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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誰還不是個三姓家奴啊

2024-10-22 01:38:53
  第73章 誰還不是個三姓家奴啊

  又過了幾天,選了個良辰吉日,薛姨媽便正式將探春收為了義女,展廿四等人盡數前往觀禮。

  「女兒探春,請乾娘用茶。」

  探春雙膝跪地,雙手將一盞茶高高捧起,敬獻到薛姨媽面前。

  薛姨媽笑呵呵的將茶接過,喝了一口,從懷裡拿出了一支金釵,作為見面禮給探春插在髮髻之上。

  「好孩子,這金釵便送給你了,以後你便是我家第二支寶釵。」

  探春歡天喜地地磕頭謝過,起身站到薛姨媽身後,寶釵身畔。

  眾人齊齊拱手祝賀,這禮節便成了。

  從此以後,探春便是薛姨媽的乾女兒了。

  這等大喜之事,當然要擺酒慶賀。

  眾人熱熱鬧鬧地去了前廳吃酒,展老爺雖然不是今天的主角,但卻勝似主角。

  大家誰都不是傻子,當然能夠看得出來,探春認這門乾親的目的是什麼,同時也都確信了,寶姑娘只怕是真的要不行了。

  原本迎春才是展老爺嫡妻的最熱門選項,但經今天這一事之後,探春便又後來居上了。

  酒席上沒什麼可說的,一大堆老爺們都在場,便是展老爺想偷香竊玉,都是機會。

  好不容易應付完了酒局之後,展老爺晃晃悠悠地往回走,剛走到半路,便聽到有人叫他。

  「展老爺還請留步!」

  他一回頭,便見到一個艷麗的婦人笑呵呵的快步趕來,看那模樣,正是趙姨娘。

  展老爺便原地站定,目光在趙姨娘身上打量了一圈,只見她身段婀娜、相貌妖媚,一襲緊身的華服,衣料輕薄而貼身,那凹凸有致的身段展露無疑,配合上她那成熟婦人的風韻,更平添幾分誘惑。

  再看她的相貌,柳葉眉細長入鬢,一雙狐狸眼,兩側眼角微微上挑,分外勾人魂魄。天生的一張笑唇,未語先笑,淡淡的胭脂,讓那櫻桃小口看起來愈發的紅潤,嬌艷欲滴,直引誘人想要咬上一口。皮膚更是白皙如雪,粉粉嫩嫩的,半點都不像她這個年紀該有的。

  怪不得政老爺這麼寵溺她呢,便是她三番五次作妖,也不曾重罰於她,確實一看便是個狐狸精,專門吸男人骨髓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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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趙姨娘本人智商、情商雙低,但這輩子就在研究如何哄男人了,把所有技能點都點在了這上面,對男人那是相當的熟悉,如今展老爺目光雖然只是輕微的在她身上打了個轉,趙姨娘就已經很敏感地意識到,這展老爺果然如傳聞之中一般好色。

  不過用這種目光打量過她的,也不止展老爺一個,她也不當回事,只是福了一福,笑吟吟地道:

  「如今咱們兩家也是通家之好了,我家環兒以後還請展老爺幫忙看顧一二,也跟在你身後跑跑腿,見見世面。」

  「來,環哥兒,還不見過你展大哥?」

  她說著,便反手從身後拉了個男孩兒出來,推到展老爺面前,可不正是那熊孩子賈環?

  賈環笑嘻嘻地一躬到地,也不見外,直接便叫道:

  「姐夫好!」

  還不等展老爺有所反應,趙姨娘便一巴掌拍在自家兒子的後脖頸上,半真半假地嗔怪道:

  「亂叫什麼,八字兒還沒一撇呢!」

  然後便對著展老爺諂媚地笑道:


  「展老爺莫怪,環兒年紀還小,說話不知分寸,我回頭重重的罰他!」

  展老爺心頭大樂,面上卻非常嚴肅地責備道:

  「環哥兒以後可不能胡亂說話,我一個男人倒是無所謂,但是你姐姐乃是玉潔冰清、賢良淑德的女子,你這般亂講,豈不是壞了她的名頭?」

  「啊對對對,都是小弟的錯,還請展大哥見諒。」賈環連連點頭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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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環哥兒的年紀,不是正該讀書的麼,怎麼不去私塾,還要我來看顧什麼?」

  趙姨娘便寵溺地拎著自家兒子的耳朵,沒好氣地道:

  「若是他肯用心讀書,那我還擔心個什麼?」

  「他如今整日裡到處亂跑,一拿起書本來便打瞌睡。」

  「反正家中第一個秀才舉人肯定是寶玉,我也不指望他能考中什麼功名,既然如今也識的字了,還不如便早早的尋一門營生來做,將來也不至於餓死。」

  展老爺定睛看了看趙姨娘,忽然發現這個人似乎沒有書上寫的那麼蠢,至少在兒子這事情上面,看的還挺明白的。

  反正這賈環將來多半也是自家的小舅子,便是帶挈一下,也沒什麼不可以,便笑著道:

  「說來也是巧了,寧國府蓉大奶奶有個弟弟,名字叫做秦鐘的,如今年紀和環哥兒相仿。」

  「之前蓉哥兒跟我提過一嘴,也想讓我帶挈他一番,環哥兒若是不介意,我回頭便介紹他們認識,給他們兩人另請名師,額外開個小灶。」

  秦鍾也是個熊孩子,原本家教甚好,結果不合入了賈府的族學,被富貴迷花了眼,跟著學壞了,最後氣死了老父,自家性命也丟了,臨死之前方才醒悟,卻已悔之莫及,臨死時勸寶玉「以後還該立志功名,以榮耀顯達為是」。


  如今既然秦鍾也成了展老爺的便宜小舅子,那當然不能讓他在這般墮落下去,所以展老爺便私下給秦可卿說了。

  如今的可卿一顆心早就系在了展老爺身上,自然是老爺說什麼便是什麼,於是便給自家老父送了消息,說了賈府族學的種種不堪,稱願意自掏腰包給弟弟請名師執教。

  秦業一方面痛悔自己被賈府族學的名頭給迷了眼,壞了自己兒子的學業,另一方面又欣慰自家女兒顧家,愛護幼弟,大有長姐之風,當然無有不依。

  反正一隻羊也是趕,兩隻羊也是放,都是便宜小舅子,總不好厚此薄彼,一併讓人教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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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環卻彆扭起來,只叫道:

  「我認得他的,他也在族學裡,只和寶玉交好,卻瞧不起我!」

  趙姨娘便又惡狠狠地去擰自家兒子的耳朵,直把賈環擰的「嗷嗷」叫,瞪眼喝道:

  「此一時彼一時,以前你不過是個小小庶子,無人撐腰,他當然不願意理你,以後可就不好說了!」

  賈環頓時恍然,也不再叫,反過來對著自家「姐夫」嘿嘿直笑。

  趙姨娘也是有意思,做事情半點都不瞞著,直接便曖昧地對著展老爺笑了笑,低聲道:

  「妾身和我家老爺說過了,會專門挑選一些漂亮的丫鬟,轉給探丫頭,回頭這都是陪嫁。」

  「展老爺若是有中意的,儘管跟環哥兒說,妾身肯定給安排的妥妥的,絕對不讓展老爺失望。」

  展老爺聽了,嘴角都忍不住要翹起來了,好在他還比較理智,知道人設不能丟,便急忙正色道:

  「姨娘這話是何意,我可就聽不懂了!」


  「貴府上人員調動安排,與我有何干係,更加不便置喙。」

  然後展老爺話鋒一轉,說道:

  「不過我如今酒莊上正缺人手,聽聞姨娘有個哥哥,叫做趙國基的,為人厚重,踏實肯干,若是不嫌棄,便來莊子上也做個管事,給我幫襯一二。」

  趙姨娘聽完之後,笑得那雙狐狸眼都眯成了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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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這些男人啊,個個都是這般拿腔作勢的,一點都不爽利。」

  「送人情便說送人情,非要做出個求人的樣子來。」

  「展老爺的心意,妾身領受了,回頭便讓我哥哥去府上報導。」

  「也請展老爺放心,探丫頭這邊的陪嫁丫鬟我絕對會精挑細選的,肯定不讓展老爺你吃虧就是了!」

  正說話間,便另有一群人走了過來,領頭的卻是寶玉,趙姨娘見了,便帶著賈環告辭離開了。

  這邊兩人剛走,那邊寶玉便過來了,拉住展老爺的手,神情猶豫,一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的樣子。

  展老爺知道趙姨娘做事是個不靠譜的,只當是事機不密,寶玉收到了探春那邊打他丫鬟主意的消息,這次是過來求情的,便不給他張口的機會,直接一把摟過他的肩膀,笑著往門外走去。

