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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破釜沉舟及折戟沉沙

2024-10-22 01:38:54
  第74章 破釜沉舟及折戟沉沙

  在趙國基入酒莊做了管事、環三爺被展老爺請名師吃小灶這兩件事的影響下,探春嫁娶這支股票迅速漲停了!

  現在兩府之中人人議論紛紛,都覺得展老爺未來的娘子,三小姐希望最大。

  尤其是賈環口無遮攔,不止一次在下人面前一口一個姐夫的叫著,半點都不忌諱。

  探春從侍書那裡聽到消息之後,立時便羞惱起來,怒氣沖沖地殺向了趙姨娘的院子,興師問罪起來。

  「姨娘究竟是怎麼想的!」

  「我如今還沒有嫁過去呢,姨娘就巴巴的給自家撈好處,又是讓自家哥哥去展家酒莊做管事,又是讓展大哥給自家兒子請名師教書的,這會讓展大哥如何看我?」

  「便是換了我做男子,若知道自家未來的妻子娘家是這種貨色,只想著趴在自家身上吸血,也是不願結這門親的!」

  趙姨娘卻不以為然的很,悠然地躺在搖椅上,翹著那修長的腿,一下一下地晃動著,笑呵呵地擺手道:

  「所以說,你終究還是個女人,根本就不懂男人的心思!」

  「這男人吶,看女人永遠是先看臉,再看身材,其他的反倒是次要的。」

  「聖人們都說,這娶妻娶賢,納妾納色,但實際上,有幾個人能夠做得到的?」

  「當今之世,男人娶妻,第一看家世,家世不行,那便不夠賢惠,但如果家世差不多的情況下,越漂亮的,就越賢惠!」

  「若是嫡妻不夠漂亮,陪嫁就得夠漂亮,否則這女子定然是善妒,不夠賢惠!」

  「探丫頭你放心,有老娘幫你,你絕對是三女之中最賢惠的那個!」

  探春聽了,整個人都要木了。

  這都是在哪裡弄來的歪理邪說啊!

  趙姨娘笑眯眯地瞄了自家女兒一眼,又繼續說道:

  「你這丫頭,做起事情來,總是顧忌這個、顧忌那個的,生怕得罪別人,太過小心翼翼了。」

  「展老爺家大業大的,肯定不會在乎這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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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再家大業大,那也是他家的,哪裡有人願意平白無故把自家辛苦賺來的銀子,便宜了別人?」

  「姨娘這般做派,分明便是頭髮長見識短,鼠目寸光,只看重眼前這點蠅頭小利,卻完全置女兒未來的幸福於不顧!」

  趙姨娘見女兒居然敢又拿話嗆她,頓時也生起氣來,她「騰」地一下從搖椅上坐起來,擰眉罵道:

  「你這沒良心的小蹄子!」

  「就見不得你娘的好!」

  「在你眼裡,你娘就是個大傻子!」

  「可你也不看看,老娘囂張了這麼多年,那太太依舊難奈我何!」

  「你平日裡自以為自己多麼聰明機靈,但卻忘記了,老娘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都多!」

  「若論起看男人,你還差老娘幾十條街呢!」

  「你只道老娘在趁機占便宜,卻不知道老娘也在藉機試探那展老爺的心意。」


  「確實沒人願意把自家辛苦賺來的銀子,便宜了外人,但卻沒人會介意關照一下自家娘子未來的家眷!」

  「展老爺若不肯讓咱們占便宜,甚或因此而遷怒於你,那多半心中便不曾真箇把你當成自家未來的婆娘,只把你當做一個陌生人,那你便再如何努力,終究還是虛妄!」

  「如今既然展老爺如此大方,不但給你舅舅安排了管事的位置,還要自掏腰包請名師來培養你弟弟,那便說明至少他心中有你!」

  「究竟他未來娶誰為妻,那得看各方努力,但他究竟對你有沒有想法,老娘只需要這麼簡單一試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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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探春被趙姨娘一頓好訓,有心反唇相譏,但怎麼想都覺得趙姨娘說的有道理,這諷刺的話便說不出來了。

  而且聽到展老爺心中有她,她的心中不由得便多了幾分歡喜,臉上也瀰漫起了幾許紅暈。

  趙姨娘乃是過來人,對這男女之事最敏感,探春這副動情的狀態,一眼就被趙姨娘看出來了,當即便冷笑道:

