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魔星疑雲
2024-10-23 05:35:09
第215章 魔星疑雲
展老爺二人快馬加鞭,在傍晚之時便來到了東溪村,一打聽就找到了晁蓋的家,便上門拜訪。
那家丁知道自己主人愛交江湖朋友,一見這二人器宇不凡,便以為又是來打秋風的,便急忙進去通報。
晁蓋此時正和吳用幾人一併燒紙結義,誓要做件大事出來,聽聞有陌生客人上門,生怕走漏消息,便有心不見,只讓人送了一小托盤銀子過來,想要把二人給打發了。
那莊客也是慣會看人風色的,見晁蓋不搭理這二人,便也拿喬作勢,將那銀子先貪了一半,然後大喇喇地出來,單手托著托盤往前一遞,皮笑肉不笑地道:
「二位好漢一路辛苦,只是我家主人此刻身有要事,不便與二位相見,一點心意,還請二位收下。」
「如今天色不早,二位還是早點收了銀子,去找個店家住下,日後大家江湖相見,再論交情。」
公孫勝見了,頓時大怒,翻臉喝道:
「我等此來,乃是有樁大事要和晁保正商量,你且再去通傳,請晁保正出來相見。」
那莊客冷冷一笑,不屑地道:
「什麼大事小事的,還不就是些銀錢之事,似你這等打秋風的江湖人物,我家每年總要接待個三二十人。」
「你且看仔細了,這盤中可是實打實的銀子,不是那銅錢寶鈔,若再嫌少,那可就是給臉不要臉了。」
公孫勝更怒,便要上前廝打,展老爺在旁邊將他拉住,對他笑道:
「一看你就沒有什麼江湖經驗,這宰相門前七品官,咱們上門拜訪,總得給這門子塞些門包才行,否則哪個給你通傳?」
說完,展老爺一甩手,便是一錠金子丟入那盤中,趾高氣昂地吩咐道:
「吶,這是賞你的,還不快快去通稟消息!」
果然這有錢能使鬼推磨,那莊客手腕一沉,急忙雙手將那金元寶捧起,咬了一口,確定是十足真金,頓時變了臉色,卑躬屈膝致歉道:
「貴人勿怪,是小人有眼無珠了,且再稍等片刻,我這便去通報老爺。」
他連滾帶爬地跑進院子,把情況再次跟晁蓋一說,頓時讓晁蓋幾人都心驚起來,不知道哪裡來的大人物。
「幾位賢弟且在後堂躲避一二,且待我出門見見,是何方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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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呀,晁某管家不嚴,以致讓兩位好漢受了委屈,都是晁某的過錯。」
說著便雙手把那錠金子捧了過來,便要交還,展老爺笑著擺了擺手,不以為然地道:
「些許金子,值不得什麼,我說賞那便是賞了,豈有收回來的道理!」
兩下里互相推搪了一番,晁蓋見展老爺堅持,便只好將金子丟給那莊客,打算從其他方面給找補回去。
那莊客收了金子,心中歡喜的同時,也心驚膽戰,知道自己這次讓主人大丟面子,日後說不得便有小鞋可穿,輾轉反側半晌之後,便悄悄帶了金子和衣物細軟,半夜偷偷溜了。
展老爺和公孫勝二人隨著晁蓋入了後堂,下人將茶水送上,彼此互相通名報姓,晁蓋自然也被展老爺那非僧非道非俗的名號給驚到了。
不過這江湖之上,奇人異士甚多,性子古怪才是正常,晁蓋也不敢仔細深究。
展老爺又拿出榆山賊的名號來胡扯一頓,順利糊弄了過去。
三人說了幾句之後,晁蓋便問起二人的來意,展老爺便伸手示意公孫勝先說,公孫勝也不客氣,笑著道:
「我聽聞那京中有仙人臨凡,各地如今連花石綱都停了,往京中進貢的各色物品,全都變成了寶藥,鬧得各地富家官紳老人得病之後,想要用人參吊命都不可得,便有心想要幹上一票,特來尋找保正,一併替天行道。」
「想那金珠寶貝,又重又小,車推肩挑,都能偷運,不好找尋蹤跡,可這寶藥雖好,卻需帶土培植,總得有個花盆裝著,路上還得有專人看護,更加難以運轉,行蹤輕易就能盯上。」
「咱們卻和那京中之人不同,只要寶藥,不管死活,搶了之後連根拔起,用三五個小車一推,便可溜之大吉,最合適不過了。」
展老爺聽了之後,便撇了撇嘴,心中頗不以為然,可晁蓋聽了,卻是大喜,正要細問,後面的吳用忽然貿貿然闖了出來,口中調笑道:
「好呀!明有王法,暗有神靈,你如何商量這等的勾當!我聽得多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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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聽了不該聽的,那便當殺人滅口!」
「住手!」×N!
