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世上還是壞人多
2024-11-04 02:34:27
第219章
桂嬤嬤深吸了一口氣,儘可能好言好語的哄勸:「姜繡娘這話,實在是嚴重了。」
「您總不能把人盡往壞處了想吧!」
她語重心長的勸說:「這世上總歸還是好人多……」
「世上還是壞人多!」
姜安寧擲地有聲的,打斷了桂嬸道貌岸然的勸說。
「嬤嬤或許是沒有聽過未經她人苦,莫勸她人善這句話。」
「也或許嬤嬤,從未被流言惡毒所擾、所害!」
「所以才能夠輕飄飄的一句,不過些許小事,何至於如此上綱上線,說的那般嚴重,不依不饒的,反而顯得小氣。」
姜安寧目光凌厲,怒視著人:「若這樣的小事,發生在嬤嬤身上,說不定,嬤嬤比我還要生氣憤怒,更加不饒人了。」
「怎麼可能!」
桂嬤嬤想都沒想的反駁出聲:「我又不像你們這些年輕人,聽人幾句閒話,幾句滿是酸味的閒言碎語罷了,就這般受不住打擊,要死要活的。」
她字字句句,都透露著「你們年輕人就是經不住事兒、經不住打擊」的高傲與輕蔑。
與前世村里那些勸她「忍一忍」的人,是完全一樣的嘴臉。
姜安寧忽地笑了。
她走上前幾步,貼近桂嬤嬤,低聲輕語:「聽人說,桂嬤嬤您心悅安夫人,為了能夠與人長相廝守,特意扮作女人,在人身邊日日夜夜地伺候著。」
桂嬤嬤驚嚇的瞪大了眼睛。
姜安寧感覺到人情緒上的變化,接著語不驚人死不休:「白日裡,您是安夫人身邊最為得力的嬤嬤,幫著安夫人料理內宅外院兒的大小事情。」
「入夜後,您便爬上安夫人的床,繼續賣力的服侍。」
「甚至為此,還不惜招了趙元山等健壯之人,一同服侍你們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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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男人了!
誰男扮女裝了!
誰召了趙元山那些廢物進來,還一同服侍了?
這不是造謠嗎?
桂嬤嬤氣的嘴皮子都哆嗦了起來,顫著手,指著姜安寧的鼻子,好一會兒都說不出話來。
「這怎麼能叫我胡說八道?」
姜安寧穩了穩身形,等站穩了之後,撣了撣裙裳上根本就不存在的,這才漫不經心的笑道:「我說的可都是大實話。」
「不能因為嬤嬤您覺得這話不中聽,就斥責我是在胡說八道吧?」
桂嬤嬤氣的心肝疼,胸口更是憋悶的難受,著急的說不出來話。
被差點咬碎了牙,才勉強擠出來一句:「你放屁!」
她再也維持不住冷靜鎮定的樣子,原本的通身貴氣與華貴雍然,也在此時消失不見。
面目猙獰的渾像是市井無賴。
她胸腔劇烈的起伏,大口大口的喘了好幾下氣,才終於順暢過來。
卻還是忍不住雙手顫抖,怒火中燒的指著姜安寧:「你這死丫頭!竟然敢這般編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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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造謠!」
「是污衊!」
姜安寧哂笑,面對桂嬤嬤的指控,絲毫沒有猶豫的,坦然承認:「對呀!」
「我就是在造謠,就是在污衊啊!」
「所以我只說給了嬤嬤您一個人聽。」
姜安寧咯咯咯地笑出了聲音:「只是我也沒想到,剛剛還說不在乎這些污衊聲名的流言蜚語,不在乎這些編造的閒言碎語,一定能比我經得住事兒的嬤嬤您,在聽到這些惡意中傷的話,也會如此憤怒!」
她的話,就像是幾個重重的巴掌,狠狠掌摑在了桂嬤嬤的臉上。
打的人老臉泛紅,憋悶的說不出來話。
「現如今我不過是將這些玩笑之語,獨獨說給嬤嬤您一個人聽,嬤嬤您就如此憤怒發瘋。」
「這萬一要是什麼時候,這樣的話,在街頭巷尾流傳了起來,那……」
姜安寧刻意停頓,沒有再繼續的往下說。
卻還是給了人無限遐想的空間。
桂嬤嬤雙眼布滿了血絲,滿是恨意與怒火的瞪著姜安寧,像是想要將人給活撕了一樣。
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此時江安寧大概已經被千刀萬剮,屍骨無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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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止不住胸膛劇烈的起伏,仿佛是啞火了的爆竹,再一次遇見了明火,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再次重新爆炸一樣。
真是氣煞她也。
氣煞她也!!
