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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2章 能說會道

2024-11-03 21:40:36
  第522章 能說會道

  馮蘊怔了片刻。

  轉身,朝他走過去,眉眼從容,步伐輕盈,在暗淡的夜色里,整個人柔和得如同一汪秋水。

  目光相匯。

  馮蘊皮笑肉不笑地行禮。

  「齊君有何指教?」

  蕭呈眼前一亮,沉寂許久的胸腔仿佛被羽毛撥開,再用響鼓重錘。

  他看一眼身邊跟著的平安和吉祥。

  幾個僕從默默地退了下去。

  馮蘊撩眉看著,一動也不動。

  她沒有屏退僕從。

  也沒有必要。

  橫豎有人把臉湊上來挨打,多幾個人觀看,豈不更好?

  蕭呈看一眼她身後的人,嘴角凝滯片刻,輕聲問:

  「你也是受世子之邀,前來夜宴?」

  馮蘊看著他,不卑不亢。

  「不請自來。」

  蕭呈:「為何要走?」

  他容貌清俊,眸色含情。

  比起以前,他分明更懂得怎麼吸引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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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蘊想著想著便笑了。

  「不敢與齊君同席,怕瓜田李下。這個回答,齊君可還滿意?」

  蕭呈目光微暗,聲音淡了幾分。

  「我與世子談正事,又有塗堡主夫婦同在,你怕什麼?」

  他蹙眉,目光深邃。

  「怕裴獗誤會?夫妻反目?」

  馮蘊輕笑,表情比方才鬆快了幾分。

  她直呼其名。

  「蕭三,我以為你只是輕狂薄情,沒料到伱還患有痴傻之症。是何人給你的自信,認為我們夫妻感情,會因你反目?又是何人給你的勇氣,在他人的妻室面前,大言不慚?哼!盤中敗絮,無自知之明,我只是純粹地……怕敗了胃口。」

  蕭呈變了臉色。


  片刻,他才沉沉出聲。

  「我知道,你受委屈了。」

  馮蘊揚眉輕笑,一時不知說些什麼。

  蕭呈遲疑一下,道:「西京大殿上,那些指你謀逆的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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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何不早些托人轉交給我?」

  馮蘊耳窩裡嗡的一聲。

  西京朝堂上發生的事情,遠在台城的齊國皇帝,竟然一清二楚。

  馮蘊想到那些信里露骨的相思,臉頰隱隱發熱。

  「你怎會知?」

  蕭呈沒有直接回答,走近一步,雙眼直視著他。

  馮蘊去西京前,任汝德每次信里,都說馮蘊和裴獗誤會頻頻,馮蘊對他仍有思念,蕭呈原本不信的……

  直到他收到消息。

  西京端太后拿到大量馮蘊寫給他的信。

  親筆信。


  信的內容,一字不差的抄送到了台城……

  蕭呈讀之心碎。

  是何等深沉的情感,才會讓一個深閨女郎,寫出那麼多蝕骨焚心的文字……

  長夜思君,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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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甚至想好了要身入虎穴,為齊軍出力,以全忠貞。

  他問:「信上所寫,全是你心意?」

  馮蘊冷笑,「連信的內容,你也知情?」

  蕭呈視線凝住,隔著夜色,在斑駁光影里,定定看她。好似要把多年相思全都找補回來,捨不得錯過一絲一毫……

  「阿蘊,你拳拳真心,我知道太晚,錯失許多……」

  他喉頭哽動,嗓子啞得幾乎要說不出話來。

  「怪我……來得太晚。」

  重生得太晚。

  錯過了安渡城破,也錯過了馮蘊被送入敵營,沒有及時聯繫她,緩解她的絕望和不安……

  以至於完全被動,一步步看著她越走越遠,甚至走向了和上輩子完全不同的道路,直到他再也無法彌補那隔世的遺憾。


  「你怨我,我明白。可否給一個機會,聽我解釋,以便讓彼此釋懷……」

  夜色淒淒,蕭呈雙眼沉寂,好似粘在她身上似的,情不自禁,伸手想要拉她。

  馮蘊往後退。

  一隻大手從旁邊橫過來,握住蕭呈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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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蘊壓在胸膛里的那股氣,提起來,又沉下去。

  裴獗什麼時候來的,她竟全然不知……

  側目望去,僕從們低著頭,望著腳尖,大氣都不敢出。

  她輕笑一聲,沒有說話,像個局外人似的,看裴獗和蕭呈緊握的手。

  夜色下。

  二人表情都很平靜。

  可雙人四目一望,便火花四濺。

  不知裴獗使了幾分力,那兩隻手久久沒有分開,而蕭呈的表情,從起初的從容,漸漸有些不淡定了。

  「世子莊裡酒好,何不同去暢飲一杯?」

  裴獗仍沒放手。


  「何必打擾世子?齊君與我是連襟親戚。要飲,正該去長門。」

  他一副男主人的姿態。

  客氣的,冷淡的,目光隱隱發寒。

  蕭呈的手腕,慢慢輕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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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從小習武,從未有一分懈怠,換了普通人在他手下,說不得要碎骨頭。

  可裴獗的力氣太大了。

  他以為盡力了,不料還有,還有……

  綿綿不斷……

  蕭呈隱忍著疼痛,不想在馮蘊面前落了下乘,白著一張臉,淡淡問:

  「合適嗎?」裴獗回頭看馮蘊。

  「合適嗎?」

  裴獗心似深淵。

  看不透。

  馮蘊也很難理解男人的勝負欲,淡淡一笑。


  「夫君相邀,有什麼不合適的?」

  裴獗慢慢鬆開手。

  「齊君請?」

  蕭呈退了一步,才堪堪站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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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坐在長門莊的客堂,他仍然覺得自己不該在這個時候,被裴獗牽著鼻子走。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阿蘊能做什麼?