  「只看你平常那副沒良心的樣子,老娘總是懷疑是不是出生的時候,被穩婆給抱錯了娃,如今看你這副發騷的樣子,便確定必然是老娘的種!」

  探春被她拿話一刺,頓時便羞惱起來,心中怒氣不由自主的又勃發而出,豎著眉毛叫道:

  「環三兒如今口無遮攔,到處管展大哥亂叫姐夫,該不會也是姨娘你安排的吧?」

  「沒錯啊,是我讓他這樣叫的!」

  趙姨娘仰起頭來,露出一副「我乾的漂亮吧,你該好好感謝我才對」的表情,直把探春氣得七竅生煙。

  「居然真是你?!」

  探春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其實只以為這是環三兒這個熊孩子亂來坑姐,誰知背後黑手居然是她親媽!

  這就讓她分外難以接受了!

  探春只感覺一陣肝疼,她單手叉腰,用力壓著肝區,嘴唇哆嗦著,聲音都抖了起來。

  「姨娘這樣亂來,難道就沒想過,若這婚事沒成,這會壞了女兒的名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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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姨娘鄙視了自家女兒一眼,冷笑道:

  「這婚姻大事,乃是女兒家最最最重要的事情了,遇到這種事情,那當然就得用盡全力,不成功便成仁,哪裡能給自家留後路!」

  「連你都知道的事情,那你猜老爺會不會知道?」

  「老爺知道了,會不會更加用心的推你一把?」

  「展老爺又會不會知道?」

  「若是展老爺對你無心也就罷了,那老娘也不敢胡亂用這種法子,但既然如今已經確認,展老爺心中有你,那這種破釜沉舟的法子就是最有效的!」

  「當他知道,不娶你便會壞了你的名節,你猜,他最後會怎麼做?」

  「如果他知道,其他姐妹就算不嫁給他日後也能找到美滿姻緣,唯獨你無路可退的時候,他會不選你麼?」

  「人人都知道,展老爺是良善君子,而君子……可欺之以方!」

  這番話說的鏗鏘有力,直把探春說的目瞪口呆,感覺要對自家的娘親刮目相看了。


  以前怎麼沒發現,自家這個總干蠢事的娘親這麼有見識、有魄力呢?

  「所以……從找展大哥要好處的時候,你便把這些都計劃好了的?」

  「哦,那倒沒有。」趙姨娘臉上一紅,急忙轉身又躺回了搖椅上面,「我也是剛才和你吵架的時候,忽然想到的。」

  「……」探春剛剛那顆激動起來的心,頓時便又涼了半截,「那姨娘當初為何讓環三兒到處亂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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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姨娘撇了撇嘴,不屑地道:

  「什麼名節不名節的,又有個屁用啊!」

  「若是你不能嫁給展老爺,日後嫁的,多半不可能比現在更好了。」

  「而以你一個庶女的身份,要麼選擇一個低身份家族的嫡子,要麼選擇一個門當戶對家族的庶子。」

  「而無論是哪一種,到時候人家男方娶的,不過便是賈府庶女的身份,是為了和家族聯姻,哪個會在乎你什麼名節不名節的?」

  「你若真擔心這個,那便等婚事失敗了之後,跟老爺說是你弟弟少不更事,口無遮攔,讓老爺打他一頓,然後再請老太太在府中禁口,外人誰會知道這些事情?」

  探春聽完之後,便渾身無力地嘆了口氣,這才是姨娘的標準行事方式啊!

  果然,就不該對姨娘抱有任何多餘的期望的,姨娘還是那個姨娘,一點都沒變!

  不過經姨娘這麼一說,探春倒真覺得,似乎這種破釜沉舟的法子,也挺不錯。

  以她對展大哥的了解,若展大哥真要在三春之中選一個的話,她這個已經無路可退的,定然是會被選中的。


  既然疑惑已經得到解決,一切都很讓人滿意,探春也懶得繼續在這裡和趙姨娘對嗆,便不再多停留,直接扭頭便走,毫不遲疑,直把趙姨娘氣的在屁股後面跳著腳的罵。

  「你個小蹄子,用到老娘的時候便巴巴的趕過來,用不著了扭頭便走,真不是個東西!」

  話雖如此罵著,但她唇邊卻露出了幾絲笑容,顯然這些天裡探春對她態度的變化,也讓她深感欣慰。

  她這邊開心了,王夫人那邊便不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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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環雖然是個庶子,但卻也是政老爺的兒子,是會對她的心肝寶貝鳳凰蛋造成直接影響的。

