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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 陸錚會鑿井

2024-11-04 08:08:03
  左丘宴病倒了。

  短短兩個月之內,先是平諶離,再是主副將失蹤,如今聖體不安,朝野多次震動,人心惶惶。

  昌寧宮中的笑聲驚得門外的鸚鵡撲愣一下翅膀。被剪斷了飛羽,它只是在鳥架上蹦躂了兩下。

  「聖人纏綿病榻十來日,太醫們也束手無策,說是舊日裡酒色掏空了身子。」

  「如今,政事可是你中書令說了算。」

  「老臣愚鈍,凡事皆需太后指點。」

  苗太后很滿意許永周的態度,但許永周姓許,不姓苗。

  「哀家一個老太婆,能有什麼政見。不過是憂心聖人這身子。如今戰事也多,一將功成萬骨枯,造了多少殺孽.」說著,苗太后雙手合十,說了一句阿彌陀佛。

  許永周頓時就明白了太后的言下之意:「聖人上次不是準備大赦天下嗎?聖旨起草了一半,再補一補就好,也是替聖人積德。」

  「如此甚好,哀家也就放心了。」苗太后點點頭。

  待許永周退下,豆沁捂著嘴笑。

  「笑什麼?」

  「奴婢方才見中書令這老胳膊老腿的,走路還扶著腰。」

  苗太后嗤笑了一聲:「你不知道,許家就剩他一個了,可憐一個垂垂老頭為了延續血脈,還娶了好幾房小妾,拼著要再生出一個兒子來,也著實不易。」

  「中書令都快七十了吧,還能生?」豆沁瞪大了眼。

  「誰知道呢。」苗太后想到什麼,又問,「聖人那邊誰在侍疾?」

  「聖人謝絕了皇后和貴妃,只要縣主侍疾。」

  苗太后嘖嘖笑道:「當真是個情種啊」

  「如今陸錚死了,崔禮禮可不得攀著聖人嘛。」

  「派去北邊的人可回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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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左丘宴躺在床榻上一個月,日漸消瘦。後宮嬪妃們每日都來探望,常侍說聖人每日只見一個嬪妃。唯獨崔禮禮是一直守在殿中,著實讓皇后等人氣結不已。

  幾次崔禮禮站在殿外,明里暗裡被後宮女子們好一通嘲諷,又下了點暗手。幸好是在聖人跟前,她們也不敢太過明目張胆,不過是不小心撒了湯藥燙了手,又或者意外踩著了裙擺絆了她一跤。

  崔禮禮極其厭煩這樣的後宮手段,但聖人留她在身邊,也是為了照拂。若有了陸錚的消息,她也可以儘快知曉。

  她主動應承下了熬藥的活,每日守在側殿,日夜顛倒,渾渾噩噩,總好過時時惦記陸錚的下落。

  左丘宴病歪歪地靠在榻上,倒還記得提醒她:「今日是招招滿月之日,你替朕去看看她吧,將朕的旨意也一併帶去。」

  崔禮禮應了,匆匆忙忙交代了熬藥的小太醫,衣裳也沒換,便坐著馬車去了公主府。

  元陽沒有請很多客人,只是幾家相熟的朋友前來吃吃酒。眾人一見到崔禮禮皆嚇了一大跳。

  一月不見,她竟是腫了一大圈。手腳、眼皮都腫得發白。只穿了一身普通的衣裳,袖子上還濺著藥湯。

  「你這是怎麼了?」元陽月子中,府中人人噤聲,沒有透露一絲半點的風聲。今日見崔禮禮,她不禁驚得拉住她,「發生了何事?」


  崔禮禮沒有回答,反而笑笑:「殿下,聖人托我帶來旨意。」

  說罷,一旁的內官展開聖旨讀了起來。招招被封為望安郡主。

  這個封號不常見。元陽很快就覺察出來了,拉著崔禮禮往屋裡走:「可是陸二出了事?」

  見她不回答,元陽有些來氣了,命人將紀夫人和蘇玉請來。四人在屋子裡一坐:「你們三人今日不說清楚,誰也不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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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元陽目光一滯,心口陣陣絞痛,失神地重重坐下。望安,望安,這是盼望陸二平安歸來啊。

