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論陰人,文臣才是行家裡手
2024-10-22 01:39:37
第95章 論陰人,文臣才是行家裡手
展廿四的賞賜一直沒下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馬會的吸金能力愈發的恐怖了。
如今馬會每個月穩定利稅數萬兩,這還是往國庫里繳納的,那往內庫裡面運送的銀子都是一車一車的往裡拉。
原本給展廿四準備的賞賜,沒過幾天就已經不合適了。
根本都不需要別人提醒,今上自己看那帳目上面的數字,都覺得這般賞賜太過薄待功臣了。
於是這賞賜便一天天的拖了下去,越拖越難決定,越拖賞賜級別就越高。
也就是皇帝沒有適齡的公主,否則說不定便乾脆賜婚下去,將展家變成皇親國戚算了。
現在最讓今上頭疼的,是用什麼名義把這功勞發下去。
馬會和納稅等事情不能拿到檯面上說,否則文臣那邊定然又要叫嚷什麼與民爭利、賣官鬻爵之類的,說不定還有那邀名賣直之輩要搞什麼犯顏直諫之類的把戲。
那夏守忠收了展老爺的銀子,又知道他得了今上的青眼,當然不介意多做幾分人情與他,便暗中給他通了氣。
展老爺聽完之後,心中便有了計較,和夏守忠暗中商量一番之後,便又決定另立新功。
這立功之事,對於別人只怕是千難萬難,但是展老爺乃是穿越者掛逼,對於搞出利國利民的新東西來,不說手拿把攥,也比此世之人容易百倍。
之前在做蜂窩煤爐子和烤爐的時候,展老爺便召集了大量鐵匠,重金讓人嘗試著搞個煉鐵的高爐出來。
幾年時光過去,這爐子早就搞了出來,精煉鋼鐵技術也在穩定進步,只是礙於身份低微,擔心交出去後不但功勞不保,還有性命之憂,所以一直壓在手裡。
不過如今他已經簡在帝心,又有忠順親王和六宮都太監夏守忠幫襯,誰也搶不走他的功勞,也該拿出來上交換好處了。
展老爺當即便讓人整理了資料,然後拿著前往忠順親王府求見。
雖然他也可以通過夏守忠直接把資料交到今上那邊,但他又不是真的孤臣,怎麼可能越過忠順親王直接和皇帝對接,那多得罪人啊!
反正這功勞有夏守忠盯著,忠順親王也吞不掉,分他一份又有何妨,反倒讓自家更為安全,免得讓人覺得他展家圖謀不軌。
「誒呦,展老爺來了,快快請進,王爺剛才還念叨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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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是因為忠順親王看重他,更因為他家的幾個親戚,都在馬會的關鍵崗位工作,你懂的!
「哈哈……有勞管家了,還請幫忙通稟一聲,我這裡又帶了些好東西,打算請王爺幫忙獻給陛下。」
那管家聽了之後,心頭不由得又是一喜,以為又有好處可撈,便笑著將展廿四引入客廳坐下奉茶,然後自去通稟消息。
片刻之後,伴隨著一陣哈哈大笑之聲,忠順親王大步走了進來,雙目炯炯,帶著期盼的神色看向展廿四。
「展卿又帶了什麼好東西給孤?」
「比之馬會如何?」
展廿四便笑道:
「馬會不過便是些許銀錢罷了,並非國之利器。」
「我此次帶來的,乃是真正能夠強國之寶,可不是馬會能夠相提並論的。」
忠順親王聽後,更是大喜,急忙詢問究竟。
展廿四便把圖紙等物往桌上一放,展開後詳細介紹道:
「這上面所畫乃是煉鐵高爐及煉鋼平爐,可日產生鐵數萬斤,精鋼數千斤。」
「有了充足的鋼鐵,農人的鐮刀、犁鏵都可以更新換代,種田效率不知要翻上幾倍,便是開墾荒田,都容易了許多。」
「那軍中士卒,若是有了充足的鋼刀、鐵甲,自然武備充沛,便是再多的匪患,也動搖不了朝廷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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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需要展廿四說什麼,忠順親王雖然紈絝蠻橫了些,但卻也不是傻子,一看展廿四那表情,便知道這東西是好玩意兒。
不過他對於這鋼鐵產量數據不熟悉,究竟這東西好在哪裡,有多好,他卻是分不清楚的,索性便直接問道:
「比工部鑄造局的如何?」
「當然是遠遠勝出!」展廿四斬釘截鐵地答道。
「鑄造局的爐子溫度不夠,完全無法化成鋼水,很多時候需要人工鍛打,效率非常低,而且不好控制含碳量,含硫量又高,質量也很堪憂。」