  一直以來,這賈環都是一個廢物點心,讓她非常放心,但誰知如今展廿四卻突然冒出來,要給賈環找什麼名師吃小灶,這就讓她非常不滿意了。

  更讓她不滿意的是,她還沒發因為這件事情向展廿四發難。

  一方面,人家展廿四這是好心,便是政老爺都得承情的,另一方面,展廿四不是專門只對賈環一個人另眼相看,明明也向自家兒子發出過邀請的,結果被寶玉給斷然拒絕了。

  王夫人得到消息之後,立即便殺到了絳芸軒來,結果一開門,便見到自家寶貝兒子和麝月在那裡說笑,手中還拿著一盒胭脂,臉上抹得便如同大花貓一樣,頓時便氣不打一處來。

  她捨不得責罰自家兒子,便戟指麝月,大怒喝道:

  「好賤婢!」

  「每日裡不好好督促少爺讀書,只是胡亂廝混,居心何在?」

  麝月嚇得急忙跪倒,辯解道:

  「太太息怒,二爺之前剛看了一上午的書,如今有些乏了,所以才休息一下。」


  其實是寶玉被展老爺的話給氣到了,麝月見他心情不好,便故意弄了胭脂過來,逗他開心,果然效果拔群。

  寶玉也急忙湊過來摟著王夫人的胳膊,撒嬌道:

  「太太莫要生氣,我是日前見那戲園裡的花旦臉上面妝好看,所以自己調著試了試,不關麝月的事。」

  王夫人冷哼了一聲,知道又是自家兒子在護著丫鬟,心頭對麝月更是不喜,見她頗有姿色,便決定回頭把她送到探春那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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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且問你,你展大哥要重金聘請名師,讓你去跟著一併讀書,你為何不去?」

  她總是這般嚇唬寶玉,次數多了,早就被寶玉覷清了虛實,知道什麼時候是真發怒,什麼時候是嚇唬人,如今見她麵皮緊繃,但眼中卻無怒意,知道又是在嚇唬人,便不害怕,只耍蠻道:

  「什麼名師不名師的,真箇名師,哪裡會被金錢所誘,跑來給幾個小兒來做塾師?」

  「多半便是那不得志的舉人、秀才,仗著把聖人的言語斷章取義,在考場上大吹法螺,拍得那閱卷官高興了,賞了他個功名,便轉頭用這名頭來賣錢了。」

  「我若要讀書,在家裡難道便讀不得麼,又何必去府外跟什麼名師學習?」

  王夫人聽完之後,也覺得這話有些道理。

  想他榮國府也不是沒有私塾的,當年賈珠便是在家中學習,14歲便進了學,可見私塾中的水平不低。

  既然如此,那究竟要不要去外面學習,反倒也不重要了。

  她之所以想讓賈寶玉出去學習,主要還是擔心兒子落在賈環身後,生怕那賈環萬一成了氣候,恐怕對自家兒子不好。

  但既然自家的教學水平不差,那賈環在自家私塾都學不出什麼來,難不成換了一家,便能學有所成了?


  想明白這一點之後,她讓兒子出府學習的心思也便淡了下來,只讓人暗中盯著那賈環,看他究竟有沒有長進,再做定奪。

  另外一邊,展廿四回到家後,楊有恭便悄悄過來匯報。

  「老爺,那位晴雯姑娘被劃壞了臉,如今在多渾蟲家躺屍等死。」

  「咦?誰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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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誰想晴雯連寶玉的面都沒見到,就折戟沉沙了。

  「據說是晴雯把榮國府的門子給撓了,那門子打完人後還不解氣,便拿碎瓦把她臉給劃了。」

  展廿四砸吧砸吧嘴,嘆息道:

  「牆倒眾人推啊……寶玉不知道這事兒嗎?」

  楊有恭聽了便笑道:

  「那些下人哪裡會讓這些消息傳到寶二爺耳中,都瞞著呢,只當沒看見。」

  展廿四又問:

  「那多渾蟲和多姑娘兒呢,也不給自家妹妹傳個消息?」

  楊有恭撇了撇嘴,不屑地道:

  「晴雯姑娘以前頂瞧不上多姑娘兒的,自然也瞧不起她哥哥,所以兩下里的關係,並不非常融洽。」


  「這樣啊,那你讓人給她帶個話,若是願意回來繼續做工,府里照收不誤,薪水什麼的,都不變。」

  區區皮外傷,等閒事爾!