  「哈哈……寶玉來的正好,薛家從海上弄了一些洋貨回來,咱們這便過去長長見識。」

  「說起來,這些日子寶玉一直在家裡貓著,也不過去找文龍他們玩,卻不知都在做些什麼?」

  「難不成寶玉打算攻讀詩書,以後走科舉之路了麼?」


  果然,寶玉一聽這科舉兩字,便如同被捅了肺管子一樣,頓時惱怒起來,把原本的事情都拋在了腦後,梗著脖子叫道:

  「讀書便讀書,偏要搞什麼勞什子的科舉!」

  「那一個個的書生,把不知哪裡弄來的胡話,冒充了聖人的言語,開口閉口,便是仕途經濟,就都只記得一肚子八股文,只想做那祿蠹。」

  「這樣的事情,我是斷然不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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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公侯家的公子哥兒,自然瞧不上這仕途經濟,但這天底下的讀書人,若想吃飽穿暖,不讓家人挨餓,那就非得出人頭地不可。」

  「就算不考科舉,也得做工經商,可沒辦法在家裡吃閒飯。」

  「如今環哥兒都有上進的心思,我打算把他和秦鍾從賈家族學之中帶走,專門請名師教導,日後當能有所成就。」

  「寶玉若是有心,也可以一併過來。」

  寶玉果然受激,頓時便惱了起來,黑著臉叫道:

  「我只道展大哥是個視錢財如糞土的清流,如今看來,卻也不過是俗人一個。」

  「你自家儘管去追求你的功名利祿,卻別把別個也帶壞了。」

  「環三兒也便罷了,本來便是俗物一個,任由你去擺弄,唯獨秦鍾那般清秀脫俗的可人兒,可不能被你給污了,變得滿身都是銅臭之氣。」

  展廿四便哈哈笑道:

  「寶玉這話,當去和政老爺說,看他拿不拿大棒子打你!」


  「你自己瞧不上科舉功名,但也別壞了別人的上進之路,否則日後定然被人怨恨。」

  寶玉對自家老子向來畏之如虎,一聽展廿四拿他嚇唬,頓時聲音便小了幾個調子,哼哼道:

  「什麼上進之路,分明便是讓人變成狗的路數,我搭救他一把,讓他好好做人,他將來不知道有多麼感激我,怎會怪我?」

  展廿四嘆息著搖搖頭,「寶玉你這就不懂了,這年頭做人未必有做狗舒服,更有那許多人,便是想做狗,都苦無門路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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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展大哥這話好生奇怪,這人做得好好的,沒來由的誰願意去做狗?」

  展廿四若有所指地道:

  「當然是因為做狗有肉吃,做人得餓死,不想死或者想吃肉,那就只好乖乖去做狗。」

  寶玉根本便沒聽懂,只是一個勁地搖頭。

  「展大哥真是會講笑話,我偏要又做人,又想吃肉,誰又能把我怎地?」

  「誰都想站著便把錢給賺了,但這種事情,何其之難也!」

  展老爺的話是有感而發,原本他以為,和四王八公合作之後,先帶著他們賺到錢,得到他們的信任和支持,便可以展開下一步的計劃。

  但問題在於,四王八公之所以被今上打壓的喘不過氣來,不是沒道理的。

  如今的四王八公家族裡,早就不是第一代那些眼光獨到、魄力超群的創始人了,如今主事之人,都是些傳承了幾代後的廢物點心。

  便是有些家族的主事人還勉強有些精幹,但也難以壓服家族眾人的異議,強行推進某些事情。


  那些貪婪的族人們,在賺錢的時候,恨不得把所有盟友都一腳踢開,賺光最後一文錢,但是當需要前期投資,從腰包里往外拿錢的時候,一個比一個的吝嗇,不是這個不行,便是那個不好,總能找到各種藉口來。

  為了後期的大計劃,展廿四這些天在泡妞之餘,也沒少和各家溝通,但只要一提這個計劃,別人就顧左右而言他,不肯繼續跟他細談。

  哪怕他事先準備了充分的方案,各種應對措施,以及未來可能會收穫的巨額回報,都說服不了這些人的參與。

  而且最糟糕的是,四王八公一體同心,就算有一兩個家族的主事者看到了這大計劃後面的豐厚回報,有心想要參與,也架不住四王八公整體的反對態度,只能遺憾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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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天裡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各種明示暗示他,手頭上有什麼什麼賺錢的路子,只要他按著去做,一定能夠發財。

  展廿四簡單跟他們聊過,發現那些所謂的發財的路子,不過便是官商勾結,行那強取豪奪之事。

  發財當然能夠發財,但這種事情,最後拿大頭的,永遠都是當官的,展廿四這個小商人不過便是個跑腿的走狗,還是隨時會被人丟出去平息民憤的那種。

  展廿四又不是傻子,明明有著康莊大道不走,偏要去自尋死路?