  屋內三人看向崔禮禮,目光里的安慰溢於言表。

  「你們這樣看著我做什麼?」崔禮禮笑了起來。這一笑,浮腫的眼皮堆在一起,反而更顯得悲哀。

  元陽紅著眼,走過來摟住她的肩:「你在我府中住些日子吧。」

  「對,對!」紀夫人道,「你別回宮了,我們陪你說說話。」

  「我沒事。不過是沒找到,又沒報死訊。」

  其餘三人聞言皆是一默。海上失蹤一個月,只怕早餵了魚。

  崔禮禮知道她們在想什麼,笑意一點一點從眼眸中暈染出來,聲音輕柔似水:「陸錚跟我講過。他說海里的荒島多如天上繁星,隨隨便便就能占島為王。」

  元陽蹙著眉,手掌摩挲著她的後背:「這樣說來,倒是要讓他們去一個一個的島上找尋一下。」

  蘇玉卻想得深遠:「荒島上豈不是有野獸?」


  「不怕的。」崔禮禮飛快地答道,十分胸有成竹,「他功夫我見過,徒手可斷鋼刀,飛檐走壁都不在話下,野獸不是他對手。」

  紀夫人想了想覺得有理:「我聽說海水都是鹹的,喝不得。喝多了反而會渴死。」

  「無妨的。」崔禮禮像是想起了什麼,臉有些紅,「他會鑿井。他說舲衛很早就訓練過多次,尋找水源的方法他也教過我。要根據地形、泥土和四周的草木來判斷地下有沒有水源。」

  崔禮禮回憶得很認真,其餘三人也不好打斷,只怔怔地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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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個力氣活,工具也要趁手,一邊挖還要拍拍四壁。」

  蘇玉問道:「為何要拍?」

  崔禮禮忽然想起自己也問過這樣的話,不過那時是另外一種情形。她笑了笑:「泥土鬆散,容易散落入坑。挖得越深,泥土越緊實,就要多用力,還要用力鑿一鑿.」

  她突然頓住,沒有再說下去。

  見三人的目光裡帶著怪異的憐憫,她不由地笑道:「你們別這樣看著我,我真沒事。我也知道他不會有事。」

  元陽卻忍不住哽咽起來:「你留下來住一陣,就當陪我吧.」

  崔禮禮搖搖頭,有意無意地看向蘇玉:「聖人病了一個月了,我一直守著。朝中局勢你們也知道,我若走了,聖人怎麼辦?」

  元陽擦擦眼角,知道蘇玉問不出口,便替她問道:「你們怎麼什麼都不告訴我?老十如今如何了?」

  「瘦了很多,整日躺在榻上。」崔禮禮垂下頭,「我忙一些也好。好過停下來等軍報.」

  玉霞推門進來,說酒席好了,都等著公主。

  四人這才一同出去吃酒。待到酒宴結束,紀夫人性子豪爽,喝得多了些,率先上馬車回去了。

  元陽引著蘇玉去換了玉霞的衣裳,又給了她公主府的牌子。讓她跟著崔禮禮進宮去看看左丘宴。

  蘇玉推了幾次,終是應了。

  兩人出了公主府,正要上馬車。卻發現遠處停著一輛馬車,車夫戴著斗笠,正抄著手靠在車門上打瞌睡。天氣漸熱,他只穿著件半袖的褂子,敞著胸口的扣子,露出一身精壯的腱子肉。

  起初崔禮禮並未在意,忽地意識到什麼,再轉過頭去看那馬夫。馬車已調過頭走遠了。

  那車夫竟有幾分眼熟.

  蘇玉奇怪地看她,又去看那輛馬車,「可是有什麼不妥?」

  崔禮禮再看看自己馬車的車夫,也是這樣的裝扮,她按下心中疑惑,搖搖頭:「走吧,早些進宮。」(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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