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上眼藥
2024-10-22 01:38:56
第75章 上眼藥
再說那賈雨村,因補授了應天府,一下馬就有一件人命官司詳至案下,乃是兩家爭買一婢,各不相讓,以至毆傷人命。
彼時賈雨村即傳原告之人來審,三言兩語之下,方知這案子發生在一年之前,苦主告了一年的狀,竟然無人願意做主,當即便勃然大怒,要傳令抓人,卻被旁邊的門子使眼色兒,明顯是不令他發籤之意。
賈雨村心下甚為疑怪,只得停了手,即時退堂,至密室,侍從皆退去,只留門子服侍。
這門子忙上來請安,一番對答之後,賈雨村方知其中情由,也知道了那涉及的人物都是哪些。
門子把「護官符」拿來給賈雨村看了,只一個勁地勸說他徇私枉法。
賈雨村當年吃過大虧,如今哪裡肯輕易鬆口,只裝腔作勢,不肯點頭,偏這門子有心賣弄,便弄了個餿主意出來,要把薛蟠給弄個暴斃身亡結案。
賈雨村聽了,這才答應下來,虛張聲勢,動文書發籤拿人,將薛家的奴僕抓了幾個回來應景。
那門子則暗中去行調停之事,尋那薛家族人予以配合。
這門子也是多年的老吏,對於這官府中事爛熟於心,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謊話,把那薛家的人給哄騙了,愣是答應了這種處理辦法,真就報上來一個「暴斃身亡」來。
賈雨村便借坡下驢,把這案子給胡亂結了,還腆著個臉作書信二封,與賈政並京營節度使王子騰,說什麼「令甥之事已完,不必過慮」等語。
那兩家之人根本便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結的,還心中惦記著他的好。
王夫人收到信之後,便拿過來給薛姨媽看,想要賣好邀功的意思。
薛姨媽本來就不怎麼在乎當初打死人的案子,這種小事,在金陵城裡天天都有,官府自然知道該怎麼處理,還需要自家操心麼?
何況,現如今薛家可是替展老爺做事的,就更加不在乎當年的事情了。
不過姐姐姐夫的這份人情她還是要領的,於是便拉著姐姐又好生親熱說了會兒話,方才放她回去。
等送走了姐姐之後,薛姨媽想了一下,便讓紅葉給香菱這邊傳了消息,讓義女香菱也知道此事。
紅葉那邊把消息一傳,香菱便在晚間床笫之上跟自家老爺說了,展老爺聽了之後,才恍惚記起這件事情來。
薛蟠這事情背後的隱患,薛家不知道,不代表展老爺不知道,於是展老爺第二天便又過府來找薛姨媽。
薛姨媽這幾夜一直在被紅葉幾人輪番各種「教導」,學習該怎麼樣才能順利的把展老爺「勾引」上床,如今見展老爺來找,只感覺渾身都不自在,夾著腿站在那裡,只覺得渾身莫名的一陣發軟,又有換褻衣的衝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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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老爺看了一眼目光迷離,表情古怪的薛姨媽,心中微微一盪,便急忙收束心神。
高壓線是碰不得的呀!