晁蓋等人大驚,急忙出手攔截,後面的三阮也自衝出,各自抄傢伙來擋。
「叮叮」幾聲脆響,那三阮手中的鋼刀、魚叉被展老爺的鈦合金刀給輕易削斷,不過受這一阻,劉唐便已合身撲上,將吳用抱住,一個滾逃了出去。
「廿四先生且莫急著動手,這是加亮先生,乃吾之好友,剛才不過是在說笑而已,並非真箇想要出首。」
晁蓋急忙站在展老爺面前,將他隔開,分說起來。
那三阮雖然在展老爺手中吃了虧,但卻也不氣,只不住地拿眼睛盯著展老爺手中的寶刀,那艷羨之色已經溢於言表。
「啊,原來如此,那卻是某家反應過激了。」
展老爺此時雖然只是個分身,但若真想殺他,也不過就是一刀的事情,誰攔都攔不住,之所以刀下留人,純粹是看他身上也無彩光,現在殺實在是有些浪費,便暫留他狗命一條,且養肥了之後再宰殺不遲。
展老爺還刀入鞘,假模假式地拱了拱手,毫無誠意地笑道:
「某家的榆山之所以被那官府給剿了,便是因為出了內賊,所以對這叛徒之事,最為痛恨。」
「冒失之處,還請諸位莫要怪罪才是。」
吳用死裡逃生,滿臉蒼白之色,顫顫巍巍地在地上爬起,拱手強笑道:
「廿四先生武藝非凡,加亮佩服,區區誤會,不必放在心上,咱們還是繼續商量大事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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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清先生所言,也是我等心中所想,我幾人如今聚在此處,也有打這『寶藥綱』的主意,既然二位好漢也是一般想法,那咱們正合在一起行事。」
展老爺在旁聽了,便冷笑道:
「我當是什麼大事,原來是這等事情,若只是如此,那便恕我不參與其中了。」
吳用剛才吃了展老爺一嚇,表面不曾表露,心中卻在記恨,如今聽他在此唱反調,當即便皺眉刺道:
「怎麼,廿四先生是被那官軍給嚇破了膽子麼,不敢做這等殺頭的買賣了?」
展老爺便搖頭道:
「真是夏蟲不足語冰也!」
「爾等只惦記著打家劫舍這點小事,卻不知這世間最大的賊人便是那朝廷官家,與其小打小鬧,不如乾脆舉起義旗,行那改天換地之事。」
「我看那水泊梁山乃是塊風水寶地,有心在上面立個基業,扯旗造反,行那改朝換代之事,聽聞晁保正素來英雄,故此前來相請,一併前去建功立業。」
「加亮先生大名,三阮兄弟和劉唐兄弟的名號,展某也是久仰了的,既然如今有幸見到,那大家不如共同去那山上聚義啊!」
「什麼?」×N!
這下子,所有人都被驚到了,彼此面面相覷,除了三阮兄弟眼中有了些許意動之色外,其他人對此都非常抗拒,晁蓋當先乾笑道:
「廿四先生志向高遠,只是晁某如今有家有業,做些江湖買賣尚可,這扯旗造反之事,卻也休提。」
展老爺便苦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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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王苦練武藝多年,難不成便只把它浪費在打家劫舍上面嗎?」
「再者說來,你這打家劫舍也沒前途啊!」
「你別聽一清先生說什麼『寶藥綱』,好像劫了便能大發一筆一樣,其實根本是不可能的!」
「若是以前的『生辰綱』,那都是些金銀細軟,不須銷贓,直接便能拿出來用,搶到多少,就是得到多少。」
「可這『寶藥綱』,你搶到的寶藥需得交給那藥店銷贓,可這藥店多半都是在地頭蛇控制之下,而這些地頭蛇又大多都是各地的士紳豪強。」
「你別看現今市面上一根老山人參價值幾十貫,可那藥店從山中的藥農手中收參的時候,給一兩貫錢都算是多的了,根本就賣不上價錢。」
「你們若是去銷贓,也是同樣結果。」
「我一看你們就是不曾做過這等沒本錢的買賣,對這行非常陌生,但凡銷贓的,能給你一兩成的價錢,那都得是老爺開恩,東西的大頭都被那些豪強們給貪了下去,落到你手中,並不會有多少。」
「還有啊,那『寶藥綱』裡面,大頭其實還不是那寶藥,而是那些美人!」
「寶藥乃是天材地寶,不知道多少年才能成長出來一根,數量有限,就算很貴,也總有上限。」
「可那美人天下間在所多有,要多少便有多少,就算單價便宜,但架不住人多啊!」
「反正都是送到仙宮去撞運氣,在不知道誰才能入選的情況下,當然是用數量去填啊,只要相貌出眾的,統統都塞進了入京的車隊。」
「而且以往的『生辰綱』都是私事,用的都是私人,可如今的『寶藥綱』乃是滿朝文武都關注的事情,所以用的是禁軍護送,你們沒有幾百嘍囉,根本就不可能把『寶藥綱』給劫下來,投機取巧根本就不可能!」
晁蓋等人被展老爺一頓嘲笑,頓時便有些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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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你說『寶藥綱』有禁軍護送,又是在哪裡聽來的?」
展老爺左右看了看他們,這才明白,為何他們會打這「寶藥綱」的主意。
這純粹是無知者無畏啊!
