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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7章 兵臨鄴城

2024-11-03 21:40:10
  第507章 兵臨鄴城

  天不亮,馮蘊便被營里的腳步聲吵醒。

  營帳里沒有點燈,她依稀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

  他摸索著,臂彎里是戰甲,手上提著劍,腋下夾著一個鳳翅盔,正躡手躡腳地往外走……

  「大王。」馮蘊利索地坐起。

  裴獗停步轉身,「還早,你再睡會兒。」

  馮蘊:「我不。」

  瞟他一眼,她跟著便拿衣服往身上套。

  「你等我。」

  她還記得北雍軍兵臨城下時,安渡城裡的人,包括她自己所帶來的恐懼,這次城裡的人是李桑若,她要做城外騎在戰馬上的人,親眼看著她的江山被毀於一旦……

  「蘊娘。」裴獗沉默一下,走回來拉過被子,將她緊緊裹住,雙眼直視著她。

  「刀劍無眼。上了戰場,我分身乏術,不一定護得住你。」

  馮蘊微微一笑,「我帶了大王送的軟甲。」

  黑暗裡,她不太看得清裴獗的面容,但想來他是皺著眉頭的,於是她摸上去,在他眉間輕輕按壓。

  「退一萬步說,當真有什麼意外,那也是我自己的選擇,怪不得伱的。」

  裴獗拉下她的手,握在掌中。

  「乖乖等我。可好?」

  馮蘊:「說好生死與共,你要拋下我?」

  裴獗無奈地喟嘆,鬆開被子將她撈出來,親手為她換上軟甲,又為她找出一把長劍,佩在腰間。

  馮蘊在小滿面前轉了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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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滿興高采烈,滿眼崇拜的樣子。

  「像!女將軍。」

  馮蘊莞爾,走出營帳。

  天幕尚未亮開,夜風徐徐,整個大營沉寂在一片暗黑的陰影里。

  她知道。

  天很快就要亮了。

  -

  校場上,士兵列陣以待。

  寒風颳過旌旗,獵獵翻飛,黑底金邊的旗幟上,那個大大的「裴」字漸漸在晨曦中變得清晰……

  號角聲里,戰鼓擂動。


  儘管李宗訓在鄴城周遭布下了無數的壕溝陷阱和防禦工事,但北雍軍三路大軍,幾乎沒有遇到多大的抵抗,便拔掉了工事,不費吹灰之力,兵臨鄴城。

  馮蘊勒住馬韁,站在裴獗身側,隔著寬闊的護城河,望向遠處的城郭……

  她等這一天,等得夠久了。

  兩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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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消滅。

  就不到終局。

  這次,是真的要畫上尾聲了。

  裴獗道:「敖七,叫陣!」

  馬聲嘶鳴。

  敖七拱手應是,提著一個喇叭策馬上前,對著鄴城高聳的城門方向,大聲道:

  「城內的守軍聽著,鄴城已被北雍軍合圍,識相的,速速開門投降,可饒爾等一命,也可免城中百姓兵燹之災。倘若冥頑不靈,與我軍開戰,破城只在旦夕之間。」

  寒風呼嘯而過。

  城門緊閉著。

  城牆上,旗幟被風吹得高高揚起。


  但久久沒有人聲。

  敖七拔高聲音,又喊了兩次,一次比一次說得狠,極盡羞辱。

  可是,城裡的鄴城軍就像是死了一樣,拒不出來回應。

  敖七回頭看一眼裴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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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敖七道:「限時一刻,不肯投誠,那便攻城,格殺勿論。城內的鄴城軍兄弟聽我一句勸,生死關頭,勿自誤也!」

  -

  城裡,風聲卷過長街深巷,帶出哭聲一片。

  「北雍軍來了!」

  「北雍軍就要殺進來了!」

  「鄴城軍呢?鄴城軍何不迎敵?」

  「五十萬大軍打到今日,投的投,散的散,死的死,哪裡還有招架之力……」

  五十萬。

  五十萬啦。

  短短几個月時間,就被北雍軍蠶食殆盡,如今困在鄴城城裡的兵馬,不足十萬,如何與北雍軍抗衡?