「咳咳……」展老爺清了清嗓子,開始說正事,「我聽聞那應天府的賈雨村,把你家的案子給結了?」
站在展老爺面前,薛姨媽精神還有些恍惚,便隨口答道:
「不錯,這賈雨村與賈家有舊,又得了我哥哥的人情,已經把案子結了。」
「是嗎?呵呵……」展老爺冷笑了一聲問道:「那你可知,他是怎麼結案的麼?」
「這個……」薛姨媽一愣,稍微冷靜了點,愕然道:「詳情卻是不知。展老爺如此問,莫非這其中有什麼說道麼?」
展老爺便把已知的情況噼里啪啦一說,然後冷笑道:
「從今日起,這薛蟠便是個死人了,以後也不能繼承你薛家的田產和店鋪。」
聽到這裡,薛姨媽的臉「唰」的一下便蒼白了起來,心頭原本的那點旖旎之情頓時便煙消雲散了,不由得脫口驚呼道:
「怎會如此?」
「我薛家與那賈雨村無冤無仇,還有人情與他,他怎可如此胡亂行事?」
展老爺信口開河道:
「這有什麼難以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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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多半便是你薛家的人從眾作梗了,否則那賈雨村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幹出這般蠢事來。」
薛姨媽的眼睛更是瞪大了,顫聲叫道:
「這不可能!」
「我乃是薛家當家主母,蟠兒乃是薛家的族長,哪個族人膽敢如此犯上作亂?」
反正薛姨媽也沒法跟別人去確認,一切還不是展老爺自己說了算,他便把網絡上曾經看到的陰謀論拿了出來,痛快痛快嘴。
「薛蟠在金陵城裡是個什麼貨色,你又不是不知,一看便不是個能夠撐得起家族之人。」
「你家族之中那些分支,哪個願意把自家未來的身家性命,寄托在薛蟠這樣的傻小子頭上?」
「不過礙於嫡庶之別,他們也沒辦法明面上推翻薛蟠這個族長,所以便只好暗中耍些小把戲了。」
「只看如今的情況,他們的做法其實已經挺有分寸了。」
「薛蟠名義上死了,但事實上他本人還活著,而且還可以娶妻生子,一輩子衣食無憂。」
「不過那薛家未來的產業、皇商的名頭等等,將來都會慢慢的被他們別支給想法子奪走,一點點從你家剝離掉。」
「這一點,在薛家開始分家的時候,你便應該心中有數了。」
「說的再誅心一點,日後若是今上想要論罪,那便由你們這一支去抗,他們這些已經分了家的,便可以置身事外。」
「雖然事實上沒那麼容易,但若他們真找到了一個夠硬的靠山,這分家便足以作為脫罪的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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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咱們可是一家人吶!」
「妾身、妾身什麼都可以做,只求老爺千萬千萬要救救我們啊!」
展老爺只覺得腿上觸感豐盈,又軟又彈,喉嚨不由得便干癢起來,急忙乾咳了幾聲。
「咳咳……」
「這個薛姨媽儘管放心,不需你來說,老爺也會幫忙救人的。」
「至於這薛家的產業,那更早就是老爺的囊中之物,是萬萬不可以便宜了外人的。」
薛姨媽急忙連連點頭,一個勁地表決心。
「不錯不錯,我家這些產業,以後都是老爺的,絕對不能便宜了薛家那些外人!」
「不僅是產業,便是家裡的一切,以後都是老爺的,也包括……妾身在內。」
眼看再待下去便容易犯錯誤,展老爺急忙彎腰把薛姨媽抱……啊不對,是扶起來,然後一邊為她按摩揉捏因為跪倒而酸痛的膝蓋,一邊吩咐道:
「老爺我當然能夠解決這件事情,但目前卻不方便出手,且待老爺教你一個法子,你自去找你姐姐姐夫算帳。」
薛姨媽只覺得雙膝酸軟,又有跪在展老爺身前的衝動,便只低垂著頭,含混道:
「老爺儘管吩咐,無論何事,妾身一定照做,絕對不打折扣。」
展老爺便好心指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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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找你姐姐哭鬧,讓賈家去處理那賈雨村。」
「賈雨村為人貪婪,定然是收了薛家人的錢,如今出了事,他為了自保,定然會轉頭來狠狠修理薛家之人。」
「就算這事兒不是薛家人做的,賈雨村也必須要給出一個交代來才行,否則你姐夫和你哥哥第一個放不過他!」
「咱們什麼都不需要做,便可坐山觀虎鬥,看著他們狗咬狗一嘴毛。」