這死丫頭、這死丫頭簡直就是不知死活!不知所謂!不知天高地厚!
桂嬤嬤因為雙手太過用力握拳,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掌心也滴答滴答的掉落起鮮血來。
姜安寧略略挑眉,看著眼前似乎隨時都會撲咬過來,將她給生吞活剝、嚼碎了吃肉拆骨、飲血分屍了的桂嬤嬤,毫不意外。
瞧吧!
就是無人會不在意自己被惡意編排、造謠中傷!
哪怕那謠言聽起來荒謬無比,可總歸,聽到的時候,一天的好心情都會就此被破壞。
更不要說那些帶著明顯攻擊性的惡言惡語,令人作嘔窒息,每每想起都會令受傷害之人,暴躁煩怒,痛不欲生。
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
多麼簡單的一個道理啊!
只可惜,很難有人做到罷了。
有些東西,大抵是生來,就只為了刻薄別人,惡意中傷別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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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是應了那句老話:刀子不扎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永遠都能輕描淡寫的說一句,反正也不痛,幹嘛那麼大反應?
呵!
姜安寧冷笑了聲,眼角眉梢儘是不屑之色。
「嬤嬤看起來,似乎很是生氣啊。」
她學著桂嬤嬤剛剛很是語重心長,「好心好意」勸說她的語氣:「不過是些許小事罷了,我也只不過是隨口一說,嬤嬤怎麼就還往心裡去了?」
桂嬤嬤:……
她深吸好幾口氣,才暫時按壓下堵在胸口的那團火氣,咬牙切齒的擠出來幾個字:「這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了?」
姜安寧很是無辜的眨了眨眼睛。
桂嬤嬤瞧著她這副裝委屈裝無辜裝可憐的樣子,就更加的氣不打一處來!
她可是還記得,剛剛這死丫頭在她耳邊輕聲低語,說那些惡毒話的樣子!
歹毒!
純純的歹毒!
「她們說你的那些話,怎麼能跟你說我的那些話相提並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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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真要是有什麼人相信了你說的這些污衊之語,我跟夫人的名聲可就全都毀了!!」
「你、你、你……」桂嬤嬤越想越生氣,哆嗦著嘴皮子,好半晌的說不出來話。
「你簡直是蛇蠍心腸!」
「我這就是蛇蠍心腸了?」姜安寧像是聽到了什麼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話,哼哼的冷笑了幾聲:「你們污衊我唆使了盛越聞殺人,覺得盛越聞之所以會光天化日的行兇,是因為我壞了他的算計,沒有讓他的奸計得逞,刺激到了他的情緒,所以才會發生惡性殺人之事。」
「你們甚至理解盛越聞,同情盛越聞,而無故指責我。」
姜安寧呵呵冷笑:「這個時候,你們倒不覺得這些惡言惡語,心思歹毒了。」
「倒是我說起你們的不是,你們的是非時,又開始覺得這些惡言惡語傷人,是心腸歹毒了。」
「現在你又不說,不過是些許小事了?」
「那怎麼剛剛勸我時,勸的那樣起勁,那樣信念感十足呢?」
「難不成,在桂嬤嬤這裡,明明是同樣的一件事情,卻有著不相同的兩套標準?」
「這怎麼能一樣?」
桂嬤嬤怒聲道:「這根本就不是同一件事情,怎可相提並論!」
「你是你,我是我。」
「更何況她們說你的那些話,本來就不算什麼大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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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所有人都沒有腦子嗎?不會自己分辨,隨便別人說什麼,就盡數相信,跟著人云亦云嗎?」
桂嬤嬤怒紅著眼睛:「是因為你的原因,盛越聞才會殺人,這本來就是無稽之談,任憑是誰聽了都會覺得滑稽可笑,根本不會相信!」
「除非他們沒有腦子。」
「和你說我的那些話根本就不一樣。」
「不一樣,你懂嗎?」
桂嬤嬤怒聲質問,姜安寧無辜的眨眼。
「不懂。」
她看起來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我沒覺得這兩件事情有什麼不一樣。」
「又或者我應該換一個說法?」
「嬤嬤您唆使趙元山,就是為了與安夫人……」
她才不確定的剛說了幾個字,桂嬤嬤就瘋吼著打斷了她:「夠了!」
「你這都是在胡說八道!」
「胡說八道!!」
桂嬤嬤胸膛劇烈的起伏著,目光警惕的環顧著四周,生怕是有什麼人路過這裡,不小心把剛剛的那話聽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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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就真的糟了!
