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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章 又高又硬的只有大明

2024-11-10 21:03:33
  第365章 又高又硬的只有大明

  「父皇,這就是長城啊?」

  泰昌二年七月才出生的皇長子如今還是幼童,這一次他被父親抱著坐在馬上,兩隻眼睛好奇又驚嘆地看著古北口長城。

  「不錯,這就是長城。」朱常洛也抬頭望著,「長城萬里,這古北口長城已經修成了一千又五十多年。洪武十一年,太祖下旨加修了關城和門關。看,那裡是鐵門關,那裡是水門關。隆慶年間又改了改,如今……」

  五月的密雲已經開始天熱起來,但古北口一帶卻又不同。

  此行悠哉,朱常洛帶著兒子到了這段長城的望京樓上。此處是這一段長城的最高點,望京二字,顧名思義便是在此能遠眺京城。

  往南看了看,又往北看了看,朱常洛最後看著兒子:「如何?」

  「當真是山河壯闊!」

  得到嚴師教誨,朱由檢說得像模像樣。

  朱常洛看了一眼張嗣修,這是他的功勞。

  太子隨御駕出巡,他的啟蒙老師也一同陪伴。

  「山河壯闊,人更要氣壯山河!」朱常洛摸了摸他的腦袋,「都說讀萬卷書更要行萬里路,你是太子,輕易不能離京。這一路好好看看,除了看山河壯闊,也要看邊民、外族!」

  停頓了一下之後,他對張嗣修說道:「古北口雄關險峻,也有你父親的功勞。」

  張嗣修彎了彎腰:「那是家父為臣本分,遠不及陛下威服萬族、德化四海,這長城,以後都派不上用場了。」

  「用場是一定有的。」朱常洛笑了起來,隨後繼續揉著兒子的頭,「就算你將來有能耐,子子孫孫都有能耐,長城也永遠有用場,它就是我華夏不說話的千年青史。倒是怕伱將來沒有能耐,讓北方外族又打過來了。那種用場,朕盼它用不上。」

  朱由檢的臉憋得通紅,大聲說道:「兒臣定不讓它還要派上抵禦外敵的用場!」

  「好!父皇信你!」

  朱常洛哈哈大笑,也不知是歡喜他有這志氣,還是笑他稚子狂言。

  李汝華、李三才、方從哲、孫承宗、解經傅五人默默看著皇帝和太子二人,臉上都含著笑容。

  「走吧,天黑前還要過分水嶺,到灤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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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統帥有二:靖國公俞咨皋和西涼侯達雲。將領也有二:提督勇衛營的忠貞伯秦良玉,提督天樞營的長白伯張神武。

  此外,還有王之楨帶著錦衣衛,提督外察事廠的駱思恭帶著百人,另有七個進賢院遴選的文臣。

  皇帝帶著太子在古北口遊覽了一陣,護駕的隊伍實則已經出了古北口。

  這古北口的陸路鐵門關狹窄至極,僅能容一車一馬通行,但皇帝和太子,還有隨行伴駕的妃嬪自不可能一路都騎馬。大輅經山海關去瀋陽,這邊是其餘馬車經古北口的水門先運到長城北邊。

  等朱常洛和朱由檢都上了車,守古北口的密雲後衛恭送皇帝和太子出邊牆,御駕開始行進。

  承德府知府舒柏卿則只帶著王珣和灤平縣官員們等在十八盤外的山下。

  一路上,騎在馬上的文臣們緩緩而行,懷古嘆今。

  「路無斥堠惟看日,嶺近雲霄可摘星。」李三才感慨著,「這摘星樓十八盤,昔年又有多少宋使嘆過燕雲?」

  李汝華嘴角含笑。

  方從哲則低著頭細細看著石板路上的車轍道:「徽欽二帝囚車北渡,趙宋昏君奸臣誤國,燕雲又豈是嘆得回來的?自此出使契丹中京,卻不曾見多少使臣悵恨嘆惋,倒是一路尋幽訪勝,『朱橋柳映潭,忽見似江南』,可悲,可嘆。」


  李三才連連點頭:「如今大明聖君在位,群臣一心,方有今日你我從容過此摘星嶺,伴駕出塞召諸蠻來朝。這般勝景,當有詩文傳世!」

  方從哲卻笑問:「李都督雅興,請!」

  李三才心裡有些不是滋味。調任樞密院任中軍右都督,當然算是「極受重用」。

  君不見另一個右都督袁可立已經在遼東先圍得韃靼汗主乞降,又討滅了建州女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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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方從哲這麼一稱呼,李三才的詩興頓時大減。

