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縣主府密談
2024-11-04 08:05:51
第316章 縣主府密談
縣主眉間的黑痣一跳。
「你什麼意思?」
一個商女,連縣主府的門檻都未跨過幾次,就想要問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而且,這問題問得也很奇怪,為什麼要問第一次是誰買的?第一次買和第五六次買有何不同嗎?
「總不能是沈延給您買的吧?」崔禮禮靜靜地等著她的答案。
好大的膽子,竟直呼侯爺的名諱!縣主想要叱責她,卻突然發現,自己想不起第一次吃姚記的點心是誰買的了。
崔禮禮又說道:「自從上元節之後,縣主再未吃過姚記鋪子的點心,最近記性可好些了?」
縣主的眉頭漸漸擰緊:「你究竟什麼意思?」
崔禮禮淡淡一笑。
前世的縣主漸漸忘事,除了姚記鋪子的點心,似乎其他的都不怎麼記得了。沈延死後,總是楊嬤嬤遣人去買。
人老了,總忘事,沒有人多想。可只記得點心,就有些奇怪了。
「縣主應該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意思。」
清平縣主努力想了想,還是不記得。她站起來,拉開門,招呼站在遠處的楊嬤嬤:「去把延哥兒叫來。」
沈延一進屋,崔禮禮嚇了一大跳。
兩個月不見,竟然整個人如此消瘦,眼窩深陷,面頰慘白。
這是得了什麼大病?衣裳像是掛在他骨架上的布料一般,走路時一瘸一拐的。
「侯爺這腿傷還沒有好嗎?」崔禮禮記得他為了得這個貞孝侯,剜了身上的一塊肉給縣馬做藥引。
沈延剛要說話,卻被縣主攔住了話頭:「還沒有,這傷太深了,加上縣馬去世,他終日在家守孝,病了一大場,身子更不如從前。」
「延哥兒,來,坐娘這裡。」縣主站起來,扶著他坐下,又挨著他坐在一旁,握握他的手,問道:「你可還記得,姚記鋪子的點心,第一次是誰給買的?」
沈延許久不見崔禮禮,如今一見,竟有些情動。比起那個扈如心,她不知好了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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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哥兒?」縣主見他神情變幻了好幾番,怕他多生事端,抓住他枯瘦的手指問道,「你可還記得?」
沈延回過神來,乾瘦的面頰,顯得他的下頜骨凌厲起來:「兒子記得是父親還在世時,有一日不少人來探望,有誰送了這麼一包來,您吃了覺得好,兒子就總去買。」
也是想不起是誰了。
「怎麼了?」沈延追問了一句。
縣主動動嘴唇,如今姚記鋪子都沒了,說什麼都是無從查證。她不怎麼信。
崔禮禮又問道:「上元節那日,侯爺原本是要給我下藥的吧?」
沈延聽了這話,臉上漸漸有了血色:「我——」
「可怎麼又給自己下了?」
沈延聽了一愣。
是了,當時就覺得奇怪,但是事情敗露,扈如心那副模樣,他怎麼也說不清。
「是你?」沈延想到了答案。
崔禮禮輕笑了一聲:「不是我。」
沈延想不出來。
縣主想出來了。整件事,最受益者,就是始作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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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縣主又警惕地看向崔禮禮:「你為何要告訴我這些?」
崔禮禮笑著:「那你們當初為何又非我不可呢?」
「我心悅你——」沈延深陷的眼裡閃著光,「是因為我心裡有你——」
話音未落,就被縣主壓住了手:「行了,都是明白人,你沒必要再說這些。」
沈延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再未說出口。
只聽見縣主又對崔禮禮道:「若非你當初執意不肯,你我兩家合為一家,哪有今日之煩惱。」
崔禮禮搖搖頭:「合為一家,縣主就不吃姚記鋪子的點心了嗎?」
自從知道姚記鋪子的事,她就反反覆覆在回憶前世,沈延的那場意外。
縣馬死了三年,沈延要回縣馬老家祭祖,就這麼突然風寒而死。要說沈延雖不是練武之人,卻也不至於這麼孱弱。思來想去,極有可能也是聖人下的黑手。只是現在也無從查證了。
清平縣主知她所言非虛,左丘淳想要自己的命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過是換個死法而已。
「你告訴我們這些,你又能有什麼好處?」
如今她是京城最出名的女娘,何必來縣主府趟這渾水?想來是有所圖的。
崔禮禮不答反問:「燕王的事,終究會扯到侯爺的。謀反,是誅九族的死罪。你們可想過為何聖人沒有下令將你們抓起來?」
沈延怔怔發問:「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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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延又問:「為何?」
「因為燕王身後,還有長公主。」
縣主雙瞳一縮,頓時明白過來。
現在牽扯著固安,那可是芮國的真公主,左丘淳的親妹妹!他就算不護著固安的名聲,也要護著皇室的尊榮。
即便民間傳遍了是扈少毅在販賣底耶散,朝廷卻從來沒有發過告示承認過。弘方仍舊是製造販賣底耶散的罪魁禍首,他的海捕文書仍舊有效。
縣主再次打量起崔禮禮來。十七歲的姑娘,面容姣好而稚嫩,唯有一雙杏眼透著老成的光。
「你是長公主的人?想來勸我投靠長公主?」其實這也是唯一的一條路。
崔禮禮搖搖頭:「我不認識長公主,我只想保我崔家滿門。」
縣主的心思卻活了起來。
投靠長公主,總要有投名狀。如今許家已經倒台,縣主府只剩一個空架子,沈延這個侯爺也是虛有其表。
崔禮禮前世與縣主同一屋檐下生活多年,對她的心思了如指掌:「縣主,太后入殮時,是誰穿的衣?」
送走崔禮禮。清平縣主一身的冷汗。
看著桌上那一包未拆封的點心,更是驚懼萬分。若真如崔禮禮所說,那左丘淳從多年前就開始下毒了。
沈延問道:「入殮穿衣是怎麼回事?」
縣主的手顫抖得厲害,重重地坐下來,將龍抬頭那日的事完完整整地想了一遍又一遍。從天亮一直坐到天黑,才站起身來,從床榻最里處,取出了一個小盒子,盒子裡放著一枚玉牌。
她叫來楊嬤嬤:「你拿著它,去公主府,找元陽。讓她務必過來見我一面。」
楊嬤嬤有些遲疑。如今縣主府都這樣了,元陽公主能見她?再說,人家是公主,能紆尊到縣主府來嗎?
縣主十分篤定:「她見了玉牌,自然會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