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安夫人為何言之鑿鑿
2024-11-04 02:30:36
第91章 安夫人為何言之鑿鑿
宋堯有些為難的看了眼姜安寧:「你看,要是無傷大雅的話,不妨說了?」
姜安寧像是逞強嘴硬的小姑娘,被稍稍一嚇唬,就露出了害怕:「宋姐姐,那禮佛圖真的是來路乾淨的。」
她看了眼安夫人,小心翼翼:「當時是因為藏在了柴房的篷布之中,所以、所以才沒有被搜了去……」
「不可能!」
不待人話音落地,安夫人就先鐵口直斷,否認了人的說辭,只是很快她就意識到失言,心虛了幾分。
姜安寧輕挑了挑眉,笑容玩味:「安夫人為何如此言之鑿鑿?」
「難不成,當時那些人闖進我家中時,您就在現場看著了?」
她表情很快的收斂起來,在安夫人壓下心虛看過時,又恢復剛剛那副無辜怯弱的模樣。
安夫人沒發現什麼不對勁,拔高了聲音掩飾心虛:「我何時言之鑿鑿了?你不要瞎說!」
「我不過是以常理推斷,那些人既然能夠連地磚都挖走,怎會放過篷布這樣可以換成錢的東西?」
「你倒是好,竟然污衊起我來了!」
姜安寧不甘示弱:「我也不過是以常理推斷,畢竟尋常人聽了我說的話,縱使不相信,頂多就是在心裡頭存個疑影,尋著細節一點點去推敲。」
「哪會像安夫人您這般,懷疑否定的話,脫口而出,渾像您也是當時洗劫我家的參與者一樣!」
她瞪圓了眼睛,怯弱無法維持,反增幾分兇狠嗜血,像是氣的狠了,隨時會去跟人拼命一樣。
「胡、胡說什麼。」
安夫人還真有些被她這個樣子給嚇住了。
「你可不要信口雌黃,污衊我的清白!」
她挺起胸膛,拍案而起,色厲內荏的駁斥。
只是那沒什麼底氣的聲音,叫人聽著實難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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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端端的,說話就說話唄,這麼劍拔弩張的做什麼……」
宋堯按壓下心頭的怪異,笑著打了個圓場:「誒呦,我的安夫人,我這小門小戶的,可擺不出來什麼好東西,您等下再給我這老榆木的破桌子給拍壞了。」
安夫人偏頭瞪了過來。
「我可不是心疼錢啊!」
宋堯舉起雙手以示誠心:「更何況,您也不會差了我的錢不是?」
「我啊,是擔心您弄傷了手。」
「您千金之軀,回頭因為這些許不值當的小事情,弄傷了自己,多不值當的。」
「我也擔待不起啊!」
宋堯一陣唱念做打,各種好聽話捧著人,著實也是給了人一個台階下。
「哼,算你還懂點事兒!」
安夫人目光掃過姜安寧,臉上怒氣仍存。
宋堯忙不迭的佯裝訓斥起人:「你這丫頭也真是的,安夫人是什麼樣的人物身份,會稀得做那些宵小無恥的行徑?」
「咱們朝凰繡坊,能有今日,那是多虧了有安夫人的賞識。」
「還不趕緊給安夫人賠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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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安寧沒動彈,像個嘴硬氣性大的小輩兒。
「行了行了,你也甭替她找補了。」
安夫人喝了兩口茶,順了順氣,似是很大度的開口:「我總還不至於跟個孩子計較。」
「是是是,您胸懷寬廣,定然是不會跟咱們這些小人物計較的。」
宋堯又賣了幾句好,將人哄高興了,這才小心的問了起來:「倒不知,您找那另一位繡娘,可有什麼緣故?」
她『誒呦』了聲,滿臉愁苦:「您是知道的,我這人膽子小……」
安夫人瞧她一眼,隨便敷衍了句:「也沒什麼,不過隨口問問。」
「你們也別想東想西的,自個兒嚇唬自個兒了。」
她恍若無事人似的,輕抿了口茶,不輕不重地將茶盞放下。
「成了,就這麼著吧,我家裡頭還一堆的事兒呢,先走了。」
說著,起身理了理裙裳,若無其事的走了。
宋堯一頭霧水。
瞧著人大張旗鼓的來,嗚嗚渣渣的一通發作,這會兒又偃旗息鼓的走了,十分茫然。
