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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遙遙領先

2024-10-22 07:27:06
  第71章?遙遙領先

  一大箱子兵書讓蔣慶之欲哭無淚,鬱鬱寡歡,富城不敢問,便攛掇孫重樓去試探。

  「少爺!」

  孫重樓拿著雞腿,尋到了在庭院裡躺著的蔣慶之。

  「少爺,禁足三日……很慘嗎?」

  在孫重樓的眼中,自家少爺是被這個責罰弄的鬱鬱寡歡。

  「不是。」蔣慶之搖頭。

  孫重樓坐在他的身邊,「那年我在蘇州府乞討,去了一個富戶家,那家管事倒是寬厚,讓我進去……大炊餅給了兩個,還有一塊肥肉,咬一口滿嘴油,我覺著給個神仙都不換呢!」

  他不知該如何勸說,就把自己覺得有趣的事兒說出來。

  「我在廚房吃,正好遇到富戶家的僕役端著剩飯剩菜回來,說是老爺和娘子吃好了。少爺……」

  孫重樓瞪大眼睛,「我看那些飯菜只動了幾口,哎!少爺,你說說,那麼美味的飯菜,他們竟然不吃,是不是有病?」

  「你想說,我有病?」晚飯只吃了幾口的蔣某人大怒,起來追殺了忠僕三條街,然後神清氣爽的吩咐,「弄個炊餅,再弄個我教的紅燒肉。炊餅厚實一些,剖開了,把紅燒肉放進去……」

  月兒高高掛起,知了偶爾鳴叫,清風徐來,手中拿著大明版本的肉夾饃,蔣慶之努力咬了一口。

  滿嘴噴香。

  孫重樓那廝饞的不行,也跟著弄了……三個肉夾饃,讓胃口不如這廝的蔣慶之很是嫉妒。

  富城在不遠處看著二人吃的噴香,欣慰的道:「雨過天晴了。」

  今日宮中送來許多賞賜,按理蔣慶之該高興才是。他這麼鬱鬱寡歡,讓富城和竇珈藍等人多了些猜測。

  興許,賞賜背後有隱患?

  此刻見他吃的酣暢淋漓,二人的心就放下來了。

  隔壁隱約傳來了爭吵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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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鄰居家也是勛戚,不過傳到這一代,只是掛著個空殼伯爵。家中傳承的田宅和店鋪不少,若是本分度日,日子也能過的紅紅火火。

  可這一代繼承人卻是個敗家子,喜歡賭錢。

  俗話說十賭九輸,再厚實的家業也經不起敗。

  上行下效,幾個兒子也跟著及時行樂,你喜歡賭錢,我就喜歡嫖,我就喜歡呼朋喚友,飛鷹走馬……

  這不,昨日有僕役發現這家人竟然開始當東西了。

  這便是家業敗壞的先兆。

  「打,打死!」

  隔壁傳來了激烈的爭吵。

  這一吵就吵到了快睡覺的時辰。

  蔣慶之正好想通了。


  正如孫重樓所說,對於乞丐來說,彼時一個炊餅,一塊肥肉便是神仙。而富戶坐擁無數成仙的資源,卻愁眉苦臉,食難下咽……

  人的欲望永無止境,一山看著一山高。

  知足常樂吧!

  再有,雖然蔣慶之在後世經歷過槍林彈雨,也學過兵法,可箱子裡的各種兵法傳承有序,有歷代兵法名家的註疏點評,最適合冷兵器時代的征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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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想完成國祚任務,外敵的羊毛不能不薅吧!

  那麼,這一箱子歷代兵法,融合了後世的那些用兵之道後,會綻放出什麼東西來?

  倭國,草原異族,西南……還有,此刻西班牙人,再過幾年他們將會成為呂宋的主人,嗜血的目光轉向大明……

  毒打一頓?

  還是……取而代之!

  娘的!

  什麼無敵艦隊,若非大明保守派占據上風,這個所謂的無敵艦隊,只會讓朝中君臣嘲笑。

  老子要讓大明艦隊的風帆,遮蔽海洋!

  蔣慶之想通了,心情大好,準備睡覺。

  這時鄰居家好像動手了,聲音在相對安靜的環境中格外噪雜。


  這沒法睡了。

  蔣慶之扯著嗓子喊,「有完沒完,還讓不讓人睡了?」

  隔壁的動靜消停了一下,接著各種污言穢語噴了過來。

  「看看是哪個傻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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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鬩於牆,外御其侮。」

  樓梯架在兩家之間的牆上,噔噔噔……

  幾兄弟拿著刀子,凶神惡煞的騎在牆頭上,喊道:「是哪個賤人!」

  「哥,下面有人!」

  「誰?」

  「好像……」

  「到底是誰?」

  「好像是……長威伯!」

  長威伯右手夾著藥煙,左手指著這幾個喝多了發瘋的鄰居,說道:「給我打!」

  「嗷!」


  夜色中,慘嚎聲傳出老遠。

  蔣慶之躺在床上,念頭通達。

  ……

  而夏言卻一夜未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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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夏言把整件事兒都想透徹了之後,苦笑著。

  吃了早飯,他去見朱載坖。

  「夏公,殿下出宮了。」

  「不對吧!今日不該休沐。」夏言習慣性的要呵斥,可轉瞬想到自己如今的境遇,這才忍住。

  「殿下在陛下那裡報備過了。」

  「去了何處?」

  「長威伯府。」

  夏言想了想,「長威伯府在何處?」

  「鳴玉坊,太平倉西面兩百步。」

  夏言的來訪讓蔣慶之頗為意外。


  這個驕傲的老頭,按理應當蟄伏一陣子才對吧!