  展老爺的金精玉液包治百病!

  楊有恭出去讓人傳信了,然後沒多久就又帶回來消息,說那晴雯姑娘遙望著展府方向跪倒磕頭拜謝了,但是搖頭不肯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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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廿四一琢磨,應該是心中對寶玉還抱有期望,既然如此,那展老爺這麼好的人,當然得成全了她啊!

  於是展廿四立即出門,去榮國府通風報信了。

  寶玉如今正在府里發脾氣,因為政老爺發話了,把麝月調給了探春。

  雖然兩人是一個爹生的,還都在同一個院子裡面,但是寶玉也不是傻子,早就知道探春如今正在爭取展家嫡妻的位置,為了這個,還和薛家結了乾親。

  這麝月調過去,將來肯定是要跟著一併陪嫁的,到時候人到了展府,他再想見,可就為難了。

  展廿四到絳芸軒的時候,正聽到寶玉在那裡大放悲聲。

  「……這一個個的,都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

  「寶姐姐如今人還在呢,便開始惦記著人家沒了之後的事情!」

  「可憐寶姐姐正當花樣年華,卻遇到了這種事情,蒼天何其不公也!」

  「老爺太太也都那麼心急作甚,這麼早便張羅著給妹妹準備陪嫁丫鬟,人家父母亡故,還得守孝二十七個月呢,這展大哥自家的娘子沒了,他總不能轉頭就另娶吧?」


  襲人和秋紋早知道他經常說些胡話,也不以為忤,只在一旁一個勁的安撫他。

  「我的二爺啊,這種話咱們在自家院子裡說說便罷了,你可莫要出去亂講話呀!」

  「麝月如今不過是去三小姐那邊幫襯一下,什麼轉頭另娶、陪嫁丫鬟之類的話,可不興亂說的啊!」

  「薛大小姐的病,那是換了多少個太醫,都說了沒辦法,若是有的救,誰還會不去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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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玉便抽抽搭搭地道:

  「你當我不想麼?」

  「還不是寶姐姐說,不想看見我,不讓我過去,否則我巴不得每日都住在那邊。」

  襲人便嗔道:

  「那二爺又能怪哪個?」

  「誰讓你每次去,都哭的跟個淚人兒似的,誰看了心中不難過啊!」

  「我是讓你去陪她說笑,安慰安慰她,可不是讓你去給她添堵的!」

  寶玉便又哭,「人都要沒了,我怎麼笑得出來啊?」

  展廿四在外面聽了,便邁步進了院子,笑著對寶玉道:

  「寶玉莫要擔心,我已然讓人在天南海北四處搜集這冷香丸的配藥之材,肯定能夠把寶釵救回來的。」


  寶玉見展廿四突然進來,知道他自家剛才的胡話被人聽了去,心中也自尷尬,臉蛋子抽動著,拿袖子在臉上抹來抹去,把滿臉的淚水擦乾,口中叫道:

  「展大哥此言可真?」

  展廿四便笑呵呵地道:

  「當然是真的,我什麼時候曾經騙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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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襲人見展廿四這是初次來絳芸軒,卻如入無人之境,根本連個通傳消息的都沒有,心中暗自抱怨,原本院子裡的那些熟手都被趕走了,換上來的這批人用著一點都不合心意。

  她卻不知道,所有不給展老爺面子的,都因各種原因被排擠掉了,如今剩下來的,能夠在這院子裡面被她們信任的,都是被展老爺餵飽了的。

  對於展老爺的話,她當然也是不信的,只當展老爺在安慰寶玉,便也不計較展老爺突然闖入的事情了,只跟著一併安撫寶玉。

  寶玉卻對姐姐妹妹們的事情上心,一聽展廿四說寶釵能救回來,就又上趕著問道:

  「那麝月是不是就不用……」他原本想要說陪嫁的,但話到口邊,也意識到不合適,便改口道:「去三妹妹那邊了?」

  那可不行!

  到老爺嘴裡的鴨子,怎麼能飛掉呢?

