎呈直線般對著呂澤後背飛投過去。
他卻是將自己大戟充作了投矛來用!
而緊接著,他拔劍出鞘,雙腳接連重重蹬地,身軀向前飛趕,對呂澤猛然劈去。
呂澤跑出不多遠,忽然感覺身後勁風聲尖利的有些不像話,倉皇一回身,見雪亮大戟暴射過來。想不到項昌年紀輕輕,竟然沒有絲毫年輕人的躁氣,對他誘敵之策根本不上當,呂澤大駭之下,忙將手中大矛,揮鞭般猛力一掃,「鐺」的將大戟抽飛出去。
只是這一戟力道之強有些超乎他的想像,將他大矛也給震得脫手飛出不說,身軀也隨之一個踉蹌,差點跌倒。
接下來,項昌已然飛撲到跟前,凌空一劍閃耀著刺眼金芒,狠狠劈來。
呂澤老臉絕望而驚悚,一邊身軀本能一側,一邊舉起左臂向上抵擋。
那怕身著重甲,手臂又豈能擋得住的利劍?就此一條左臂被齊肩給一舉斬了下來。
呂澤倒也是硬氣,慘叫發出半聲,就硬生生吞咽了回去,雙眼凶氣崩射,死死盯著項昌,「呵呵呵」嘶聲大笑:
「小兒,今日我呂澤認栽,且以此命成就你的威名。只是,你父子也囂張不了多久了吧?為什麼一想到燒掉了你辛苦運送而來的這批軍糧,你大楚軍崩塌指日可待,我就心情愉悅難言,死也甘之如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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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熊熊燃燒的糧車,隨著油脂慢慢燒盡,此時火焰逐漸暗淡了下去,變成了一簇簇小火苗,並且眼看就要徹底熄火了。糧車上的軍糧,竟然沒有被引燃,空氣中也根本沒有絲毫糧粟被燒的香味兒散發。
無疑這很不科學!
呂澤雙眼瞪大,面色駭異,一股不妙的感覺泛起,整個人像是墜入了無底深淵般,一時間連帶斷臂之痛都遺忘掉了,額頭冷汗瘋狂滲出。
糧車的麻袋被燒壞了,裡面鼓囊囊裝著的黃澄澄的細小顆粒,這時候不住「簌簌」墜落出來。就見這黃澄澄的細小顆粒那裡是什麼糧粟,竟然是——砂礫?!
項昌動用了足足一萬幾千軍,大張旗鼓,辛辛苦苦,從臨江王國長途跋涉運送而來的,竟然是一批砂礫?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呂澤這位老將是真被項昌給玩壞了,整個人都崩潰掉了,眼神呆滯,一頭半白的凌亂頭髮在淒冷的秋風中野草一樣瑟瑟,回頭死死看著項昌,怒吼著道,「軍糧呢?軍糧那兒去了?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啊!」
「我這支糧隊吸引你們注意力,周殷指揮著二十幾支商隊,每一支商隊在原有貨物基礎上偷偷夾帶一批軍糧與軍服,運往垓下,此時應該快要運抵了吧。」項昌不忍心他做一個糊塗鬼,溫聲對劉邦的這位大舅哥進行著臨終關懷。
「商隊?商隊!呵呵呵,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不,終究還是在落入了你的盤算之中!」呂澤慘笑抬頭,看見項昌臉上的憐憫,陡然又暴怒起來,「你一乳臭未乾的小兒,沒有權利憐憫我!」
說著,完好的右手如同鐵鉤,狠狠插入自己脖頸,生生將氣管與血脈扯斷,就此一頭栽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完全不動了。
項昌搖了搖頭,腳尖一挑,將大戟挑到手中,用力挑起一輛糧車,轟然落下,沙土覆蓋,就此將呂澤這位劉邦陣營的大將給覆蓋掩埋掉。
此時項羽率領兩千鐵騎,也洶洶殺入了那名熊羆般將領率領的衡山王國的騎軍中,就此左衝右突,來回馳騁。
項羽帶來的騎軍並不多,只有三千,其中留下一千在東北峽谷看守軍糧,因此趕來戰場的僅僅兩千而已。然而霸王親率之下,兩千騎兵足以力敵過萬漢騎。
項羽催動神駿至極的烏騅馬,手中大戟宛如自天際垂下的狂暴風柱,翻滾攪動,肆意絞殺,所到之處赤紅之色盈天鋪地,濃重血腥氣四溢迫散,暴烈的一塌糊塗。
那名熊羆般的衡山王國將領以前早見識過項羽的煞威,而今全身發寒,魂不附體,心底下將呂澤十八代祖宗造了好幾個來回,情知此番來偷摸獵殺項羽兒子,觸犯了項羽大忌,是休想逃脫,當即抱著必死之心,揮舞大矛「嗷嗷」叫著,硬著頭皮對項羽迎面衝去。
項羽面色如被海潮拍擊了千萬年的礁石,冷漠嶙峋、堅硬森寒,縱烏騅瞬息向前一突,一戟當空橫劈,隨著雪亮的寒光凌空飛閃而過,熊羆般的將領連矛帶人帶馬就此盡皆被一劈為二,倒斃當場。
這宛如神跡般的一擊,將原本已被衝殺的慘不堪言的衡山王國騎兵齊齊看呆了,戰心喪失,紛紛滾下馬來伏地投降。
此時與大楚騎軍與步軍大戰的其餘兩處戰場,也已經亂作一團。
與兩千楚騎軍大戰的三千漢騎主將蠱逢,也是一個頭腦靈活見機分明之徒,聽聞霸王殺來,心頭大寒,就在呂澤引最後一千護衛騎軍去焚燒軍糧,他將自己主將旗幟依舊樹立軍中,自身卻在數十親衛的護持下悄然脫離戰場,將麾下數千騎兵完全丟棄不顧,惶然逃遁而走。
蠱逢情知一旦數千騎軍跟隨他一起逃命,必然引來項羽追殺,那他身為主將就將落入項羽眼中,絕無倖免之理。
不得不說他的這番無恥操作的確極為有效,暴怒之下擔憂兒子的項羽,完全將他給忽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