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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8章 驕傲的道爺(感謝書友「享福之人」的盟主打賞)

2025-02-06 23:37:41
  第788章 驕傲的道爺(感謝書友「享福之人」的盟主打賞)

  嘉靖帝的眸子裡依舊平靜無波,但蔣慶之知曉,這平靜無波的背後是滔天怒火。

  當初年輕的嘉靖帝滿腔熱忱想改造這個大明,但楊廷和等人卻一心想奪權,他和宮中張太后聯手,利用大禮議事件試圖逼迫嘉靖帝低頭。

  君臣為了權力而爭鬥不罕見,但如大明這般從開國到亡國,君臣一直在暗戰的,真的罕見。

  若是君臣能齊心協力,大明何至於此?

  楊廷和在史書上得了美名,可留下的是什麼?

  是君臣反目,君臣猜忌,雙方暗鬥不休,以至於大明國勢每況愈下。

  徐階!

  名臣!

  但他做了什麼?

  哪怕是張居正,秉政後的第一件事兒便是壓制萬曆帝。

  張居正走的是楊廷和的老路,和宮中太后聯手,和宮中權閹馮保聯手,三方發力,把萬曆帝壓制的死死的。

  到了萬曆帝之後,那些帝王更是被臣子壓制的形同傀儡。

  直至崇禎帝,這位帝王不甘心被臣子壓制,乾脆就撕破臉,今日貶官,明日責罰。

  你等不讓朕好過,那朕就讓你等膽戰心驚。

  這走的是太祖高皇帝的路——視文官為豬狗!

  就這麼君臣爭鬥,最終葬送了大明。

  「三五年?」嘉靖帝蹙眉,在他心中,三五年遠遠不夠。

  建國日久,大明的問題也越積越多,要想徹底改變這一切,在嘉靖帝看來,至少得二十年。

  三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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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蔣慶之也知曉不夠,但他卻從容道:「陛下,北方的威脅實則與大明的姿態有關。」

  「什麼意思?」嘉靖帝問,突然發現蔣慶之臉上在流血,不禁一驚,「這臉……」

  蔣慶之摸摸臉上,摸到了血,低頭看看手中的血,說:「這一路緊趕慢趕……秋風凜冽,把臉吹開了口子。殿內溫暖,口子就裂開了。無礙。」

  「讓御醫來。」嘉靖帝蹙眉。

  「是。」黃錦令人去召喚御醫,「讓精通外傷的來,另外,把那些滋潤肌膚的東西給長威伯準備一些。」

  殿內,蔣慶之不以為然的抹了幾下臉,卻不知自己把血跡抹的滿臉都是,看著俊美中多了猙獰。

  「說說。」嘉靖帝令人給蔣慶之弄來茶水,二人相對坐在蒲團上,不同的是道爺是雙盤,蔣慶之是單盤。

  「太祖高皇帝時,大軍出塞擊胡,這是宜將剩勇追窮寇。可卻有個問題。」蔣慶之喝了口茶水,「打打殺殺看似痛快了,可卻未曾根除草原對大明威脅的源頭。」

  「嗯?」這是道爺第一次聽聞有人對當初太祖高皇帝的政策表示不滿。

  「成祖皇帝五度北征,讓正在恢復實力的異族挨了當頭一棍。可隨後……」蔣慶之握著茶杯,「隨後就是人亡政息。後續帝王並無壓制文臣的能力,且也無太祖高皇帝與成祖皇帝精通武事的本事,於是,便只好偃旗息鼓。」


  土木堡之戰是一次嘗試,結局是被也先差點滅國。

  「草原異族一日不打,便會壯大。一年不打,他們便會覬覦中原。五年不打,他們必然會南下!」

  這是歷史規律證明了的事實。

  黃錦進來,見蔣慶之坐在那裡侃侃而談,道爺頻頻點頭,不禁就微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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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啊!笑的是……這一切挺好。」

  蔣慶之說道:「也就是說,打,不能徹底解決草原威脅。打的同時,還得要走出去!」

  從有歷史記載以來,草原異族就是中原王朝的最大威脅。

  雙方你來我往,不是你把我殺的人頭滾滾,就是我把你殺的十室九空。

  最終誰也沒能徹底解決了誰。

  「走出去?」嘉靖帝不解,然後眸子猛地一閃爍,「你是說……直接出兵占了草原?」

  出兵攻占草原,築城,以城池為根基,一步步擴張……

  嘉靖帝眸子裡有異彩閃過,「一步步推進,十年後,二十年後……一直把異族驅逐出草原。失去了草原,也就失去了養馬地。沒了鐵騎,異族還有什麼?」

  呃!

  蔣慶之撓撓頭


  「是也不是。」

  「嗯?那是什麼?」嘉靖帝卻覺得這個法子不錯,「若是一切不差,只需兩代帝王便能把完成此事。此乃長治久安之法。」

  道爺的想法不錯,但卻不適合!