  展廿四便笑著把話題岔開了,說道:

  「寶玉如今只記得麝月,卻忘記晴雯了麼?」

  寶玉一愣,隨即便一蹦三尺高,慌忙叫道:


  「糟糕了!」

  「我昨日忘記和展大哥說了,要讓展大哥幫忙給她換個工作來著。」

  不過他馬上便又放鬆下來,對展廿四一揖到地,笑嘻嘻地道:

  「既然展大哥來了,想來是知道了這事,那便請展大哥幫幫忙,給一併辦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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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廿四便長嘆一口氣,道:

  「唉,寶玉這話卻說晚了。」

  「昨日我一回府,便收到消息,說晴雯姑娘不想在府內繼續做了,已經正式請辭了。」

  「我讓岫煙跟她談過,想要挽留她,甚至薪水也都好商量,可以再繼續加些,但她鐵了心要走,我也沒有辦法。」

  「我今日又讓人去找她談,想讓她回來,結果才知道,她昨日來府上找你,卻被人打了,臉都被劃傷了,如今正在她哥哥家中躺著,缺醫少藥,無人照顧。」

  「啊……」寶玉聽完之後,尖叫一聲,頓時便把什麼麝月都給忘到腦子後面去了,也顧不得展廿四在此做客,拔腿便往外跑。

  襲人兩人頓時花容失色,匆忙跟展廿四賠了個不是,然後便快步跟在寶玉後面追了出去。

  展老爺本來就是打著吃瓜的心態前來報訊的,所以也便笑呵呵的跟著一併出了榮國府,前往那晴雯家中而去。

  上次他來過一次這裡,賈蓉還和多姑娘兒勾搭上了,這次再來,那多姑娘兒依舊還是那麼嫵媚多情,看他的目光要多曖昧就有多曖昧。

  不過展老爺看不上她這種貨色,便不理會她。


  這多姑娘兒也是個醒目的,感覺到了展老爺的態度,也不敢上來勾搭。

  寶玉當先快步進了屋,然後便看到晴雯面上纏著紗布,上面已經結了血痂,正躺在床上,目光呆滯,一動不動。

  「晴雯,我來晚了……」

  寶玉眼淚「唰」的就下來了,那個利索,便跟之前哭寶釵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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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雯微微側頭,看了一眼寶玉,便又把頭扭了回去,只看向牆壁,卻不理他。

  寶玉急忙上前緊緊握住晴雯的手,另一手在她的臉上虛虛撫摸著,哀痛叫道:

  「好姐姐,怎會如此啊!」

  「那日我與展大哥因故口角,一時間便忘記了這事。」

  「後來我想著便遲一日說,也沒什麼,便不曾追去展府,卻讓姐姐等了個空。」

  「晴雯姐姐,你與我說,是誰打的你,我定然幫你打回去!」

  晴雯冷冷一笑,張開口啊啊叫了幾聲,怒視著他,頓時讓寶玉更加尷尬起來,垂淚道:

  「是我忘記了,晴雯你說不得話。」

  「不過姐姐儘管放心,我回去之後,便把那守門的人都叫過來問,挨個審,肯定把傷你的人找出來,給你出氣。」

  「這等歹毒之人,我、我便把他的臉也刮花了,再逐出府去!」


  晴雯不屑地瞄了寶玉一眼,又把頭側了過去,擺明了不信。

  寶玉受不得激,當即便拍著胸脯叫道:

  「我說到做到,哪怕是把府里翻過來,也一定要幫你出氣!」

  「若是老爺太太不許,我便去求老祖宗,若是老祖宗不同意,我、我便把這勞什子寶玉給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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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襲人暗自狠狠瞪了晴雯一眼,警告她別太過分,然後才安撫寶玉道:

  「晴雯不是這個意思。」

  「你也是知道晴雯的,她素來是個心善的,哪裡會願意讓你這般大動干戈?」

  「老爺太太素來都是明理的,你只要把情況說了,那等惡徒定然會受到太太懲罰,還需要你這般又吵又鬧的?」

  「還說什麼把府里翻過來?」

  襲人很了解寶玉,很快就把他安撫了下來,卻不曾注意到,床榻上的晴雯,臉色已經越來越陰沉,或者說,她注意到了,但依舊要這般選擇。

  她是不可能讓寶玉真的把府里攪鬧的雞犬不寧的,即使晴雯這次真的受了莫大的委屈,甚至連臉都可能毀了,也絕對不行。

  自從晴雯從府中被趕出來之後,她們縱使還有些香火情,但也早就不是當初的那群好姐妹了。

  寶玉是她們所有府中姐妹的立身之本,任何人都不能影響這一點。

  晴雯若是識趣,襲人不介意幫著過去的好姐妹獲得多一些的回報,但若是她不識趣,現在她又說不了話,該怎麼翻譯,還不是她說了算?


