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6章 活活血,再許個願
2025-02-04 12:32:18
第786章 活活血,再許個願
大殿內突然安靜的嚇人。
內侍們噤若寒蟬,笑容漸漸收斂。
文官們低著頭,不知在想著些什麼。
大戰,勝了。
蔣慶之此刻定然帶著大軍在凱旋路上。
這是一條榮耀之路,大軍行進到何處,何處就會萬人空巷,為那位年輕的伯爺歡呼雀躍。
大明第一名帥!
這個頭銜再無人敢於質疑。
可功勞太大了啊!
這是一個戰前誰都想不到的結果。
擋住俺答就是大捷!
哪怕損失再重,只要擋住就是勝利!
但!
竟然是大勝。
加起來差不多六萬人馬的損失,足以讓俺答傷筋動骨。加上此戰大敗後,他威望大減,歸去後第一件事兒不是臥薪嘗膽,而是要提防手下謀反。
三五年之內,北方再無憂患。
這份大功,道爺要如何賞賜?
國公?
都到了這個份上,國公對大明第一名帥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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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國之戰,當傾城以報!
可蔣慶之不但手握大功,還是墨家巨子,擁有數百弟子門徒,更有前首輔夏言等人輔佐。
此子,已羽翼漸豐!
帝王的猜忌,也該來了吧?
不知過了多久,道爺的聲音傳來。「各自歸去!」
「是。」群臣告退。
「賞百官酒食。」
這是應有之意,舉國同慶嘛!首先就得君臣同慶。光祿寺這幾日有得忙了。
「謝陛下!」
群臣走了。
嘉靖帝就站在那裡。
黃錦有些提心弔膽的低著頭,唯有張童無憂無慮的在看著外面的深秋朝陽。
雖然有些冷,但那一縷投射進來的陽光卻格外暖人心。
他想到了那位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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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回來了嗎?
「可笑!」
道爺的聲音悠悠傳來。
……
太常寺。
李煥的值房內。
李煥還保持著早些時候的姿勢。
怒目而視!
就在先前,有人帶來了一個壞消息,說先太子的陵寢出了問題,碑文被人塗污。
那是嘉靖帝的愛子啊!
誰特麼吃了熊心豹子膽去干此事?
不,是誰吃飽撐的去幹了此事?
李煥再純良,再本分,也知曉這是有人在背後捅自己刀子。
先太子陵寢有專人看護,誰能悄無聲息的在他的碑上塗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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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廖亮卻說此事和自己無關,事發那日自己正好告假。
你看,我人都不在……是,這是我的職責,但我人不在,至少罪責少五分吧!
那剩下的五分呢?
道爺的怒火呢?
那五分怒火誰來承擔?
那必須是敬愛的李寺丞。
這是無妄之災,李煥大怒,當即呵斥廖亮,但廖亮只是咬死了自己那幾日告假。
「去直廬。」廖亮最後一臉委屈的道:「此事按理該先稟告宰輔。」
嚴嵩不在,按理直廬該是徐階這位次輔做主,但誰都知曉此刻的直廬依舊是嚴世蕃這位小閣老的天下。
徐階和蔣慶之的矛盾眾所周知,去尋他做主,那不是自投羅網嗎?
徐階無需顧忌什麼,就一個字:公!
這事兒是你太常寺的鍋,太常寺出事兒,首先板子會打在你李煥這位實際掌門人的屁股上,這話,錯了嗎?
沒錯!
徐階順勢而為,任憑誰都挑不出毛病來。處置意見送到御前,連道爺都沒法挑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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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似委屈的抬起頭,心中卻在暗笑。
在蔣慶之回師之前,先把他的老丈人拉出來,按下去。
若是蔣慶之大敗,那麼這是前兆,為整治蔣慶之熱身。
若是蔣慶之擋住了俺答,那這就是下馬威。
給他當頭一棍。
而且是挑不出毛病的一棍子,讓蔣慶之有苦說不出。
大敗,你蔣慶之惶然如過街老鼠,喪家之犬,哪還有膽子去護著老丈人。
擋住了俺答這是大功,功高不賞,你蔣慶之顧忌帝王忌憚都來不及,還有心思去拉老丈人一把?
拉了更好,順手把你也拖下來。
不得不說,這手段當真了得。
廖江知曉此事後自己沒法在太常寺繼續混下去了,隨後他將會去地方待幾年,再度回歸,便是新貴。
李煥怒目而視。
廖江一臉委屈。
幾個官員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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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願意承擔罪責,不過此事重大,得先稟告宰輔吧!」廖江眼中閃過得意之色。
「大捷!」
外面突然傳來歡呼聲。
接著,門被人猛地推開。
一個小吏衝進來,歡喜道:「寺丞,大捷啊!」
李煥正在怒火中燒的時候。「什麼大捷?」
然後,他一愣。
當下大明唯有西北在廝殺,別的地方……東南那邊倭寇最近都是小敲小打,南京那邊都說了,這是近十年來南方最為太平的時光。
那麼!
是西北!