  無非賢妻模樣。

  而他,眼睜睜看著,也不過再遭受一次凌遲之刑罷了。

  這些他都知道。

  但還是來了……

  控制不住雙腳,想到馮蘊的地盤——傳說中的長門,被任汝德夸到天上有地下無的地方,走一走,看一看。

  -

  客堂之內,陳設簡樸,沒有奢華擺設,潔淨素雅,自有一番高雅之態。既無晉風,也無齊韻,很是與眾不同。

  美酒很快上了桌,三五小菜,置諸案上,三人各坐其位。


  裴獗坐到馮蘊的身邊。

  蕭呈打量一眼,低頭飲酒,以掩落寞。

  「饞貓。」裴獗聲音溫和,蕭呈下意識抬頭,就見裴獗將馮蘊手裡的酒杯拿走。

  然後示意小滿,為她倒一杯米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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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將米漿遞到馮蘊的面前。

  「你飲這個。」

  馮蘊抿唇,抬眼看他。

  「多謝夫君。」

  足夠恩愛。

  足夠曖昧。

  夜裡要遭什麼罪?這句話也足夠讓蕭呈浮想聯翩……

  馮蘊默默飲著漿,心下覺得裴狗回來得正是時候。他幫著自己氣蕭呈,當然令人開心,可想到他姍姍來遲,又如此霸道……

  馮蘊垂手,偷偷在他大腿上掐了一把。

  桌子下的小動作,原本不會驚動別人,更不會讓蕭呈看見……


  誰料……

  裴獗「嘶」的一聲,捂住腿,盯住馮蘊。

  「蘊娘,有客在堂……」

  馮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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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掐男人的大腿,還讓男人當場揭穿,這事有一種很莫名其妙的尷尬……

  畢竟她是世家貴女啊。

  端莊慣了。

  裴獗眼光微暗,側過頭來呼吸落在她耳邊,「不是想報復他嗎?我犧牲一下。」

  馮蘊胸腔里發悶。

  這麼說是沒錯……

  可是由裴狗來主導,就是覺得有哪裡不對。

  她笑了笑,睨著他道:「全憑大王做主。」

  裴獗抬頭,下頜緊繃,朝著蕭呈行一禮,已是正襟危坐。

  「讓齊君見笑了。我在鄴城多耽誤了幾日,回來遲了,惹夫人不喜……」


  蕭呈笑笑。

  探子的消息里,無一不是說,裴獗不善言辭,不苟言笑,不會討娘子喜歡……

  這張嘴,分明是能說會道,還會專扎人痛處……

  蕭呈抬袖,「雍懷王神速收復鄴城,大晉一統,萬民歸心,天下人無不敬仰。朕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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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君有禮。」

  二人各懷心思,痛飲三杯。

  馮蘊默默地看著兩個男人,腦子裡恍惚一下,有一種不真實的錯覺。

  裴獗和蕭呈一起喝酒?

  這世道,真是變了。

  蕭呈突然抬頭,朝她看來。

  「長門工坊林立,各得其妙,莊子裡的陳設,也很是別致,這些是你從何處學來的?」

  馮蘊的變化他看得見。

  而長門……

  上輩子根本就沒有長門。


  就連裴獗,也大為不同。

  蕭呈目光爍爍,仿佛要看穿她。

  馮蘊輕笑,剛要說話,手被裴獗握住了。

  他哄孩子似的,塞了一塊切細的蔥餅給她,順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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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淡淡瞥一眼蕭呈。

  「我岳母攜五千卷下嫁馮家,此事齊君不知?」

  蕭呈眉頭一跳。

  他當然知道。

  只是很多事情的改變,讓他有些措手不及罷了。

  他看著馮蘊手裡的蔥餅,下意識道:

  「她不愛吃咸口……」

  馮蘊吃糕點,喜甜不喜咸,更不愛油炸蔥餅。

  以前在齊宮中,但凡端到她跟前,馮蘊是一概不會要的。

  可……

  這個時候的他,從未與馮蘊相處過,不可能知道她的生活習慣。

  蕭呈說罷趕緊挽回,若無其事地道:

  「聽大滿說的。」

  馮蘊咬一口餅,輕挽唇角,「她懂什麼?蔥餅脆香可口,我可喜歡了……」

  馮蘊:你哪裡學來的這些,一套一套的?

  裴獗:……蘊娘教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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