  不過既然是他自己發起了這個話頭,只能說道:「那修吾就先拋磚引玉。」

  他自號修吾,素有大志,如今卻到了並不能發揮自己能力的樞密院。

  都是進士出身,李三才開了頭,樞密院的文臣和禮部的文臣此刻紛紛構思起邊塞詩文來。

  武將那邊,卻都是在聽著俞咨皋、達雲、秦良玉、張神武講去年及今年的戰事。

  俞咨皋命大,雖然斷了一掌,最終還是活了下來。

  如今他以靖國公的身份,擁有了另一個職務:真正的親軍都指揮使。

  這個職位,已經從錦衣衛里剝離開。

  而錦衣衛也已經隨著天樞營的回京正式拆分。

  駱思恭提督的外察事廠,將來會是一套人馬、兩塊牌子。其中部分人,隸屬於軍方,但在理藩院辦事。


  錦衣衛的南鎮撫司,則會進入到樞密院名為五軍鎮撫司,作為皇帝專門進行軍隊司法的機構。

  而錦衣衛北鎮撫司,則大部分編入了天樞營。一方面補充天樞營的兵力,另一方面也繼續發揮天樞營對內、對外的特戰潛力。

  至於錦衣衛本身……從此是真正專門的儀仗隊了,只保留極少的力量作為紫禁城宿衛。

  勇衛營、天樞營,構成皇帝親軍當中的高端武裝力量。親軍都指揮使司之下,還將通過外察事廠、五軍鎮撫司、將來的治安司掌握外藩情報、軍隊司法和地方治安三大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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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都是皇帝拔擢重用的臣子。

  一路都是安寧祥和的氣氛。

  這大小十八盤蜿蜒過山,然後就看見了灤河谷。

  東邊就是去年曾經對峙許久的哈喇河套,現在它自然不再叫異族名字。

  下了山,便是在分水嶺下、灤河西岸剛剛開始修築的灤平縣城。

  至於承德府城,跟在東面數十里外,位於以遜河匯入灤河之後的下游北岸。

  大明天子正式開始這一次出巡,路線定為出古北口到灤平,經承德府城到此前被稱為插漢河套一帶新設的松亭縣,再去老哈河上游的大寧,而後轉向東先經大凌河谷到義州,隨後北上經古直道從遼河道到瀋陽,而後才北上到開原,最後去往通遼。

  如今,這個路線上的許多地段都在先行修路。

  不僅僅是方便皇帝出巡,收回這開平大寧故地之後,確實需要重新修整路網,至少要先把幹道修通。朱常洛這樣走,也無非借自己出巡的壓力讓新任命的這些邊臣多用心。

  人力暫時是有的。


  去年大戰之後,俘虜了大量原先是喀喇沁、朵顏等部及察哈爾嶺南四部、喀爾喀及科爾沁等部的部民。

  長期目標是要同化他們、當做大明子民來看待,但眼下這個時節,仍舊是以工代賑的路數。

  「臣此前在通州逗留了兩月,又與昌明號、宗明號和其他各地商行東主議好了,北直隸、山東、河南、山西……各地所募力工共有三萬餘。加上原先逃邊漢民和歸順百姓,當務之急是三事,修路,築城,墾荒……」

  舒柏卿匯報著工作,這當然是難得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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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灤河水系發達,而自從宋代時失去了這裡,期間只有明初之時暫時在這一帶有過實控,但不久就又退回到了長城防線以南。