眼見著安夫人帶來的看家護院一走,繡坊門前的街道,又漸漸地恢復了昔時的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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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堯唏噓了聲,很是費解。
姜安寧搖頭:「不知。」
「你是不知道,剛剛那陣仗可是把我給嚇到了。」
宋堯回想起剛剛,拍了拍心口,仍有餘悸:「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忽地紛涌而至,將我這小繡坊給擠得都要見不得光了。」
「之後更是二話不說,直接將店裡頭的人,給全都趕了出去。」
「當時有的稍微慢了兩步的,還險些被推個大趔趄……」
宋堯嘆了口氣:「我都要以為是遇見土匪下山打劫了,還想著到底要交出去多少錢,才能保命呢。」
「沒想到,最後進來的竟然是安夫人。」
她拍了拍心口:「我這心啊,起起落落的,好懸沒給嚇出毛病來。」
「想著這人從前,也不是沒有過大陣仗的時候,上回帶著宮裡派來的天使,比這還要唬人呢。」
「結果人一來,怒著個臉,凶神惡煞的要我把你交出來……我這心啊,頓時又七上八下了。」
「生怕她是來找咱們麻煩的。」
宋堯走到門口去,朝著安夫人離去的方向望了望,又朝著街道兩邊看了看。
瞧著沒什麼可疑的人往這邊看,便關上了門,掛了歇業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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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堯嘆了一聲:「就剩咱們兩個人,還是別忙叨了,我帶你吃晌午飯去。」
「吃完咱去牙行瞅瞅,挑挑可心兒的人回來。」
姜安寧應了聲「好」,看起來安靜又乖巧。
只是心裡在盤算著,安夫人今兒這一出,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她隱隱有個猜測,那些在她爹娘去世後,闖進她家裡的『親戚』,就算和安夫人沒有直接關係,多半也是有些聯繫的。
姜安寧微擰了下眉,越發開始懷疑起爹娘的死因來。
初夏的晌午,徐徐吹來的清風裡,總是挾著縷燥熱,蟬鳴聲聲,吵的人心煩更深。
宋堯掏出帕子來,輕拭了下額頭的香汗。
「這天,好像忽地一下就熱了起來。」姜安寧卻有些奇怪。
剛剛吹過來的風,拂過她臉面時,分明是絲絲清涼入骨,不見半分燥熱。
可她抬頭看了看天上,烈日當空好好掛,街邊的大黃狗,正趴在陰涼處嘶哈嘶哈的吐著舌頭。
路上的行人,也大都在揮著手扇風,想驅趕些許熱意。
連旁邊的宋堯,額頭上都掛著細密的汗珠。
空氣里,也瀰漫著熱浪席捲後的濕濃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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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熱一點兒,就小臉撲紅。
偏偏今兒,好像什麼感覺都有。
可……
說自己不熱,好像有些太另類了。
姜安寧四下看了看,隨即恍若無事人一樣,附和了句:「可不是?說熱就熱,說冷就冷的,跟小孩兒變臉似的。」
宋堯得到認同,嗯嗯的點了點頭,倒也沒注意,身旁的姜安寧,渾身清爽無汗,根本不見半點兒熱到的樣子。
「天這麼熱,我看還是去吃點清爽的吧,熱菜怕是都用不上吃幾口,就渾身的濕汗,大失胃口了。」
宋堯在街上東張西望了好一會兒,也沒瞧見什麼合心意的吃食兒。
「才剛入夏不久,飲子攤好像還沒支起來幾家。」
姜安寧看了一圈:「尋常開的那幾家,多是賣糖水的。」
「要不,去西街那邊吃老安家的涼皮?」
她提議:「正好城裡比較有名的牙婆五大娘,也西街那邊,回來還能順道去老劉頭那裡選些繡線。」
宋堯聽著覺得不錯。