「我這新爐子用煤焦,直接將礦石化為鋼水,含硫量極低,產出的鐵和鋼都又快又好。」
「好!」忠順親王一拍大腿,也不細問,便信了展廿四的話,「來人,備車,本王要入宮見駕。」
展廿四急忙道:
「我已經有建好的爐子,如今便在城外我家某個莊園之中,和釀酒作坊不在一起,王爺可要去看看實物?」
忠順親王大手一擺,眉飛色舞道:
「不必!」
「本王信得過你!」
「自從馬會建成之後,本王便知,你是個有大才之人,也是個謹慎之人。」
「你既然敢把這東西拿出來,還想要上報朝廷,想必是仔細驗證過多次的,不怕會有欺君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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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廿四便目送忠順親王上了車,奔皇宮方向去了,自家則先行回府,等待後續消息。
過了不到一個時辰,便有總理內廷都檢點太監裘世安帶人駕到。
展廿四迎出來後,便見到裘世安笑容滿面上前拉手,非常客氣。
「久聞展老爺腹有錦繡,既能經商賺錢,又能搞發明創造,真是名不虛傳吶!」
「今日得見,果然風姿非凡,真是相見恨晚。」
展老爺一見他這態度,便知道是自己人,便也借著拉手的機會,塞了幾張銀票過去,果然讓這裘世安的笑容更加真誠了幾分。
兩人客套了幾句之後,裘世安便說明了來意。
「皇爺讓我來看看,那爐子是不是真有那麼好。」
展廿四便把手一擺,道:
「我如今說什麼,那都是虛的,咱們這便去城外莊子上看看,眼見為實,也好讓公公回宮之後,能夠明確講給陛下聽。」
兩人便一併上馬,快馬出了城,到了展家那隱蔽的莊子之中,見到了那冒著黑煙的大煙囪。
展老爺的技術不過關,這爐子一點也不環保,好在這年頭到處都是綠水青山,半點都不稀罕,裘世安也不在意。
兩人到了爐子這邊,展老爺一聲令下,喝令開爐,然後裘世安便見到眾鐵匠把那礦石一筐筐的倒進去,然後火焰蒸騰,沒多久便見到一鍋熾熱火紅的鐵水從那爐口裡面放了出來,被導入模具之中,轉瞬之間便凝成了一個個鐵錠。
然後便又見到鐵水導入平爐,去碳、去硫,最後流出來的,便是鋼水了,依舊凝成了鋼錠放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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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只要見過一次,便永遠都無法忘記那種震撼。
裘世安和那些小太監當即就被震住了!
他們以前也不是沒去過工部,也見過工部那邊是怎麼煉鐵煉鋼的,滿屋子赤條條的大漢,拿著棍子在那裡翻來炒去的,不小心還會掉下去掛掉。
就算弄出生鐵來,還要又捶又打的,滿屋子叮叮噹噹的響聲,分外刺耳。
可這邊卻根本不需要那些繁雜的手續,乾脆又利落,一看便高下立分了。
展廿四還笑著對他們道:
「如果在這裡加入模具,完全可以直接一體鑄造成型,不需要鍛打。」
「不過我們這裡不敢胡亂打造鐵器,免得引來禍患,所以都是鋼錠鐵錠。」
裘世安倒吸了一口涼氣,再看展廿四的時候,眼神都變了。
過去他只把這展老爺當成一名運氣好會賺錢的商賈來看,之前的那些吹捧也不過便是些客套話罷了,但現在,他才真正相信,這個展老爺還真是野有遺賢。
裘世安向著展老爺拱拱手,感慨萬分地道:
「展公此等妙法,絕對遠勝那工部之技,不入工部為官,著實可惜啊!」
「咱家這便回宮向皇爺稟告此事,定然不會讓展公的功勞被泯滅掉的。」
說完後,裘世安便帶著人上馬又往回趕,直接入了皇宮,把情況一五一十一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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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齊尚書雖然管著工部,但卻是正經的進士出身,走清流路線上的位,哪裡懂得技術,便急忙召集工匠,予以詢問。
這圖紙上面細節周詳,數字清楚,那些老工匠打了一輩子的鐵,經驗上面都有很多積累,就差那麼一點關鍵性的東西,點透了自然就明白了。
但是對於這圖紙上面所寫的產量,就不太好確定了,畢竟技術歸技術,能不能產出這麼多,不試試誰知道?