  「夏公,稀客。」

  「伯爺可忌諱?」夏言目光炯炯的看著蔣慶之。

  「心中無鬼,忌諱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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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進去,夏言問:「殿下可在?」

  「在書房。」

  蔣慶之正在給兩個皇子授課,被夏言打斷了。

  「老夫可能旁聽?」夏言突然生出了興趣,看著蔣慶之的眼神,好似看著弟子。

  驕傲的他,從不肯欠債,哪怕是人情債。

  夏言昨日就打聽過,蔣慶之來自於蘇州府,雖說中了秀才,想來也無名師指點。

  一隻羊是放,一群羊是趕,夏言準備出手,連帶著蔣慶之一起教導。

  如此,也算是還了些人情。

  而且,夏言對權力的渴望依舊還在,但他也知曉,自己再度起復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可我若是教導出一個出色的弟子,幫著他一路在宦海中飛黃騰達。當這個弟子宰執天下時,我夏言就算是在地底下,也能傲然面對那些昔日的對手。


  而他此刻心頭一動,覺得蔣慶之這個人選正好。

  於是,目光中難免就帶著先生審視弟子的味兒。

  蔣慶之倒也沒注意。

  「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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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來,夏言才是他正兒八經的先生。可他今日卻跑來表叔這裡上課,把正牌先生丟在一旁。

  夏言不會發飆吧?

  朱載坖有些忐忑。

  夏言看了他一眼,走到後面去,自己弄個蒲團,安然坐下。

  隨即瞑目養神。

  來!

  小子,讓我夏言聽聽伱這個秀才能教導皇子什麼學識!

  蔣慶之在上面坐下,問道:「先前說到哪了?」

  你這個先生,好像有些不靠譜啊!

  夏言幾乎忍不住想噴。


  景王朱載圳說道:「表叔,先前你說到倭國不是大明的禍害,大明的禍害是誰……表叔。」

  嗯!

  夏言蹙眉。

  他是前首輔,眼光自然和普通人不同。在他看來,南方乃是財賦重地,倭寇橫行南方,對大明的打擊之大,不亞於草原異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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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慶之呵呵一笑,「倭寇越是猖獗,對大明財賦為禍越烈,可對?」

  難道不是嗎?

  夏言頷首。

  景王兩兄弟相對一視,有些小興奮。

  兩位先生對上了。

  這熱鬧,大發了。

  誰勝誰負?

  景王挑眉。

  朱載坖幾乎沒有猶豫,看了蔣慶之一眼。

  我站表叔!


  景王猶豫了一下……聰明人總是如此。

  夏言多年首輔,能把大明治理的井井有條,這能力……不說冠絕古今,至少當世找不到對手吧?

  表叔是厲害,可對局勢分析,哪裡是曾站在廟堂之高的夏言的對手?

  於是,景王看了夏言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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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載圳一笑,摸摸腰間老爹賞賜的玉佩。

  二人點頭。

  那邊,蔣慶之已經開始了。

  「若說倭國和中原的歷史淵源,不說早,就從前漢開始吧!從那時開始,中原就把倭國視為化外之民。」

  夏言點頭。

  「到了前唐之前,倭國從中原學了些皮毛。」

  「前唐胸懷廣闊,接納了倭國派出的遣唐使。倭國被大唐的繁華和強大給震懾住了。」

  那時的大唐就如同後世的鷹醬,強大無比。

  「倭國上下決心全盤學習大唐。」

  「學了沒多久,倭國覺著自己強大了,於是在太宗朝便果斷出兵,反噬自己的老師。」


  倭國下克上,恩將仇報是有傳統的。

  「白江口一戰,倭人屍骸鋪滿了海面,戰船的殘骸觸目皆是。這一戰,徹底打斷了倭國的脊梁骨,從此,他們再度低頭,認中原為老師。」

  夏言頷首,「可白江口之戰,倭國並非沒有勝機。如今大明可及當年的大唐?」

  換句話,如今的大明遠不及當初的大唐,而倭國卻不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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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下大明,遠不及彼時的大唐。」

  蔣慶之說道。

  景王看了朱載坖一眼,挑眉,示意硯台拿來。

  朱載坖不甘心,示意表叔還沒認輸。

  蔣慶之搖頭,心想,夏言也不過如此啊!

  但他沒想過,自己在後世看過無數相關的信息,論對局勢的了解,他積累的信息最少是夏言的百倍,甚至是千倍。

  這是碾壓般的巨大優勢!

  遙遙領先!

  蔣慶之嘆息,「為何此刻的大明不及彼時的大唐呢?」

  驕傲如夏言,也恍若挨了一棍子。

  他呆呆的坐在那裡。

  驕傲如潮水般的退去。

  「是啊!中原還是那個中原,只是換了個國號,可為何……倭國只需些人馬,就讓大明焦頭爛額了呢?」

  誰贏了?

  兩個皇子懵了。

  蔣慶之目光掃過二人,那種從容淡定的姿態,令人折服。

  「為禍中原的,大明的禍害從不是外敵。」

  蔣慶之指指腳下,語氣鏗鏘有力,「而是我們自己!」

  夏言垂眸。

  「我輸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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