展老爺之所以擔心他們不會去奪取「寶藥綱」,讓原本的「七雄聚義」消失,是因為他身處的位置較高,能夠知道所有情報,怎麼想都覺得這七雄又不是傻子,不可能去「寶藥綱」那邊撞南牆。
可事實上,這七雄不過是一群江湖土鱉,很多消息都純粹靠江湖傳言,對一切知道的有限。
他們只當這「寶藥綱」和以前的「生辰綱」是一樣路數呢!
卻不知這二者已經大相逕庭,全然是兩個東西了。
「呵呵……」展老爺冷冷一笑,不屑地道:「你們但凡去京城那邊逛一圈,或者找個從京城那邊回來的人問上幾句,便不會這般閉塞,啥也不知道!」
「做大事首先就得情報準確,否則一頭撞到人家的埋伏圈裡面,便連身家性命都送了。」
被展老爺一頓呵斥,眾人面色都很難看,但眼看那賺錢的買賣沒了,就更加讓人心疼。
「若不是廿四先生告知,我等還不知道這些,還要謝過廿四先生。」晁蓋強撐著架勢,向展老爺拱手道謝。
「你我有緣,也不必說什麼謝不謝的。」展老爺擺擺手,繼續慫恿道:「這打家劫舍已經是夕陽產業了,沒前途的!」
「咱們一併上山聚義,弄個萬八千的兄弟,攻州過縣,博個富貴,才是正途啊!」
「此事莫需再提、莫需再提……」晁蓋臉色鐵青地拒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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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蓋卻依舊搖頭拒絕,但他身邊幾人卻已經意動起來。
三阮是個窮鬼,向來天不怕地不怕,造反就造反了,總好過打漁餓肚子。
劉唐是個潑皮,雖然對官府有許多恐懼,但聽說目的是為了招安便不怕了。
那吳用自忖才高八斗,無人賞識,正規途徑出不了頭,專愛走這歪門邪道,也有心想要答應。
於是眾人便也開口,向著晁蓋遊說起來。
晁蓋這人什麼都好,就是麵皮不夠厚,被眾人架起來後,便卻不過情面,雖然心中一萬個不願意,但為了顧全江湖義氣,最後也只好勉強答應下來,不過卻約法三章道:
「這造反乃是大事,需得先好生籌謀一番,在此之前,不能泄露消息。」
「造反所需錢糧、人馬不少,我莊中莊客雖然有些,但也不敷使用,還得另外聯絡江湖好漢,共舉義旗。」
「那水泊梁山據聞已經有了山寨在彼,需得將那山上之人招攬下來,方可上山。」
眾人紛紛答應下來,展老爺更是大包大攬道:
「我榆山雖然被官軍剿滅,但多年積蓄,金銀不少,這一應花用完全可以由我來擔,不需各位兄弟操心。」
為防眾人不信,展老爺直接丟出一大包金豆子,忽略估計,價值便不下巨萬,只怕比那什麼「寶藥綱」也不遜色多少。
眾人更加歡喜,紛紛拍手叫好,便嚷著要義結金蘭。
之前晁蓋六人已經結義過一次了,如今又要再加上展老爺和公孫勝,便讓人再取燒紙、豬羊等物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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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正哥哥年長,理所當然該正面而坐。」
吳用等人紛紛推舉晁蓋做老大,但展老爺豈能同意,他堂堂仙人,可不是來這裡給人做跟班的!