薛姨媽聽了之後,便欣然答允了下來,擦乾了眼淚,奔著前院去了。
展老爺其實也挺想跟過去吃瓜的,但問題是他是個男的,又不是賈府之人,很多內院裡的事情都不方便介入,便只好又去給寶釵鞏固藥效,只讓紅葉跟著薛姨媽,把詳細情況記下來,晚間再說與他聽。
卻說王夫人,正在屋中閒坐,忽聽人來報,說薛姨媽來了,還不等穿鞋下地迎接,便見自家妹妹一陣風一樣卷了進來,見到她之後,便往她懷裡一撲,放聲大哭起來。
王夫人對自家妹妹最是熟悉不過,從小到大都是嬌生慣養的,天幸也萬事順遂,整天大多都是笑呵呵的,從來很少見過她哭,當即便嚇了一跳,急忙將她抱住,顫聲問道:
「可是寶釵……不妥了?」
薛姨媽哭聲一頓,搖了搖頭,卻哀嚎道:
「可憐我女兒還沒等死呢,兒子便先沒了啊……」
王夫人更加坐不住了,著急忙慌地下了炕,扶著她坐下,急忙問道:
「文龍怎麼了?」
「出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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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賈雨村也忒不是東西了,他若不想辦,只管說便是了,咱也沒上杆子求他,為何偏要把我兒給弄成了個死人吶?」
「最可惡的是,他辦下了這等噁心的事,卻隻字不提,只寫信前來賣好。」
「若不是念嗣有心,讓人在應天府時不時稍些消息過來,只怕我家便被蒙在鼓裡了啊!」
王夫人聽完了嚇一跳,期期艾艾地道:
「這……不能吧?」
「是不是這其中有什麼誤會啊?」
「那賈雨村再怎麼蠢,也該知道是我們幫他官復原職的,他該沒那個膽子這般噁心我們吧?」
薛姨媽便不再言語,只是一個勁的哭。
「我怎麼命就這麼苦啊!」
「寶釵的病我沒辦法,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等死,蟠兒居然也便這麼莫名其妙的就成了死人!」
「我就不該入京啊!」
被薛姨媽這麼一哭,王夫人心中也難受了起來。
尤其是薛姨媽說不該入京,那分明是對她有所怨懟。
寶釵本來身體沒啥事兒,結果她給找來的太醫是個庸醫,給治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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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難怪被妹妹埋怨,她這個當姐姐的都覺得自家面上無光。
王夫人在地上連轉了幾個圈子,也拿不定主意,便只好先安慰妹妹道:
「你且先不必急著哭,等老爺回來之後,我便跟老爺說一下這事情,讓他派人去應天府打探。」
「若那賈雨村真箇敢如此做了,那咱們可絕對不能輕饒了他!」
「文龍那邊你也莫擔心,無論是說胥吏弄錯了,還是說同名同姓,回頭總能弄個法子,把他給摘出來。」
薛姨媽又哭了半晌,方才被安撫下來,抽抽搭搭地回去了。
王夫人獨自坐在房裡,生了半天悶氣,好不容易等到政老爺回來之後,便趕緊過去,把情況說了。
賈政聽完也驚了,他也不相信賈雨村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或許念嗣那邊的消息不夠準確,且待我讓人去打探一番之後再說。」
賈政當即便修書一封,在信中嚴厲斥責了賈雨村一番,然後便叫了個親隨進來,把信遞給他,吩咐道:
「你持信回老家一趟,先去給祖宗上了香,然後便跟老家的宗親打聽一下,看看薛家大少爺打死人的案子,賈雨村究竟是怎麼判的。」
「我聽聞有人說,那賈雨村居然把薛文龍給弄成了個暴斃而死,簡直豈有此理!」
「你先把事情真相打聽清楚了,若是並無此事的話,那你便把信燒了,不必去見那賈雨村,逕自回來復命即可。」
「但若是真箇如此,你便持此信,去問問那賈雨村,究竟是怎麼做的知府,還想不想繼續做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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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展老爺這邊,給寶釵鞏固完藥效之後,又陪著迎春、惜春下了會兒棋,閒扯了一通,然後才慢悠悠的去了隔壁寧國府。
如今他到這邊,便如同回了家一樣,分外的自在。
先和賈珍打了個招呼,婉拒了賈珍要把惜春叫回來作陪的想法,展廿四逕自去找了賈蓉。
他可不敢胡亂碰惜春,否則賈珍肯定便會立即翻臉,逼著他娶惜春。
不能為了一棵樹損失整片森林吶!