  「陛下,不說此舉靡費之大,令大明難以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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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嵩怕是會辭官。」蔣慶之說:「且修築城池耗費也不小。」

  後來老毛子就是用的這個法子,一步步推進,每到一處就修建據點。以據點為根基四面出擊,一步步把那些草原異族給打趴下了。

  法子是好法子,但蔣慶之覺得太特麼累人了。而且需要持續不斷的推進這個政策。

  征服的時候容易,但後續卻留下了一個個巨大的隱患。當國勢崩塌時,那些異族揭竿而起,紛紛脫離老毛子的統治,留下了滿目瘡痍。

  所以,國雖大,好戰必危。

  老祖宗的話看你怎麼理解,在老毛子的歷史進程中,就彰顯了這句話的睿智和遠見。

  什麼海納百川……在國勢昌盛時,自然是海納百川,百川也不敢跳梁。國勢一旦衰微,那些百川爭先恐後的跳出來反戈一擊……

  老毛子後來和二毛子大打出手就是如此。

  「臣以為,要從幾處著手。」蔣慶之說道:「其一是征伐,這是根基。」

  草原異族吃硬不吃軟,不把他們打服氣了,不把他們打的高呼天可汗萬歲,就別提後續的什麼長治久安。


  「其次,要融合。」蔣慶之微笑。

  「融合?」嘉靖帝撫須,「可把異族遷徙到各處去。」

  嘖!

  蔣慶之失禮的盯著道爺,心中再度痛罵了楊廷和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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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代之後,自然融入。」

  「從小就得教他們何為孔孟之道。」

  「嗯?」

  「陛下,孔孟之道好啊!修身修心。」

  「這也是融合之道?」

  「文化認同至為關鍵。」

  「可那是墨家的對頭。」

  「任何事物都有正反兩面,對於儒家,臣覺著弊大於利。但用在文化融合上,臣以為儒家無可匹敵!墨家甘拜下風!」

  直廬。

  「蔣慶之回來了?」


  嚴世蕃豁然起身,眼中多了厲色,「我爹呢?」

  隨從說:「沒見到元輔。」

  崔元說:「蔣慶之歸來,大軍得有人統領不是。」

  嚴世蕃是關心則亂,聞言一怔,旋即脫口而出,「蔣慶之為何提早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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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捷報方至,蔣慶之竟然緊隨其後,這是趕路的姿態。

  「他也擔心……」崔元眯著眼,「還是那句老話,功高不賞啊!」

  「他那個兒子生而異象,可生而異象的人多了去,帝王若是猜忌,尋機弄走,乃至於弄死了事。外界譁然,不過是想藉此打擊蔣慶之罷了。大功在身,那異象就越發刺眼了。根子還是在於大功。」

  「小閣老此言不差。蔣慶之定然知曉此次立功太大,擔心陛下猜忌,這才急匆匆回京。」

  崔元想到了此刻的老元輔正率軍回師,不禁艷羨不已……天下矚目啊!誰特麼不想?

  人越老越怕死,越怕死就越想尋找存在感。

  崔元就是如此。

  「去打探。」嚴世蕃吩咐道:「看看陛下和蔣慶之之間如何了?」

  有人去了,崔元說:「陛下定然會溫言撫慰,乃至於嘉獎。」

  「這是應有之意。」嚴世蕃負手而立,獨眼中都是冷意,「陛下猜忌……咱們當如何?」


  崔元猶豫了一下,「若是咱們跟著出手,推波助瀾也可,不過蔣慶之一旦蟄伏,咱們就顯眼了。」

  顯眼包會被毒打。

  士大夫們找不到目標,便會轉向嚴嵩父子。

  「我便是在顧忌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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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來人是嚴嵩的隨從,嚴世蕃一怔,「可是爹有事兒?」

  他想到了老父的身子骨,不禁大悔,「早知曉就該勸住爹。」

  「元輔無恙。」隨從說道:「元輔令小人來告知小閣老,蔣慶之之事……助之!」

  嚴世蕃閉上眼,良久點頭,「我,知道了。」

  ……

  永壽宮。

  「……一步步逼迫,聽話的給顆糖吃,不聽話的盡數滅了。不過移民是個問題。」蔣慶之說。

  「愚鈍!」

  「道爺,那您說說。」

  「當初海南等地皆是莽荒,如今漸漸有了生息,你以為是為何?」


  「咦!是了,發配,流放,犯事的官員也趕去那等地方,一代代堅持下去,莽荒之地也會變成江南。」

  蘇軾可不就是例子?

  把人犯丟在蠻荒之地,犯官貶官也丟到那地兒……如此官員有了,『百姓』有了,漸漸的一步步充實,同化那些地方。

  蔣慶之想到了先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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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靖帝撫須道:「這些法子,可緩緩而行。」

  「是。」

  蔣慶之面露疲色,嘉靖帝說:「回去歇著吧!」

  蔣慶之告退。

  他沒問後續封賞,沒問什麼猜忌……

  道爺也沒說。

  二人仿佛在打啞謎。

  黃錦百思不得其解,把蔣慶之送出去後,回來見嘉靖帝站在神像前。

  那背影,看似挺拔了不少。

  「都以為朕會猜忌這瓜娃子,都等著看君臣暗鬥的好戲,都等著朕自毀長城!」

  黃錦心頭一震。

  「那些人見朕不作聲,以為便是猜忌之意,是縱容之意,於是粉墨登場,醜態百出。」

  「殊不知,那瓜娃子早就在戰前上了奏疏,黃伴可知他說了什麼?」

  「奴婢……不知。」

  「這瓜娃子說,道爺,此戰必然大勝,你猜忌不猜忌?你聽聽,沒開戰就問朕可會猜忌他。」

  「你說,朕該如何答覆他?」

  「奴婢不知。」

  「朕告訴他……」

  「這世間,無人能讓朕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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