  晴雯也意識到了襲人眼神中的意思,在心中懊喪憤懣的同時,也愈發的悲涼了起來。

  當日之所以弄了那春宮畫報進來,還不是襲人最先提出,要用男女之事把寶玉引回正道麼?

  可最後背鍋的,卻只有倒霉的晴雯一人。

  若真要算起來,晴雯這是代所有人受過,可如今她一被逐出府去,就沒人記得她這份人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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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爺,如今最重要的,還是把晴雯的傷給治好。」

  「你看這屋子裡面,又髒又亂,好人都得呆病了,何況晴雯身上還有傷?」

  「咱們至少也得給晴雯換一個乾淨點的屋子,再找個人幫忙照顧、熬藥、換藥什麼的。」

  寶玉一拍大腿,恍然大悟,「不錯,還是襲人你考慮的周全,我卻沒想到此點。」

  但話一出口,他就又尷尬了起來,現實的問題便擺在他面前,他還真就沒地方安置晴雯。

  沒辦法,他又只好把目光移向了站在門口吃瓜的展老爺頭上。

  不等他開口,展老爺便笑著道:

  「沒問題,寶玉儘管放心,我這邊本來就不想放晴雯走,只是哪怕加薪她也不肯留下,如今你若有需要,儘管讓她回來便是。」

  「我那裡人手、空屋子都有,養傷這段時間,不用上工,等她傷好了,再上工便是。」

  晴雯本來心中正自對寶玉和襲人的態度懊惱憤怒,忽然聽到展老爺的話語,一想起之前那一個月織工的辛苦勞動,頓時便激靈靈打了個冷戰,一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慌張地兩手亂擺,腦袋更是搖的把血都滲出來了。


  「阿巴……阿巴阿巴……」

  寶玉嚇得急忙用手去捧她的臉,口中沒口子地道:

  「不去展大哥家,咱不去展大哥家……我另外給你安排地方!」

  眼見襲人和秋紋看過來的目光非常驚疑不定,展老爺頓時便怒了,瞪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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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當老爺我欺負她了是不是?」

  「晴雯人就在這裡,你不妨問問她,我有沒有碰過她一根手指頭?」

  「她在我府上是做繡娘的,每日裡都是跟一群婦人婆子吃住在一塊,你們若不信,就去隨便找幾個婆子問問,看我府上有沒有任何人欺負過她!」

  「我每月給她五兩銀子的工錢,若是做的好了,還另外有賞銀,我虧欠了她嗎?」

  「她那麼慌張,不願意繼續做下去,是因為她吃不了那個苦,明明是個丫鬟,卻偏偏把自己當成個千金小姐一樣嬌慣,可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眼見展廿四面上怒容隱現,襲人兩人嚇壞了,急忙行禮致歉。

  「展老爺仁善之名,京中誰人不知,我們兩人不曾有這個意思,卻讓展老爺誤會了。」

  既然晴雯不願意回來接受勞動改造,那展老爺也沒興趣非要強行留人,反正兜兜轉轉,早晚她還是會落回自己的手掌心,也不急於一時。

  於是展老爺便借題發揮起來,冷哼一聲道:

  「寶玉,我府上要的是繡娘,不是祖宗,你家小姐我伺候不起,你還是另外再找其他地方安置她好了。」

  「告辭!」

  展老爺隨便拱了拱手,然後一揮袖子,扭頭便走。

  「誒,展大哥……」

  寶玉起身欲追,但腳步一抬,回頭又看了看身後榻上的晴雯,便又猶豫了起來,最終還是女人打敗了兄弟,他一屁股又坐了下來。

  「罷了罷了,反正展大哥氣度恢弘、雅量高致,回頭便再跟他解釋便是了。」

  「當務之急,還是先想好怎麼安置晴雯再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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