賈珍心頭遺憾,目送展廿四離開之後,便揮手喚了賴二過來,皺眉道:
「妹妹那邊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麼不曉事?」
「整日裡在西府裡面貓著又有何用?」
「她得緊纏著展賢弟才行啊!」
「你讓人去跟她說,女追男隔層紗,讓她膽子再放大一點,步子再加快一點!」
「也不說讓她跟著到展家去,至少如今展賢弟都到咱們自己家了,她難道就不知道藉口回家看望一下我這個哥哥嗎?」
「這可是關係到她下半輩子幸福的事情,怎麼搞得好像老爺我在害她一樣?」
賴二急忙躬身答應下來,讓人過去傳話。
展廿四進了賈蓉的院子,便見到賈蓉笑嘻嘻地迎上來,擠眉弄眼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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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按照叔叔的要求,把那晴雯安頓在了雲兒姨娘那邊做丫鬟,寶叔非常滿意,千恩萬謝地回去了。」
「如今那晴雯已經落到雲兒手上,定然會被調教的服服帖帖,到時候叔叔想怎麼享用,就怎麼享用。」
展廿四聽了之後,便板起臉來道:
「這話怎麼說的?」
「我豈會做這等事情?」
「主要是看那晴雯姑娘瞧不起勞動人民,虛榮心太盛,所以有心幫她改造一番,僅此而已。」
「啊對對對,是小侄說錯話了。」
賈蓉連忙點頭認錯,然後主動邀請道:
「叔叔可要去看看那晴雯現在的處境?」
「她只道雲兒是小侄的姨娘,不會有任何懷疑的。」
展廿四原本沒打算過去,可外面卻傳來消息,說惜春姑娘回府了。
不用說,肯定又是衝著他來的。
與其和冷麵冷心的惜春在這裡浪費時間,還不如去雲兒那裡快活一下。
所以展廿四便答應了下來,兩人讓人給賈珍留了個消息之後,便一同把臂出府,奔著雲兒別院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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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雯雖然被打,但並沒傷筋動骨,除了臉上被劃傷破相之外,其他身上的傷勢倒並不重,至少不影響行走幹活兒。
本來寶玉的意思,是把晴雯送到這裡來養傷的,心中多半還存著讓其他丫鬟伺候晴雯傷藥的想法。
他自覺得這種做法應該是理所當然,但問題是別人卻不這麼認為。
而且他又不曾專門明說出來,那賈蓉自然便假裝不知道。
寶玉也跟自家的舞蹈老師雲兒提過,請雲兒多多關照晴雯,雲兒當面也答應的好好的,但轉頭便支派起晴雯幹這干那了。
作為錦香院出來的頭牌,雲兒可是比晴雯識相多了,知道誰才是金主爸爸,更知道該聽誰的吩咐做事。
至於日後會不會被寶玉抱怨,雲兒半點都不帶怕的。
跟寶玉相處久了,雲兒也不得不承認,寶玉真是世間少有的憐香惜玉之人,但問題是……雲兒是個欺軟怕硬的!
便是日後寶玉生氣,大不了雲兒便哭給他看嘛!
怕什麼?