齊尚書琢磨了一下,有心想把這功勞給占了,又不知道今上在哪裡得來的圖紙,擔心偷雞不成蝕把米,便偷偷讓宮內的關係給打聽了一下,於是便知道了,這是那個搞出馬會的展念嗣弄的東西。
一聽聞展念嗣的名字,齊尚書便直皺眉。
原本今上登基之後,因勛貴武臣大都遵從太上之命,便更多借重文臣之力,不說言聽計從吧,但也大有幾分垂拱而治的大治之世味道了。
可自從這姓展的搞出了馬會之後,情況便有所變化起來。
今上內庫裡面有錢了,便不再安分,對於文臣已經明確反對的一些事情,開始試著自掏腰包去做。
這可不好!
皇帝嘛,最好便是君臣相得,什麼事情都商量著來,怎麼能胡亂搞呢?
這豈不是大違國家法度?
若君上總如此行事,那朝廷威嚴何在?
百官體統何在?
而這一切便始於這姓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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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尚書嘆息了一聲之後,便在屋裡轉起圈來,琢磨著,怎麼把這隻懂搞些奇技淫巧的傢伙給弄了,讓皇上疏遠這種小人,轉而親近他們這些賢臣。
或者,便說這工藝是工部研究了許久的,被這姓展的給竊取了?
齊尚書仔細琢磨了一陣之後,便放棄了這個想法,如今只見到了圖紙,卻不知道這圖紙上面是否有什麼訣竅沒寫清楚的,若當堂對峙,沒準自家那麼廢物工匠便會丟人。
到時候若落一個欺君之罪就糟糕了!
做官最重要的從來都是穩妥,安全第一!
若論起害人,還是文臣更擅長,沒多久,齊尚書便有了法子。
他起身入宮見駕,見到皇帝之後,便大禮參拜恭賀道:
「恭喜陛下,臣召集眾工仔細研究過了,那圖紙上的技術應該是真的,雖然最終產量肯定不可能如圖上所標示那麼多,但讓朝中鋼鐵產量每年增加個一兩成還是沒有問題的。」
「此等軍國利器,卻不知道是朝中哪位大匠所創?」
今上聽了,眉頭便是暗中一皺。
他看了圖紙之後,便對這等工藝抱以巨大的期望,再加上派過去眼看實物的太監回來添油加醋那麼一說,心中的期望值便更加拔高了,但如今聽齊尚書這麼一說,產量居然不是翻幾倍,而是只增加一兩成,頓時這落差便大了起來。
「齊愛卿,這高爐等物,乃是一位商人所獻,早就建造有實物存在。」
「朕已經派人去查驗過了,那產量數據,可比現今的工藝高了遠不止一兩成啊!」
聽皇帝這麼一說,齊尚書頓時後背冒出一陣冷汗,心頭暗罵展念嗣狡獪,暗自慶幸不曾私吞了這功勞,當即便狡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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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規模實驗,都是選最好的工匠、最好的材料、最好的煤炭、最好的礦石……。」
「那是專門做出來給陛下看的,當然產量便會高上許多。」
「但若全國推廣,大範圍應用,最後能有精製爐子的一半,那都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今上頓時便被唬住了,心中原本的期望也立時便低落了下來,齊尚書察言觀色,立時便建議道:
「陛下,既然這位商人精通煉鐵技藝,又有獻圖的功勞在身,陛下不妨厚賞之,給他個所正的職位,讓他入工部為官,專司鑄造之事。」
今上本來便覺得展念嗣頗有才幹,打算讓他入朝為官,但他不是科舉出身,阻力不小,一直不知道該怎麼讓文官們同意。
誰知還不等他開口,現在齊尚書主動要人,最大的難題解決了。
今上當即龍顏大悅,笑著道:
「所正的職務太低了些,還是先做個主事吧,齊愛卿意下如何?」
齊尚書本意便是把展念嗣弄到自家麾下磋磨,官職高低倒無所謂,當即便笑著點頭贊同。
「陛下厚恩,想來那個商人定然會鞠躬盡瘁。」
君臣意見一致,便讓人擬旨,交內閣簽發。
夏守忠等人收了展廿四的銀子,若是有人暗中搗鬼,肯定會出來幫忙說話,但齊尚書這種看起來不但不使壞,還提供機會的情況,便個個都樂見其成,不會多嘴了。
