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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8章 小閣老落馬

2025-02-11 13:47:51
  第808章 小閣老落馬

  拜師後就是拜師宴。

  蔣慶之在家擺了幾桌,都是家裡人。

  夏言考教了熊樓一番,說此子讀書大概是不成。至於原因……太淳樸。

  淳樸?

  能打砸書店的人會淳樸?

  蔣慶之看著人高馬大的熊樓,嘆道:「你這模樣……換身衣裳去扮做悍匪都不用演繹。」

  熊樓人如其名,高大,魁梧,且……滿臉橫肉。

  蔣慶之覺得老熊的孫兒輩有些變異了。

  熊樓正在敬酒,聞言一怔,「恩師怎地知曉弟子的志向?」

  蔣慶之愕然。「你的志向是做悍匪?」

  熊樓點頭,很認真的道:「弟子當初聽說書先生說過盜亦有道的故事,很是嚮往那些遊俠兒。祖父說那些遊俠兒其實便是悍匪,弟子便悠然神往。」

  老子後悔了……蔣慶之:「……」

  孫重樓大喜,「你果真喜歡做悍匪?」

  「正是。」熊樓舉杯邀飲,孫重樓斜睨著他,「換大杯!」

  「要不……」熊浹拿起酒壺,孫重樓眼前一亮,「好!」

  兩個棒槌拿著酒壺就灌。

  蔣慶之看著熊浹的父親,先前拜師時,老先生說犬子雖說長的人高馬大,不過卻仰慕長威伯的儒雅風範,發誓要做個長威伯般的儒將。

  這是儒雅?

  熊樓和孫重樓腳踩長凳,仰頭猛喝,酒水順著下巴流淌下來,胸襟那裡一片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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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言低聲道:「慶之,老夫怎地覺著……這娃不對呢?」

  「不對啊!他就對了。」蔣慶之苦笑。

  夏言說道:「不過熊浹通過此舉來支持新政,手段可謂是了得。」

  孫重樓和熊樓……二樓勾肩搭背的說著自己喜歡的東西,一來二去的,就差拜把子了。

  蔣慶之滿頭黑線,「老熊就不能換個孫兒?」

  「大事為重,慶之你就擔待吧!」夏言幸災樂禍的道。

  「恩師,弟子想與重樓結拜為異性兄弟!」熊樓來請示。

  「過來、」蔣慶之笑眯眯的招手。

  熊樓過來,笑的很是憨實。

  「低頭!」


  蔣慶之劈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腦勺上,罵道:「你和石頭結拜為兄弟,那石頭得管我叫什麼?」

  「義父啊!」熊樓捂著後腦勺,蔣慶之罵道:「老子不是王允,石頭不是呂布。」

  蔣慶之看著熊樓的父親,「能反悔不?」

  熊樓的父親起身,一臉正色,「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若是長威伯反悔,回頭家父定然要把這孩子逐出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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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年頭的師徒關係就是如此,弟子甚至住在恩師家中,衣食住行和恩師的孩子一般無二。

  否則,為何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恩師,以後我為你養老。」熊樓很認真的道。

  這娃!

  蔣慶之哭笑不得。

  他有兒子,哪裡用得著這廝養老。

  但孝心可嘉。

  「師弟呢?」熊樓突然來了精神,臉上橫肉一顫,「弟子給師弟帶了禮物。」

  禮物是一顆雕刻的很有趣的核桃,不大的核桃上,竟然雕刻了一幅山水畫。

  「問問。」既然是弟子,以後和大鵬就是親親的兄弟關係。


  有人去後院問,晚些回來,「說是小伯爺還在吃奶。」

  熊樓很是遺憾。

  「後日滿月。」孫重樓說:「後日你早些來,我去把孩子抱來給你玩。」

  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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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孫重樓帶娃會讓蔣慶之夫婦崩潰……拜師宴結束,孫重樓進了後院去看望小少爺,抱著襁褓的姿勢讓蔣慶之兩口子膽戰心驚。

  一個大漢,不,一個巨漢抱著一個小小的襁褓,那緊張的模樣,仿佛自己多用點力襁褓就會被捏扁了。

  「真白淨。」孫重樓看著小少爺,「師父說,讓我早些成親,生個娃,以後跟著小少爺。」

  這是世仆之意。

  在權貴之家,得用的世仆在許多時候和家人一般。

  孫重樓在蔣慶之眼中就是兄弟,故而什麼世仆,蔣慶之只是莞爾,晚些問李恬:「石頭的婚事富城什麼意思?」

  雖說蔣慶之可以插手此事,甚至為孫重樓做主,但富城待孫重樓宛若親子,這事兒繞不過他。蔣慶之乾脆撒手,讓這爺倆折騰。

  「說來愁人。」李恬抱著孩子,方才被孫重樓顛了半晌,大鵬已經醒來了,正在咿咿呀呀的不知說些什麼火星語。

  「什麼意思?」蔣慶之靠在椅背上,眯眼想著熊浹此舉會引發什麼輿論。

  李恬的聲音溫和,「富城尋了幾個媒人,對方一聽是伯府僕役,大多搖頭。奴籍不好尋好人家的女子為妻。另外得知石頭便是草原異族口中的阿修羅後,更是……那些人避之而不及。」