李煥的心跳開始加速,他握緊雙拳,死死地盯著小吏,「說!」
小吏咽下口水,「長威伯大敗俺答,露布報捷。說是斬殺加俘獲俺答六萬人馬,寺丞,大捷啊!」
這可是寺丞的喜事兒,小吏搶先來報捷,便是想討個好彩頭,弄不好還能進了寺丞的眼,此後升職加薪不在話下。
可值房裡的氣氛,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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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煥為何隱忍?便是因為女婿那邊勝負未卜。
他不想在這個時候給女婿添麻煩。
廖亮愕然看著小吏,「大捷了?不是說擋住都希望渺茫嗎?」
小吏說,「是露布報捷!」
露布報捷誰敢作假?
廖亮深吸口氣,「是,下官這便去。」
這廝竟敢硬挺?
李煥冷笑,當先走出值房。
然後,他止步。
捂額!
「大捷了?」
無一錯一首一發一內一容一在一6一9一書一吧一看!
這位老丈人,直至此刻神經迴路才傳遞到了這個信息。
「是,使者剛進宮。」小吏追出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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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禁脫口而出,「不是本官吹噓,慶之這個女婿當年便……」
隨後就是一番吹爆女婿的言論。
太常寺的官吏早已習慣,但此刻卻格外覺得親切。
「寺丞說的是。」
「寺丞果然是慧眼識英雄!」
廖亮在和一個官員低聲說話。
「別擔心,蔣慶之此刻天下矚目,回京還得有十天半月的,有這功夫,足夠咱們把你弄到地方為官。
再有,蔣慶之大捷回京,功高不賞,沒工夫報復你。安心。
見到徐閣老少說話,越少越好……事兒,畢竟是出了,李寺丞難辭其咎。他說的越多,就越顯得心虛。」
「我有數。」
二人一前一後出了太常寺。
此刻秋風大作,吹的人不敢抬頭。
西苑外,幾個侍衛也低著頭,李煥二人近前,呼嘯風聲中,一個侍衛抬頭,「是李寺丞啊!這是求見陛下?」
「徐閣老可在直廬?」李煥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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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李煥點頭,「本官有事求見徐閣老。」
二人一前一後進去,正巧碰到了準備去禮部的徐階。
「徐閣老!」李煥不敢隱瞞此事,便一五一十的說了,隨後他還得去永壽宮請罪。
徐階看了廖亮一眼。
廖亮嘆息,「下官難辭其咎,不過那幾日下官正好告假在家……」
我有罪,但這事兒不全是我的錯吧?
徐階何等人,一看就知曉這廖亮是準備用自爆來拉李煥下馬。
他沉吟著。
「此事……」
「有人來了,好囂張,竟直接衝到了門外!」徐階身後的隨從說。
來人戴著斗笠,頂著秋風勒住戰馬,有侍衛眯眼問:「你是何人?」
來人摘下斗笠。
「長……長威伯?」
徐階猛地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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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亮身體僵硬……
蔣慶之頷首,「正是本伯。」
侍衛眼中多了熾熱之色,讓蔣慶之想到了後世見到偶像的粉絲。
「伯爺請進。」
報捷的信使是一路疾馳,當然,每當路過城鎮就得減速,讓人看清露布上的內容。但那速度也就是比快馬報捷慢一丟丟。
可本該統領大軍凱旋的蔣慶之,竟然緊跟著露布抵京。
徐階心頭巨震,他知曉,許多人的如意算盤,被蔣慶之突如其來的回歸,徹底擊碎了。
蔣慶之下馬走了進去。
「丈人。」
「慶之!」李煥熱淚盈眶,「你……你可知恬兒為你誕下一子?」
蔣慶之在路上遇到了夏言派去的護衛,聞言點頭,「小婿知曉,你這是……」
李煥苦笑,把事兒說了,最後說道:「此事怕是有情弊,便請徐閣老主持公道。」
蔣慶之看著徐階,似笑非笑的道:「徐閣老可有說法?」
徐階深吸一口氣,他發現蔣慶之比出兵之前多了些不同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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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自然不歸老夫管!」
「徐閣老!」廖亮沒想到徐階竟然面對蔣慶之縮卵了。
「慶之,此事你莫管!」
李煥笑吟吟的道。
「嗯!」
蔣慶之點頭,就在廖亮心中一松時,皮鞭閃電般的重重抽打在他的臉上。
「啊!」
慘嚎聲中,蔣慶之衝過去一腳踹翻廖亮,接著便是一頓毒打!
當他停住時,笑道:「這一路緊趕慢趕,騎馬騎的混身酸痛,正想活活血。」
說完,他上馬就走。
李煥只覺得心中大快,但卻擔心此事後果,女婿跑了,徐渭在外面,他便問:「徐先生,此事可有礙?」
徐渭知曉李煥是擔心嘉靖帝順勢發怒,他指指躺在地上慘叫的廖亮,輕蔑的道:「那些人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幹這事兒的就算是宰輔,伯爺也能踹他一腳!」
眾人看向徐階。
這話是意有所指。
徐謂,果然不愧是毒舌。
徐階神色平靜,緩緩走出西苑。
胡宗憲此刻到了伯府,得知蔣慶之歸來的消息後,富城大喜,趕緊令人去稟告李恬。
李恬正和母親說著帶孩子的事兒,聞訊一怔。
歡喜不已!
接著!
她盯著母親常氏。
「娘,要不,你再許個願吧!」
……
大年三十,祝書友們合家團聚,吃好喝好。從今日開始,每天三更,直至初五。初六恢復每天四更。過年期間,大伙兒諒解,我也稍微放鬆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