很快,聖旨便發了出來,夏守忠親自帶著旨意跑過來,想要做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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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守忠往中間一站,高聲宣了旨意,然後笑著對展廿四道:
「展大人,接旨吧!」
廳前眾人大都是展家的眾多姬妾和下人,聽那聖旨駢文句句,根本便不知道什麼意思,但最後那句工部主事,倒都聽明白了,知道自家老爺要做官了,當即便都興奮起來,只拿眼睛去看最中間的展老爺,卻見自家老爺眉頭緊鎖,不肯接旨。
「嗯?展大人……」
夏守忠也納悶了,這是沒聽懂旨意還是怎麼著?
怎麼這個表情?
他只好給翻譯一下。
「皇上因你有功,賜下官職,工部主事,正六品,專司鑄造之事。」
「你接旨吧!」
誰知他這麼一說,展廿四就更不接旨了。
「陛下皇恩浩蕩,展某感激涕零。」
「只是展某不過一介商賈,不通實務,實在是做不得官,還請公公轉告陛下,請收了這封旨意。」
「嗯?」夏守忠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急忙插口道:「展大人莫要謙讓,這封官旨意可不講究這個。」
「公公莫要誤會,展某不是有意做作,實在是真心不想做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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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我只需要一個身份,不需要具體職司,否則這朝中有事務安排下來,多做多錯,將來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若是實在非做官不可,那也不做文官!」
「我又不是科舉出身,文官上限很低啊!」
「我出頭靠的是什麼?」
「官場考績嗎?」
「不是啊,是陛下看重啊!」
「所以我要做官,那也只做陛下的官,而不做朝廷的官,懂了麼?」
「所以勞煩公公幫忙想想法子,把這什麼工部主事的官職給推了,換一個武官!」
「不拘是衛所,還是各軍、各指揮,都成!」
「實在不行,入錦衣緹騎做個僉事或鎮撫使也行啊!」
「到時候我便在公公麾下做事,公公多多關照我一番便是了。」
夏守忠這才恍然大悟,笑著伸出手指點了點展廿四,笑罵道:
「你這滑頭,分明是嫌棄官小,升官慢,還當咱家沒聽明白?」
展廿四便笑著又塞了一把銀票過去,反正這銀票都是林妹妹貢獻出來的,不用白不用,連洗錢的步驟都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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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某很有自知之明,真不是個做官的料子,若真入了官場,那早晚被人陰了,到時候抄家滅族,豈不是虧得很?」
「現今這樣多好,緊緊抱住陛下的大腿,做出點什麼成績來,陛下便有賞賜,便是犯了什麼錯誤,也有公公從中幫忙轉圜,總好過被那群大頭巾當狗使喚。」
「哈哈……」
聽了展廿四的話之後,夏守忠頓時便喜笑顏開起來,誇讚道:
「你這話說的實在是太對了!」
「咱們這些人便該忠心陛下,只要有忠心,自然榮華富貴都是跑不了的,可不能跟那群文官學。」
「咱家看好你!」
夏守忠將聖旨收了起來,想了一下道:
「既然如此,我便回宮在陛下面前幫你分說一二,只談忠心,不講其他。」
「不過這工部那邊的差事卻不好推脫,齊尚書那邊還需要你幫忙去指導該如何改建高爐吶!」
當即夏守忠便把之前的情況詳細給展廿四講了一遍,展廿四聽完之後,便陰著臉冷笑一聲。
「呵呵,這齊尚書只怕是沒安好心吶!」
「公公對這煉鐵之事不熟悉,所以被他騙了!」