  孫重樓在京師的名氣不小,阿修羅之名不說止小兒夜啼,京師的地下世界提及孫重樓都是一臉凝重。

  那些把律法視為無物的傢伙們,怕的就是這等兇悍無敵的。

  「嘖!」蔣慶之有些頭痛,「他這婚事倒是讓人頭疼了。」

  「我說個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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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恬把孩子遞給還在虎軀巨震的蔣巨子,自家拿起茶杯悠閒的喝了口茶水,「富城曾暗示過,說要不在家中給解決了。」

  「誰?」蔣慶之愕然,「尋個侍女?不妥。」

  不是他有階級觀念,而是這個時代賦予了階級不可逆轉的尊卑。

  若是孫重樓娶個侍女,蔣慶之就算是把侍女的奴籍解除了,可在外界眼中,他們夫妻依舊是蔣氏的奴僕。

  孫重樓倒是不在意,但孩子呢?

  以後出門被人說是奴僕之子,他會怎麼想?

  所以,這事兒蔣慶之覺得不妥。

  「不是侍女。」李恬捂嘴笑,「你猜猜。」

  蔣慶之呵呵一笑,「等出了月子,咱們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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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丈母暗示過他們兩口子,雖然素了許久,但仍需再忍忍。

  蔣慶之年輕,按照前世的說法,這事兒不是和吃飯一樣的每天都得有嗎?

  晚上兩口子難免有些那啥……雖然不曾動火,但也算聊勝於無。

  李恬輕呸一下,紅著臉道:「富城的意思,是竇珈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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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慶之愕然,「那不是歡喜冤家?」

  「書里不是說不是冤家不聚頭。」李恬笑道:「竇珈藍不錯,會過日子,又是錦衣衛百戶,這成婚後也能看著家。我就是有個疑慮。」

  「什麼疑慮?」蔣慶之覺得這個主意不錯,自產自銷。

  「竇珈藍比石頭大。」

  「女大三,抱金磚,女大五……」蔣慶之脫口而出。

  「女大五是什麼?」李恬好奇問。

  「賽老母!」

  「夫君又胡謅。」

  不過這事兒不能剃頭挑子一頭熱,蔣慶之問道:「富城可試探過竇珈藍?」

  「試探過,竇珈藍不肯應承。」李恬挑眉,「不過此事我極為看好。她不答應……我自然有手段。」


  「娘子威武!」蔣慶之贊道。

  「哇!」大鵬突然嚎哭,蔣慶之笑道:「可是想讚美你娘來著?」

  「哇!」

  李恬熟練的把尿布揭開,嗅著味兒面不改色,「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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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

  在新手父母的眼中,孩子幾乎是每天一個樣。

  而時光也就如此緩緩流逝……

  滿月酒的帖子送出去了,僕役們回復,每個接到帖子的人都神色凝重。

  「仿佛是要上刑場似的。」

  「是像要幹什麼大事兒。」

  夏言負手站在台階上,「知道了。」

  胡宗憲說:「夏公,明日能來的,七成會支持新政。」

  徐渭手裡不知哪來的醃蠶豆,丟一顆進嘴裡,抖著腿冷笑,「如赴刑場,可見那些人對新政頗不看好。裡面不知有多少是無法改換門庭的牆頭草。」

  「不能指望每個人都義無反顧。」夏言飽經風霜,早已看透了這一切,「只要能站在這邊就好。」


  「這是勢。」胡宗憲說:「一旦起勢,便會席捲一切。若是……被壓制,那些牆頭草便會紛紛離去。」

  這是人性。

  每逢天下大變時,智者總是不肯輕易出手。他們會看勢頭。直至看到大勢出現,這才追隨大勢而行。

  這便是順天行事,無往而不利。

  而那些草頭王往往在開局就顯得格外給力,但其興也勃,其亡也忽焉。都是炮灰,為新朝開道的貨色。

  嚴世蕃也接到了帖子,問道:「我爹還有多久到?」

  「說是還有數日。」僕役說道。

  「去,還是不去?」嚴世蕃有些糾結。

  按照嚴嵩的意思,自然是該去的。

  可嚴世蕃卻覺得大勢不對。

  「一旦新政開啟,非成即死。蔣慶之有陛下庇護,就算新政失敗,也能苟且偷生。可我們父子卻會淪為陛下的替罪羊。」

  那隻獨眼中多了些冷意。

  是日,小閣老嚴世蕃的馬驚了,落馬受傷。

  「沒死?」

  蔣慶之聞訊問道。

  「沒死。」西方首席顧問波爾恭謹的道:「伯爺令小人盯著他,小人就守在成國公的值房邊上,看著他出來上馬,那馬兒跑了幾步,嚴世蕃就緩緩落馬,然後慘叫的……」

  顧問一臉震驚,「里斯本的潑婦尖叫起來能令人喪膽,可卻遠遠不及嚴世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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