  城裡香火裊裊。

  在瘟疫一般蔓延的恐慌里,無能為力的鄴城百姓點燃了香火,選擇了求神拜佛。

  芳雲殿中,李桑若也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雙眼緊閉,小聲喃喃著在祈願什麼。背後傳來腳步聲。

  她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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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獗兵臨城下,你竟有閒心禮佛。」

  李桑若睜開眼,視線斜過去,看到如願穿上了龍袍的李宗訓,眼睛裡露出嘲弄地笑。

  「該怕的人,是你。」

  她慢慢站起來,眼睛裡全是鄙夷。

  「我是熙豐帝之妻,興和帝之母……哦,少恭叔死前,還告訴我說,我是裴獗之妹。這樣的身份,你說我怕什麼?」

  李宗訓冷冷一笑。

  「事到如今,你也沒有學聰明。死去的皇帝,護不住你。活著的裴獗,不想護你。你的生死,在我的掌心裡。」

  李桑若抬高下巴,將脖子露出來。

  眼神就那麼帶著諷刺的,睨向李宗訓。

  「殺了我啊。」


  李宗訓冷冷一笑,「看來唐少恭的死,還是沒能讓你長記性。李桑若,我白養你了。」

  「你別再提少恭叔!」李桑若的嗓子突然變得尖銳起來,濃濃的恨意,在她眼睛裡匯成冷厲的刀,直勾勾地瞪住他,好似要生吞活剝一般。

  「還有,我這輩子最倒霉的事,就是做了你的女兒。李宗訓,你枉為人父——」

  李宗訓冷笑,「你可不是我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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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呆滯片刻,她無聲地看著李宗訓笑。

  「不是你的女兒,那我是誰的女兒?我是誰的女兒?還想騙我,我是裴獗的妹妹,裴獗會顧惜我嗎?」

  她指著大門。

  「你去城門口問一問,裴獗認是不認?哈哈哈。」

  她一直笑,肆無忌憚地笑。

  瘋狂著,嘶吼著。

  「更何況,是不是你的女兒又有何不同?就算是你親生,要人送死的時候,你還是會毫不手軟地推出去,替你擋刀。你這樣的人,心裡就只有自己,你配有女兒嗎?你不配。趕緊回去守著你的金鑾椅吧,再不坐,就來不及了。皇帝沒做幾天,就要駕崩,還沒有一個為你扶靈守孝的人,家破人亡,也不知誰最可憐……」

  她赤紅著眼睛,發瘋般怒罵。

  「孽障!」李宗訓揚手,一個重重的巴掌,摳在李桑若的臉上。

  五個血指印,當然從她蒼白的臉頰上浮起。


  李桑若撫著臉,看著李宗訓,「你打我?」

  啪!又是重重的一聲,李宗訓面無表情地再次扇了過來,李桑若尖叫著避開,不曾想,李宗訓突然拽住她的手腕,往外一推,巴掌便接踵而至……

  「這巴掌,我早就想打了。」

  「要不是你這個蠢貨,幾次三番壞我好事,我豈會有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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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

  「是不是他教唆你,一次次壞我計劃?」

  李宗訓問一句,打一巴掌。

  一巴掌,又問一句。

  李桑若雙頰迅速浮腫,耳窩嗡嗡有聲,披頭散髮,狼狽得像個瘋子,她抬袖對著嘴角抹了抹,惡狠狠地大叫。

  「我告訴過你,不要提少恭叔!是你殺死了他,這個世上……唯一一個對我好的人!被你殺死了。」

  「蠢貨!」李宗訓反手又是一個巴掌,「事到如今,還不肯醒悟——沒有人真心對你好,唐少恭也只是在利用你。」

  李宗訓上下打量著他,目光陰毒。

  「你還看不出來嗎?唐少恭是謝獻的人,三番五次挑唆你,對付馮十二娘,對付裴獗,便是為了加速裴獗與大晉的切割,逼他早日認祖歸宗,為他早死的爹娘哭墳……」

  李桑若啊的一聲尖叫,雙手擎著李宗訓的肩膀,用力將他推開。

  「你又有什麼不同?」

  她被打得眼冒金星,脾氣也打出來了,雙目怒視,一字一字全是諷刺。

  「唐少恭是你信重的謀士,是你身邊最得力的下屬,你對他言聽計從,這才中了奸計,你怪得了誰?我信任他,還不是因為你!老東西,枉你一世英名,竟被人家玩弄於股掌之中……」

  說到這裡,她又嘶嘶地冷笑。

  「你自詡神機妙算,深謀遠慮,為何會被一個幕僚耍得團團轉……?莫非你有龍陽之好,你就是看他長得好看,這才對他深信不疑,珍之重之!」

  「荒唐!你個不孝的東西——」李宗訓老臉通紅,指著她的臉,手臂顫抖著,好像恨不得打死她。

  李桑若飛快地後退,雙手捂著臉,一臉驚恐。

  「你別再動手。再打我,我一頭撞死在柱子上,看你怎麼辦。我死了,你也活不成。裴獗不會饒你的!」

  「我不殺你。」李宗訓聲音陰惻惻的,面容冷然,慢慢逼近過去,一把揪住她的衣領,拉緊。

  「我這便帶你去見你的好哥哥!」

  李桑若:瑟瑟發抖。

  馮蘊:別怕,我會讓你死得好看一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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