「這新爐的鋼鐵產量如何,根本不是像他所說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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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介商人,哪裡有什麼好工匠、好礦石,最好的都在工部手中呢!」
「他分明便是故意在陛下面前耍嘴皮子,糊弄陛下,想要貶低我們的技術,來減輕他工部無所作為的罪責。」
「等新爐子建起來後,他便控制產量,只說咱們這個技術其實沒那麼好,那我的功勞自然就小了許多。」
「然後每隔一段時間,他便提高一些產量,只說是工部改良了爐子的工藝,功勞自然便都是他的了!」
夏守忠也是官場老油條,之前只是對煉鐵這些事情不懂,所以才被齊尚書給糊弄住了,如今經展廿四這麼一點醒,頓時便醒悟了過來,當即勃然大怒。
「好啊!」
「這群酸儒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我還當他這次轉了性,居然這般好說話,原來是在這裡使壞吶!」
「若不是你提醒咱家,說不定咱家就被他給陰了!」
「不成,咱家可不能就這麼輕輕放過他,得好生給他個教訓才行!」
展廿四見他生氣,便笑著道:
「這世間之事,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既然咱們知道這齊尚書沒安好心,那便完全可以挖個坑給他跳。」
「他自家工部如何做鬼,且自由他,不過公公執掌錦衣緹騎,想必能把這一切實據都拿到手中,到時候往陛下面前一放,治他個欺君之罪,定然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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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不錯,這般說來,咱家還巴不得他心黑一點吶!」
「只是這樣恐怕便委屈了你,只能按這點功績論賞賜了。」
展廿四便遙遙向著宮禁方向拱手道:
「聖明無過於陛下,我今日的委屈,焉知不是日後飛黃騰達之基呀?」
聽了展廿四這露骨的馬屁,夏守忠便不好再說什麼,只好指著他哈哈大笑起來。
兩人接下來又商量了一些細節,然後夏守忠便婉拒了展廿四的宴請,帶著聖旨回宮了。
到了宮中之後,夏守忠先去交還了聖旨,告訴內閣,展念嗣不願意做官,不肯接旨,細節卻一字不提,逕自便回宮了。
這聖旨一般來說是不許抗旨的,但具體卻也得分情況。
像是這種封官,但是對方不願意做官的,以往也不是沒有,但是大多都是清流官員,文人大佬,拒接聖旨反而是一段文壇佳話。
但是一介商人居然膽敢不接聖旨,不願做官,這就讓內閣非常不爽了。
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不接旨的!
並不是所有的官職都是美差,很多差事是要去偏遠貧困地區的,是很辛苦難做的,若是人人都挑肥揀瘦,敢不接聖旨,拒絕差事,那邊遠地區豈不就是無人上任了?
若是如此,那朝廷威嚴何在?
當然,也有些人是可以在聖旨下來之前,先行去吏部運作一番,把自家的差事給改掉的,不過便是銀子和門路的問題罷了。
但是若等聖旨下來之後,那便不能更改了。
或者說,想要把聖旨收回去再改差事,那涉及到的層面就太高了。
而一般能有這個能力的人,往往根本便不會被打發到邊遠地區,早就各個肥缺任選了。
當即內閣便把「舉薦」展念嗣的齊尚書給叫了過來,詢問情由。
大家都是自己人,齊尚書便委婉的暗示了一下,眾位閣老頓時便明白了,這個展念嗣不是齊尚書的人,而是忠順親王的人,屬於佞臣一黨的。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弄他!
沒人喜歡自己的好意被拒絕,何況皇帝向來金口玉言,更不喜歡有人敢拒絕他。
眾人簡單一商量,當即便讓齊尚書入宮告狀,要治這展念嗣一個抗旨之罪。若是可以,把那馬會也弄到朝廷名下監管,那就更好不過了。
齊尚書一通報,很快便得到了傳見,於是就向著眾人一拱手,信心滿滿地往宮內而去。
在路上的時候,齊尚書心中便打好了腹稿,就等著一舉將展念嗣給徹底掀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