  眼看展廿四不肯跟他們同流合污,於是這群人便愈發的覺得,展廿四是個不識抬舉的,爛泥扶不上牆,進而就更加不願意摻和他的大計劃。

  事情到了現在的情況,展廿四又開始琢磨著,究竟要不要再跳次船。

  之前因為忠順親王的事情,他從今上那邊反叛了出來,投到了四王八公這一邊。

  後來的酒稅什麼的,他自然也都給「合理避稅」了,沒有去交,讓原本他自行開創的「稅金媚上」的手段徹底斷掉了,嚴格說來,已經是大大得罪了今上。

  然而,這政治上的事情,哪有什麼立場堅定,不過便是哪邊風大往哪邊倒罷了。

  朝中那些當官的,誰還不是個三姓家奴啊!


  他一心想要搭上今上的大船,結果卻不曾得到回應,還被一個管事羞辱,本來便是朝廷那邊做的不對,只不過沒人會跟他講道理就是了。

  這些日子裡面,酒水生意越做越大,朝廷無形中損失的稅金自然也就越來越多,他就不信今上不惱怒。

  他已經用實際行為證明了自身的統戰價值,有被今上拉攏的必要,所欠缺的不過便是一個合適的機會。

  便如同之前「稅金媚上」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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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真算起來,之前他納妾的時候,忠順親王還令那被打的管事過府送了一份禮物呢,他一直不曾過去還禮,顯得頗有些失禮。

  不該!

  著實不該啊!

  回頭得仔細打聽一下,忠順親王府那邊近來有什麼過壽、納妾之類的事情沒有,得上門去試試口風。

  你看人家那文官,便是生死仇人,在下刀子的前一刻,那見面都笑呵呵的呢!

  別人家中有喜的時候,那禮物更是一次都不會落下。

  這叫什麼?

  氣度啊!

  跟人家一比,展廿四頓時便覺得,自己的氣度不夠高啊!

  以後得改!


  不但要給仇人送禮物,還要有「汝死後,汝妻子吾養之」的氣度才行!

  他心中一邊感嘆著,一邊在口中應付搪塞著賈寶玉,專挑他不愛聽的話說,果然沒多久,賈寶玉便氣哼哼的甩手離開了。

  對著賈寶玉遠去的背影嘿嘿一笑,展廿四笑嘻嘻地出門上了馬車,往家中去了。

  到了家裡,便見到邢岫煙迎了上來,先幫他把外套脫了掛起來,上了熱茶,然後才匯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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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展廿四一愣,方才恍然,多半之前賈寶玉來找他,卻不是為了探春身邊丫鬟,而是因為晴雯的事情,結果被他給氣走了,沒能開得了口。

  寶玉之所以神情猶豫,只怕便是因為當日是他求著展廿四收留了晴雯,拍胸脯保證晴雯一定能勝任這份工作。

  結果如今晴雯卻吃不了車間女工的苦,又想法子和他聯繫上了,讓他另外給安排工作,這便很讓他尷尬了。

  展廿四也不知道寶玉打算另外請他給晴雯作何安排,但只看寶玉那副吭吭哧哧的表情,便可以猜得到,不是什麼好做的事情。

  既然不好做,那便免開尊口吧!

  反正寶玉沒開口,須怪不得我。

  展廿四便吩咐道:

  「既然如此,那便讓晴雯姑娘自便吧,該去哪裡就去哪裡,咱們這裡不強迫勞動。」

  「雖然她工作還不滿月,但看在寶玉的份上,咱們便按一個月給發工錢好了。」


  「咱們乃是良善企業家,斷然不敢剋扣工資的。」

  邢岫煙聽了便笑道:

  「這一個月五兩銀子工錢的工作,便是滿世界找只怕也找不見,再加上還包食宿,病了還給請大夫,任是何人知道了,哪個敢不夸咱展家是良善之家?」

  「晴雯的繡工確實好,走了挺可惜的,嚴重影響咱們服裝的交貨效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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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老爺聽了,便舉起巴掌,在她那渾圓的翹臀上重重拍了一巴掌,笑罵道:

  「你哪來那麼多花花腸子,在老爺這裡賣弄?」

  「老爺若是想收她,自然便直接去收了,不需要你在這裡試探來試探去的!」

  「她如今肯定還是擺不清自己的位置,還以為自己是寶玉身邊的大丫鬟吶,挑三揀四的,還是欠缺勞動改造啊!」

  「她不改造好了,老爺是不會收她的,你讓她愛去哪裡就去哪裡好了,且看她如何撞得頭破血流吧!」

  岫煙被拍了一巴掌,紅著臉,嫵媚地給展老爺飛了個白眼,然後捂著臀後,款款走了出去。

  展老爺自顧慢悠悠的喝茶,琢磨些生意上的事情,不多時,岫煙又回來了,笑眯眯地道:

  「老爺,那晴雯跟我比劃了半天,大概意思好像是想要見老爺一面,當面向老爺致謝。」

  「呵呵……」

  展老爺懶得理會晴雯的小心思,只冷笑一聲,擺擺手道:


  「你便跟她說,我當初收她,純粹看寶玉的面子上,讓她去謝寶玉便是。」

  「見面什麼的,就沒這個必要了。」

  岫煙便又轉身出去,把晴雯給打發了。

  這下子晴雯可就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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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展府之人個個腰包豐滿,給少了根本便沒人搭理,就這麼傳了個口信,她小半個月便都白幹了。

  好在寶玉如約而來,跟她一番詳談,比比劃劃之下,連猜帶蒙,終於知道她的工作非常辛苦。

  寶玉痛惜之下,拍著胸脯保證,今天便和展大哥說項,讓展大哥給她換一份清閒的工作,若是展大哥不肯,他便讓人過來接她,將她另行安置。

  晴雯如今在展府工作了將近一個月,對展府的情況多少有所了解。

  展府給工錢確實大方,但是工作也著實辛苦。

  那管家楊有恭每日裡最常說的一句話便是,我展府不養閒人!

  其次多的話便是,你不願意干,有的是人願意干!

  這府裡面規矩森嚴,除了那幾位姨娘及身邊的一些大丫鬟之外,其他的人一旦犯錯,輕則罰銀,重則趕出府去,那是半點情面都不講的。

  最讓人受不了的是,這展府的工作安排得非常滿,根本就不給人摸魚的機會。

  那楊有恭一旦看見有人偷懶,或者聚在一起說閒話,那便認定這些人工作不飽和,轉頭便又塞過來一堆的活兒來。


  而且這些工作一旦落到手上,便很難再拿掉,以後基本就都是這個人來做了,干不完便要受罰。

  所以哪怕展老爺另外給她安排個輕鬆活計,只怕也不會真箇輕鬆。

  在這種地方工作,那真是憋屈死個人,別人或者能夠忍受,但晴雯絕對是受不了。

  再加上,她雖然口不能言,本身卻容貌出眾,手藝又好,在一眾婦人婆子裡面也是極為出挑的,收入獎金也都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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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們卻不知道,晴雯雖然啞了,但心思卻依舊很高,哪裡會看上他們這些普通僕人,平日裡那是半點顏色都不給的。

  但很多人偏偏就吃這一套,她越是冷著臉,往上撲的人就越多,讓晴雯煩不勝煩。

  因這兩個原因,晴雯早就打定了主意,不留在這裡了,是以寶玉一走,她便去找了邢姨娘請辭。

  邢姨娘對她的挽留也確實是真情實意,她能看得出來,心中也自得意了些許,但依舊是堅決不肯留下。

  手藝活兒好,難不成便是整日裡幹這活兒的理由麼?

  天下間沒有這般的道理!

  請辭之後,她就等著寶玉過來接她走,然而在展府的大門口站了小半個時辰了,也不曾見到寶玉的馬車過來。

  她便又想回府去質問,但那守門的卻不許她再進了。

  「這位姑娘,既然你已經離開展府了,那可就不能隨便再進了。」

  「我看你在這裡等半天了,應該是沒等到該來的人。」


  「我看吶,你也別等了,該去哪裡就去哪裡吧!」

  「若是你家離這裡太遠,我可以給你租輛驢車過來,但這費用,就得你自己出了。」

  這門子若不是看晴雯太過漂亮,又知道自家老爺是個有寡人之疾的,一時之間搞不清楚晴雯究竟是什麼身份,只怕早就不耐煩的把人給趕走了,哪裡會這麼客氣?