見到展老爺到來之後,雲兒帶領幾人恭恭敬敬地把人迎了進去,然後便催促幾個丫鬟準備酒菜。
等把一切擺布好了,雲兒揮揮手,把幾個丫鬟都趕了出去,關好門,然後才坐入展老爺的懷中,伺候展老爺吃菜飲酒。
「老爺,這晴雯姑娘的心氣兒好像有些高啊!」
「若不是老爺跟我說過她的身份,我還真以為她是什麼大家小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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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兒的語氣要多酸便有多酸,那小嘴兒撅得,都快能掛醋罈子了。
「哈哈……」
展老爺便哈哈大笑起來,指著她道:
「她若不是這般拎不清自家身份,只怕早就成了寶玉的姨娘了,也不會落到如今口啞毀容的地步。」
「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
「如今便輪到你來擺布她,讓她知道知道,正常的丫鬟平日裡該怎麼生活的。」
雲兒聽了,便媚笑起來,又送了一盅酒到展老爺口邊餵下。
「老爺放心,我知道該怎麼炮製她。」
「不過老爺,若日後她也成了自家姐妹,那妾身再與她見面,豈不是很尷尬?」
展老爺便安撫道:
「你且放心,晴雯的性格,便不能做姨娘,否則定然家宅不寧,她最多便只會做個陪房丫頭,給那性格懦弱的小姐撐腰打氣。」
雲兒這才放心下來,不再提晴雯之事,只是一個勁的勸酒。
展老爺和賈蓉兩人杯來換盞,吃了個痛快,那狼藉杯盤便交給晴雯幾人負責收拾。
賈蓉當著晴雯的面,指著雲兒拿腔作勢地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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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兒也配合著做出不太甘願的樣子,但最終還是老老實實答應了下來。
旁邊的晴雯都看呆了。
雖然當今之世這妾室用來待客也是常情,但晴雯從小到大還真就沒有見到過這麼做的。
賈政寵愛趙姨娘都來不及呢,更是從來不曾用趙姨娘待客。
她也相信,若是眾多姐妹真成了寶玉的姨娘,寶玉定然也不會拿她們去待客的。
可……寶玉會收她做姨娘麼?
若是以前,或許還有那麼一絲可能,畢竟她是老太太房裡出來的,又得了寶玉的寵愛。
但是現如今,她被逐出了榮國府,聲帶被毒啞了,臉都被刮花了,別說成為寶玉的姨娘了,便是普通富家子弟,只怕都不肯收她了。
若是不做姨娘,那嫁給誰做正妻呢?
若門當戶對,她就只能嫁一個奴僕,便如同他哥哥和嫂子那般?
她甘心麼?
可不甘心又怎麼樣呢?
她難道永遠不嫁人?
若是賺了足夠多的錢的話,她倒似乎可以不嫁人,但賺錢……好辛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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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雯自知,她做不到長久在那裡工作下去的事情。
所以一切就又繞回來了,她將來,該怎麼辦?
「看甚看,還不趕緊幹活,莫偷懶!」
雲兒呵斥的聲音打斷了晴雯的思路,她不敢怠慢,急忙繼續快手快腳的收拾起碗碟來了。
當晚,晴雯躺在那破舊的木床上,輾轉反側,良久不能入睡。
每次翻身那破床便發出刺耳的「嘎吱」聲音,更是讓她心煩氣躁,腦中亂糟糟的,想了很多以前從來不會去想的事情。
展老爺卻不知道她這邊的變故,也絲毫不在乎,摟著溫軟的雲兒一覺睡到大天亮,洗漱完畢後,回了展府。
他已經找好了先生,準備給賈環和秦鍾吃小灶。
賈環這些天過的很爽,府中的那些勢利眼以前連正眼都不願意看他,如今見面卻都個個笑呵呵的,張口三爺閉口三爺,讓他興奮異常。
得到展老爺派人送過來的通知之後,他雖然心頭挺不情願去讀書的,但他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家如今的風光是怎麼來的,誰都能得罪,就是不能得罪自家「姐夫」,便只好磨磨蹭蹭地去了展府報導。
「哈哈,環哥兒來了啊。」
見了賈環之後,展廿四便笑著揮手把他叫了過去,一指旁邊那清秀的少年,說道:
「來來來,這是秦鍾,你們以前在塾里應該也是認識的,以後就你二人一塊學習,應當彼此互相關照才是。」