只是奇怪:「好端端的,怎麼突然想到要去選繡線了?老劉頭那的貨,能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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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安寧笑了笑:「好。」
她道:「老劉頭家的繡線,在咱們江安縣,算得上比較不錯的了,便宜又耐用,顏色也多。」
「我從前,常用他們家的繡線。」
姜安寧略靦腆的低了低頭:「之前手頭不寬裕嘛,買什麼都要貨比三家,既要選質量還不錯的,也要價格美麗的。」
宋堯本想說往後就不用再這樣小心翼翼的省錢了,又忽地想起來,每次姜安寧送來的繡品,質量都很上乘。
遂改了主意:「那成,就去西街吃老安家的涼皮,回來我也看看那老劉頭家的繡線咋樣,好的話,不妨合作起來。」
西街離朝凰繡坊所在南市街有些遠,兩個人走了半盞茶的功夫,方才到了。
比起規規整整的南街,西街更雜亂些。
大鋪面小鋪面都有,高低不平的,零零散散的在街道兩旁,支著些許賣吃食跟針頭線腦的攤子。
倒是喧鬧聲,絲毫不比南街差。
老安家涼皮,就在街角不太起眼的地方,小小的一間鋪面,裡頭也就勉勉強強能站下兩個成年人。
若是兩人一塊進出,便連轉個身都不方便。
桌椅都是支在鋪子外面,臨街空地上的。
倒是勝在這地方,有棵高高大大的流蘇樹,將夏日要投在人身上的燥熱,擋去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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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來兩碗涼皮。」
她吆喝完,才忽地想起來問姜安寧:「你能吃辣嗎?」
姜安寧搖了搖頭:「不太能吃。」
「不要辣!」
宋堯又喊了一聲,拿起旁邊的茶水壺,倒了些水在空碗裡頭涮了涮。
「這街邊的東西啊,好吃是好吃,就是來來往往的那麼多人,難免會帶起厚厚的一層灰……」
她把擦乾淨的筷子遞給姜安寧:「倒是沒想到,你也愛吃他家的涼皮。」
「他家涼皮比較爽口,我趕上送繡活進城的時候,就偶爾會來吃一兩次。」
姜安寧面兒不紅,心不慌的說了句。
其實,她沒吃過老安家的涼皮。
只不過是趙海喜歡……常常會讓她買了帶回去。
那時候,她剛因為幫著趙海還了『欠賭坊的五十兩貸錢』而負債纍纍,為了能儘早還上外債,根本不捨得多買一份來吃。
再後來,她嫁給了趙海……更加的沒有了自由支配自己所賺銀錢的權利。
她有可能賺到的每一個銅板,都要被張氏等人層層盤查,生怕她藏了私房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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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從前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姜安寧眼角有些濕潤。
還好,還好……
這輩子,這些,都不會發生了。
她想吃什麼,就可以吃什麼了。
涼皮端上來,姜安寧微微揚起笑來,恍若無事人一樣,將眼淚潤了回去。
「瞧著就有食慾。」
姜安寧拿起筷子來,攪和了兩下,第一次對食物有了期待。
「他家的涼皮,跟別人家的不一樣。」
「旁人家的,喜好放醬油跟醋糖,他們家只放蒜水醋跟特製的芝麻醬。」
宋堯攪和著涼皮:「他家的辣油也香,不是很辣,聞著香,吃著也爽口。」
姜安寧聽的有些蠢蠢欲動。
宋堯見她這副表情,便喊了老闆一聲,讓人拿些辣油來:「我這妹子,沒試過你家的辣油,想嘗個新鮮。」
老闆大大方方的舀了一大勺放在人的碗裡頭,可是把姜安寧給嚇了一大跳。
「夠了,夠了的,我吃不了太辣……」
老闆笑呵呵地說:「放心吧,我給你舀的,都是上面的,只香不辣!」
「咱家的辣油,您二位就吃吧,保管吃一回,想兩回!」
姜安寧這才松下一口氣來,微笑著謝過。
「兩位客人,要不要嘗嘗咱們店裡的新品?」
老闆試探著問了一句。
「新品?」宋堯來了些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