  數百年的時間裡,這裡都是以畜牧為主。

  如今它重回大明之手,不論是將來發展農耕還是商業、工業,灤河水系的水利治理都是一個長久工程。

  同時也是一個交通工程。

  這一次出巡就像之前去軍工園和大沽一樣,對於朱常洛來說是很熟悉的感覺。

  一路視察、指導諸多方面的工作,見一見地方官吏勉勵勉勵,見一見遷邊的漢民鼓勵鼓勵,另外也不忘見一見歸順的韃靼百姓安撫安撫。

  主旨很明確:大明要建設好一個新的承德府,讓這裡比以前更興旺、更富庶。

  他在路途中行進,李暉也開始從漢城開始往西北行進。

  看押他一同出使大明的朝鮮群臣之首,名叫姜宏立。

  李暉現在神情漠然,已經懶得再呵斥他們的不忠。


  姜宏立的母親是朝鮮中宗時名相鄭光弼的曾孫女,他的祖父也曾官居右議政,父親還有晉興君的封號。

  姜家在這段時期的朝鮮里,屬於南人黨。

  萬曆二十五年,姜宏立在朝鮮科舉試中及第後,第一個官職是世子侍講院說書,是光海君李暉的僚屬。

  李暉對他可謂「恩重如山」,很快就把他搞到京畿道都事的職位,又外放到咸鏡道任過都事,而後又是司憲府掌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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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裡,金景瑞還在想辦法寫情報送回朝鮮,提出自己對於建州女真的「防禦之策」,然後就被姜宏立這個軟骨頭向努爾哈赤舉報了,最終逼得金景瑞自殺。

  這傢伙在建州女真那邊的八年甚至又娶了個老婆,因為能舔,最終還被皇太極允許帶著兩百四十七個漢人奴隸、三十一個朝鮮奴隸回到了朝鮮。

  如今,姜宏立則因為是科舉及第,熟知漢文,站隊又極快,因此被「委以重任」。

  此刻他對李暉好言相勸:「受努爾哈赤蠱惑,怨而悖凡上國。殿下雖然做出了這些事,但皇帝陛下寬仁,殿下當無性命之憂。如今既然罪己禪位,到了御前誠心悔過,仍不失安享晚年。連年戰亂,朝鮮百姓無不渴盼上國恩澤。這一路上,殿下莫讓我為難了。」

  李暉雙目沒有焦距,沒看他,也像是沒聽到他說的話。

  小小馬車就是囚車。

  現在他已經過了最初的憤怒期,再沒有了可以主宰自己命運的豪情。

  可是死……他其實並不想死,他也沒有那種與其受辱不如自殺的念頭。

  他只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回想著最初見面時的印象,他心裡想著:那個傢伙只是想要朝鮮吧?


  所以才這樣玩弄自己。

  現在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何必一定要殺了他,滅絕李氏,讓大明域外諸族心中忌憚恐懼?

  姜宏立仍在喋喋不休,李暉漸漸聽得有些煩了。

  「閉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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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長的隊伍里,有「追隨」金景瑞兵諫李暉的朝鮮文臣們精挑細選出來的一批太監、宮女。

  這其實是慣例了,只不過只有在明初時,尤其是朱棣在時才是慣例。

  而這一批宮女當然也不是單純的宮女,基本都來自各大家族,或者他們從各種來源里搜羅來的美人。

  選為貴人、充作宮女、賞給臣下……大明皇帝想如何處置都行。

  而這個時候,努爾哈赤被大明於數里之外以神炮精準炮決的消息已經傳遍草原。

  傳到他們耳中時,這距離已經變成了十里之外。

  大明天兵掌握了千里眼神通,又有威力巨大的神炮。

  聽上去倒像是將來能有千里之外取虜酋首級的威能,如今不過小試牛刀。

  「胡說八道!」

  林丹巴圖爾怒罵著,隨後又十分惶然地看了看岱青:「台吉,努爾哈赤怎麼這麼……你不是說他……」

  岱青雖失去了他的敖漢部,失去了他的弟弟,可他收穫了大傷元氣的察哈爾部的新職位,成為了林丹巴圖爾必須得倚重的臣屬。

  努爾哈赤戰死了,這是肯定的,這麼快。

  沉默了許久之後,岱青才說道:「我讓人去問了卜石兔,他們土默特為什麼要背棄同源血親的情誼。」

  「……」林丹巴圖爾心裡是恨的,「目光短淺,還不是大明許的利益!」

  「是火器。」岱青說道,「一種新的火器。這一次,明軍沒有對我們用過的火器。」

  林丹巴圖爾愕然看著他:「什麼樣的火器?」

  「不用再燃火捻,一兩息就能發一彈的火器……」岱青閉上了眼睛,「想必,這次去通遼,到底什麼是千里眼,還有那種火器,漢人都會讓我們看到的。」

  林丹巴圖爾明白了他的意思,因此心情更加沉重。

  如果大明連這些利器都沒用上就擊敗了長生天的子民,那麼將來……

  還能等到翻身的那天嗎?

  即將到來的、由漢人皇帝發起的庫里台大會,草原上的權貴們還會有幾根硬骨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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