  晴雯張牙舞爪了半天,也沒能讓這門子搞明白她的意思,最後只能無奈放棄,拎著自家的小包,邁步往榮國府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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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門口附近逡巡了片刻之後,便被人看到了,但她是被人趕出去的,守門之人便只當沒看見。

  猶豫了半晌之後,晴雯一咬牙,邁步來到了府門之前。

  這回守門的人不能裝作沒看見了,便急忙上前一步,將胳膊一伸,攔住了晴雯的去路,面上皮笑肉不笑地道:

  「呦,這不是晴雯姑娘麼,聽說你發燒把嗓子給燒壞了,不在家裡好好養著,今兒個怎麼有空來這裡啊?」

  晴雯被人當面揭短,頓時便把眼睛瞪圓了,怒視著那門子。

  但現今不是以往了,她早就不是那個府內人人給幾分面子的大丫鬟了,那門子根本連理都不理他,只是笑呵呵的抱著膀子堵在門口,就是不讓她進。

  兩人雙目對視片刻之後,晴雯當先敗下陣來,把目光低垂,看著自己的腳尖,轉而比比劃劃的做手勢。

  那門子只一副看不明白的樣子,笑嘻嘻地道:

  「晴雯姑娘這可就難為我了,我又不是啞巴,哪裡能聽得懂你的話呢!」

  晴雯身體一僵,雙臂放了下來,目光之中滿是屈辱和憤怒,但最終還是從腰間錢袋裡掏了一小塊銀子過來,遞到那門子面前。


  那門子接過銀子,在手裡掂了掂,轉手塞到自家腰包里,冷笑道:

  「姑娘想要讓我傳話是吧?」

  「那這麼點銀子可是不夠用的!」

  「我可聽聞,寶二爺給你牽線,把你送給展老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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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雯聽了,直氣得渾身發抖,忍不住又臉紅脖子粗的啊啊大叫起來。

  那門子側過腦袋,用小拇指在耳朵之中挖了挖,然後把指尖在面前吹了吹,非常不屑地道:

  「你別衝著我嚷嚷啊,這話又不是我說的!」

  「你那哥哥嫂子滿府里到處嚷嚷,生恐別人不知道一樣。」

  「現在府里人人為赦大老爺不值,胯下平白挨了一下不說,最後還便宜了人家展老爺。」

  「不過說來也正常,誰讓人家展老爺年少多金呢!」

  說到這裡,那門子臉上的笑容就變得猥瑣起來,色眯眯地在晴雯身上來回掃射了幾下,涎著臉道:

  「怎麼,這是被展老爺玩兒膩了,又給趕出來了?」

  晴雯終於忍受不住這種羞辱了,尖叫一聲,撲上來便用手去抓那門子的臉。

  那門子猝不及防之下,被她在臉上狠狠來了一記,當即便惱羞成怒,一腳便把晴雯給踹翻在地,猶自不解氣,跟著上去又是幾腳,把她從府門前的台階上一直踹了下去,滾了一地。


  「呸!」

  那門子往掙扎想要爬起的晴雯臉上狠狠唾了一口,破口大罵道:

  「你個賤婢!」

  「也就是老爺太太們仁慈,才放了你一馬,要是按我的意思,你這等膽敢傷害主家的奴婢,便該杖斃!」

  「僥倖得了性命,不思感恩,居然還敢回來糾纏?」

  「那寶二爺是你配肖想的麼?」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便是你嗓子還好的時候,也不過便是個丫頭,偏偏搞不清自己的身份,真把自己當個小姐了!」

  「你有那個命麼?」

  「之前在府中時大家都給你幾分面子,那都是看在寶二爺的份上,真以為是你自己有多了不起啊?」

  「到了現在這份天地了,還不長教訓,居然敢跟大爺我呲牙?」

  「看我今兒個不好好教教你規矩!」

  那門子罵完之後,又是上前一腳,將剛爬起來的晴雯再次踹倒在地,一腳又一腳,直踹的晴雯哀嚎慘叫。

  這寧榮街向來繁華,歷來車水馬龍,人來人往,榮國府門前更是眾人關注之地,在晴雯出現的時候,便已經被人關注到了,之後的衝突更是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但眾目睽睽之下,卻無一人替晴雯開口說話。

  感謝書友「來自心中她」打賞100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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