姜安寧笑了:「我可還什麼都沒說呢,嬤嬤這樣激動做什麼?」
她聲音微頓,假作特別驚訝的說道:「天吶!該不會是我歪打正著的?」
「沒有!沒有!沒有!」
眼見著姜安寧又要胡亂猜測瞎說起來,桂嬤嬤整個人都要瘋了。
她崩潰的大吼:「根本就是都沒有的事情,你不要再胡說八道了。」
姜安寧冷冷地哼笑了聲:「嬤嬤現在還堅持,這兩者算不上同一件事兒嗎?」
「當然算不上!」
桂嬤嬤:「她們說你的那些話,根本就無傷大雅。」
「可你說我的這些話,分明就是在誅心!」
「你這是殺人誅心!」
「根本就不一樣,根本就不是一件事!!」
桂嬤嬤吼道:「你是在詭辯!!」
「你說的那些話,對我造成的傷害,跟那些人說的話,對你造成的傷害,怎麼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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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著人完全是一副不講理的樣子,姜安寧也懶得再繼續與人爭辯了。
她無所謂的「哦」了一聲,神色淡淡:「既然如此,那我便也不要求什麼了。」
「便隨著,她們胡亂說吧。」
「反正也不過就是樁小事兒。」
她呵呵了幾聲:「芝麻綠豆大點兒的事兒嘛,確實也不值得大動肝火。」
「倒顯得我這個人小氣了。」
「這般斤斤計較,也的確有失風度。」
她看起來就像是忽然間釋懷了一樣。
渾身滿是無所謂的氣息:「倒不如就此為止吧。」
桂嬤嬤擰眉,很是懷疑的看著人。
「你是說真的?」
她怎麼那麼不敢相信呢?
明明剛剛還張牙舞爪,張嘴說出口的每一句話,都能把她氣個半死,非要撕咬下她一塊血肉來,才肯罷休似的人,突然間就什麼都不計較……
怎麼看怎麼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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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的當然都是真的。」
「我娘打小就教過我一個道理,做人呢,什麼都不會不要緊,但一定要誠實。」
「欺人者,人恆欺之!」
桂嬤嬤不僅沒有放心下來,反而更加狐疑的看著人。
她心裡頭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可偏偏姜安寧說的又是一臉的坦誠真摯,叫人實在是忍不住去相信。
她漸漸鬆緩下心神,輕吐了一口氣。
頗有些欣慰的說道:「你能夠這樣想就再好不過了。」
「本來嘛,不過就是一些小丫頭們的玩笑之語,他們腦子不清醒,拎不清楚,你難不成也同他們一樣?」
「何苦要在這樣的些許小事上不依不饒?」
桂嬤嬤鬆了口氣:「如今這樣,便是再好不過了。」
「既顯得你為人大度隨和,也顯得你英明睿智,不會與一些不知分寸、不夠聰明的小傢伙們計較,白白的傷了精神,你說是不是?」
姜安寧嗯嗯地點頭:「是啊!」
「反正不過就是一些小事兒嘛。」
「只要以後,我在哪裡聽見了這樣腦子不清楚才會說的話,便與他們細細講講,嬤嬤你是如何為了與人長相廝守,恩愛雲雨,男扮女裝……」
桂嬤嬤登時變了臉色,聲音氣結:「你!!」
姜安寧繼續道:「唆使趙元山……」
桂嬸氣得險些說不出來話,過了好一會兒,才咬牙切齒地擠出來幾個字:「你到底想要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