唯名與器不可假手於人,若做了小弟,名份便定了下來,雖然展老爺不在乎兄弟鬩牆,可很多事情都會非常不便。
老大吩咐的事情若是不做便是不忠,若是做了便讓展老爺不爽,那還不如不結義呢!
展老爺便當仁不讓地道:
「這山寨之主,當有德者居之!」
「這上山聚義,本來便是展某發起的,山寨一應用度,又都是展某掏錢,若論德行,當為某家第一!」
「這山寨之主的位置,捨我其誰?」
吳用等人當然便不答應,只在那裡叫道:
「我等江湖漢子,當重義輕財,豈能因為你掏了錢便讓你做寨主?」
「若論江湖名望,自然是保正哥哥最有名氣,且義氣深重,人所共知,合該保正哥哥做這山寨之主。」
「呵呵……」展老爺冷笑一聲,不屑地道:「說什麼江湖名望,那江湖上比晁天王名望大得多的,也不知道有多少。若將來那孝義黑三郎來了,難不成你們還要把位置讓給他麼?」
晁蓋便拍著胸脯道:
「那及時雨呼保義宋押司的名頭,我也是聽說過的,若他真箇來了山寨,那我定然不會貪戀位置,必要把這座位讓給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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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貪戀權柄,我們也不與你爭,便讓你做個二當家就是!」
其他人也紛紛幫腔:
「不錯,你做二當家可以,但這大當家必須得是保正哥哥來當,否則我劉唐第一個不答應。」
「我阮氏三兄弟誰也不服,就只服保正哥哥一人,你若做主,我兄弟卻是不服。」
便連公孫勝都過來勸說:
「廿四哥哥,咱們還是大局為重,莫要為了區區座次,傷了大家兄弟義氣,便權且應了這二寨主的位置,日後再議不遲。」
展老爺便冷笑道:
「我這造反,為的便是掀翻那宋庭,自家做皇帝,若我這便讓了,將來他晁蓋若是想要招安,我豈不是被他給賣了?」
眾人都勃然變色,但也沒人敢拍著胸脯保證此事不會發生,甚至他們自家心中,也不相信自己能夠真推翻朝廷做江山,打的就是招安的主意。
眼見眾人話不投機,展老爺便勃然變色,起身拂袖而去。
「罷了,一群目光短淺之輩,心中只想著那三瓜兩棗的好處,根本便不是打江山的料子!」
「哼,似這等蟲豸,怎麼能成大事!」
「你們七個自家結義好了,展老爺我不奉陪了!」
眾人吃他一罵,臉色也不好看,見他要走,誰也都不攔著,任由展老爺出了門,上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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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保正說夢見北斗七星墜在屋脊上,我適才見在座共八人,還當是保正夢錯了,如今方知,這乃是命中注定啊!」
「天定我兄弟結義,當是七人,那展老爺和咱們兄弟不是一路人,本來便不該應在這夢中。」
眾人聽了,這才恍然大悟,紛紛點頭贊成。
「不錯,那姓展的權欲之心甚重,跟咱們都合不來,還是不要強求在一起比較好。」
於是七人便把展老爺的事情丟在腦後,重新排定座次,斬雞頭燒黃紙,正式結拜,成為異姓兄弟。
再說展老爺,出了門後,卻不曾走多遠,便找了個僻靜地方勒馬回頭,靜靜看著那晁蓋的府邸。
他此行的目的,本來便是要讓七雄聚義,若是多了一個他,七雄變八雄,究竟算不算完成命定事件,他也沒底。
所以最好的法子,便是只促成七人結拜,而他自家抽身事外,在旁邊看著便好。
果不其然,片刻之後,只見那晁蓋府邸之上星光一閃,七顆栲栳大的魔星從天而墜,直入院中。
展老爺陽神脫體而出,瞬間趕了過去,目光一掃,果然見到那院中七人,此刻身上都已經有彩光繚繞,分明也都被魔星附體了。
收回陽神之後,展老爺眉頭緊皺,有些想不明白。
這晁蓋也是《水滸傳》裡面的重要角色,算是個大配角,身上有彩光繚繞,也不算意外。
但他被魔星附體,那就有問題了!
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那些魔星都是有定數的,那裡面……
可是沒有晁蓋的呀!
他可不是一百零八將之中的人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