如今秦鍾也被富貴迷花了眼,被展廿四幾次打賞之後,便乖巧的跟小舅子一樣,讓他幹嘛便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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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展廿四之前藉由可卿的口特意交代過,讓他對賈環客氣一些,多跟賈環在一塊玩,別總和寶玉廝混在一起,所以秦鍾雖然心頭不願,但也只好乖乖照做。
如今見到賈環看過來,他便笑著上前打躬作揖道:
「小侄秦鍾,見過環三叔,以前在塾中少有交道,還請三叔日後多多關照。」
賈府眾人個個都只知道巴結寶玉,環三兒以前哪裡受過這種尊重待遇,當即便喜笑顏開起來,心中對自家姐夫愈發的滿意起來,也便笑嘻嘻地拱手還禮道:
「好說好說,以後咱們有空便一塊出去玩兒。」
兩人本來便都是少年,說笑幾句之後,很快就混熟了,展廿四便帶著他們去見塾師。
這塾師姓趙,是個舉人出身,屢試不中,京中花費又貴,就算想要充做幕府,也都苦無門路,只好給人教書過活。
若真論名師,也未必有多名,但身為舉人,才學用來教導賈環二人,那是綽綽有餘的。
展廿四先讓賈環二人見過了趙舉人,然後笑著對二人道:
「你們都知道我展家是商賈之家,做事最喜歡用錢來說話。」
「我也不跟你們鬧虛的,一切全用銀子來衡量。」
「我讓人定了百十條的學習進度標準,有易有難,便張貼在這房間牆壁之上,上面明確註明了,達到什麼標準,便賞多少銀子。」
「先生便是評判,你們只要達標了的,便可來先生這裡進行考核,考核合格了便可以到我這裡來領銀子。」
「我跟先生已經說好了,他教學的時候,不打你也不罵你,你想聽就認真聽,不想聽只需要說一聲,他也便可省了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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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從今日起,我不再賞你們任何銀子,你們想要賺錢,那就得去完成這學習任務。」
「想要多賺錢,就多努力學習。」
「若你們真箇視金錢如糞土,那就當我什麼都沒說。」
賈環兩人聽完之後,不由得大驚失色,急忙跑到牆邊去看那上面張貼的文字,只見這一條條規定的非常清楚。
諸如:
背誦《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全篇無誤,一兩銀子。(每月限領一次,限領三個月)
默寫《論語》二十篇任意一篇全文無錯字,一兩銀子。(每月限領一次,限領三個月)
……
命題作詩一首合格/良好/優秀,半兩/一兩/二兩銀子。(每七日限領一次)
經義破題合格/良好/優秀,半兩/一兩/二兩銀子。(每日限領一次)
八股制義一篇合格/良好/優秀,一兩/三兩/十兩銀子。(每日限領一次)
……
縣試通過/前十/第一,每月半兩/一兩/五兩銀子,持續三月。
府試通過/前十/第一,每月一兩/五兩/二十兩銀子,持續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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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首/小三元,每月五十兩銀子/一百兩銀子,持續一年。
……
賈環和秦鍾兩人交頭接耳了一番,覺得就算是以兩人現在的水平,哪怕沒進步,一個月也能拿到幾兩銀子,若是努努力,甚至拿到十幾兩也不是不可能。
唯一可慮的就是,所有簡單的任務,都有頻率和次數限制,越往後想要獲得銀子便越難。
但任務難,獎勵也高啊!
若是能夠拿個小三元,一年便有一千兩百兩銀子可拿,那可就太舒服了!
雖然兩人都不覺得自己能夠拿到秀才功名,甚至連縣試都不覺得自家能過,但是想想總是可以的嘛!
兩人不過便是在腦中那麼一想,便雙眼冒起光來,笑得嘴唇都咧到耳後根了。
「行了,你們這便好好學習吧,能夠賺到多少錢,就看你們自己了,我就不管了。」
把魚餌放下之後,展廿四笑著把兩個熊孩子交給了趙舉人,拍拍屁股離開了。
若這樣還不能讓兩人有所進益,那他可就沒辦法了,只能說爛泥扶不上牆,誰也救不了他們了。
畢竟這兩個熊孩子又不是自家兒子,打又打不得,罵也罵不得的。
尤其是賈環,自幼庶子出身,為人非常敏感,說不定你罵了他一句,他便覺得你瞧不起他,記恨你一輩子。
秦鍾也不是個好鳥,自家姐姐死了,他半點都不傷心,還只顧著和小尼姑搞三搞四。
這兩個不過是便宜小舅子,何苦來哉呢?
盡心盡力的去做,然後尊重他人命運就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