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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周然的頭顱

2024-11-04 02:34:43
  第227章 周然的頭顱

  段青山手足無措的低下頭,目光躲閃,完全不敢跟人對視。

  「對不起……」

  他笨拙的跟人道歉,搭配著那張凶神惡煞的臉,十分滑稽。

  姜安寧深吸一口氣。

  「你剛剛說,你的這條命已經許諾給我了。」

  「你的身心,都應該完完全全任由我驅使。」

  「這話現在還作數吧?」

  姜安寧覺得,她實在有必要糾正一下段青山的先天抖M聖體了。

  不然動不動就這樣大的陣仗,多嚇人啊!

  況且,也耽誤事兒啊。

  「自然是作數的。」

  段青山的語氣有些急:「您說,想讓我殺誰!」

  姜安寧:……

  「我不需要你殺誰。」我又不是自己沒長手。

  想殺誰難道我不會自己動手嗎?

  何必要將更多的把柄,遞交到別人的手上。

  姜安寧勉強忍下翻白眼的衝動。

  倒不是她懷疑段青山的忠誠。

  但老話說的好,事以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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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青山抿著嘴,雙手無處安放的恐慌。

  沉著臉的姜安寧,讓他看起來更加像個犯了錯,不知如何彌補的無助小孩。

  「我只需要你能記住,你的身心既然已經屬於我,那麼生殺予奪的權利,應該也在我手裡才對。」

  「像剛剛這樣,一言不合便掌嘴的事兒,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姜安寧目光凌厲了幾分:「我不希望,因為你的自作主張,在某一天我需要你做事兒的時候,你卻頂著張紅腫的臉,又或者是瘸著腿,或者是趴在炕上起不來,耽擱我的事兒。」

  「若是你自覺做不到的話,現在便可以離開。」

  她聲音冷沉了幾分:「我身邊不留無用之人。」

  丟下一句「你自己好好想想清楚吧」,她便端著面碗,扭頭往廚房去了。

  段青山無措了片刻,咕咚咕咚兩口喝乾淨了麵湯,也拿著空碗,一瘸一拐的跟進了廚房。

  姜安寧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便又接著低頭清洗碗筷鍋灶。


  段青山咽了咽口水,明顯緊張了下。

  「我想好了。」

  他態度認真地做著保證:「我以後再也不會自作主張,損傷身體,除非是有您的命令。」

  「時刻保持最好的狀態,隨時隨地,聽候您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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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青山「誒」了一聲,老實麻利的上前,接過人手裡的活計。

  「這幾日,你且留心著街頭巷尾的動靜。」

  姜安寧倚在廚房門框上,雙手環抱著,眉眼冷淡:「若是實在應付不過來,就拿些銀錢,打發那些街頭巷尾的小混混們去做事。」

  「不必與他們說什麼詳細的方向,只需他們盯著最近這幾日城中的各種動靜、仔細些異樣就是。」

  「是。」

  段青山邊洗刷著鍋碗瓢盆,邊仔細記下人的吩咐。

  「另外再打聽打聽,近來可有什麼做空手套白狼買賣的,經過江安縣,若是有的話,便請過來見我……還是約在別處吧,繡坊這邊倒也並不方便。」

  姜安寧看了他一眼:「地方你定就是。」

  想了想,又道:「上次那個荒院就也不錯。」

  說著,她又問:「官府布告了趙銀蓮的死因,是為盛越聞所殺。」


  「那可有人找到她的屍體,將其收殮?」

  姜安寧想了想趙家的親戚都有誰:「趙元山這邊倒是沒什麼離得近的長輩親戚還在世了,只有一個妹妹,遠嫁好些年,很少有往來。」

  「張氏那邊,倒是還有兩個兄弟,尋常也會接濟趙家幾分,趙家剛出事兒的時候,趙銀蓮跟趙江,就是躲在了舅家。」

  「如今,趙元山被買回去充當玩物豢養,張氏又在大牢裡頭,不知幾時才能夠出來,趙海……」姜安寧咳咳兩聲,掩飾不自然:「也越獄而逃,不知所蹤,能頂事兒的,似乎也只有趙江跟張氏的娘家兄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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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不曾見過有人尋找她的屍骨。」

  段青山搖頭嘆息:「聽說,縣衙的差役還曾問過趙家的親眷,是否需要他們幫忙,在城中搜查下人的遺體,也好讓他們帶回去安葬。」

  「可自稱是趙家親眷的人,只仔細打聽了幾句,他們能不能拿到盛家的賠償,到底是一條人命……在被衙役們告知,盛家的家產,早就被瓜分乾淨,所剩無幾,有也是被充公,輪不到他們什麼之後,便罵罵咧咧的走了。」

  「說是什麼,趙銀蓮不過一個未嫁女,本就沒資格葬進祖墳,又是做出丟人的事兒,才沒了性命,誰會去沾那個晦氣,沒得壞了風水,污了門楣,且讓她自生自滅,自食惡果去吧。」

  段青山眉心微擰,顯然是覺得這些話,未免太過惡毒。

  偏偏又是趙家親眷,趙銀蓮的親人,親口所說。

  旁人也只能唏噓幾句。

  「如此說來,趙銀蓮的屍體,還在那兒枯井之下?」

  「是。」

  段青山應答了句,手上的活計卻也沒停。


  淘乾淨了鍋里的水,又用抹布擦乾淨,這才重新蓋上鍋蓋。

  「不過,近來天氣炎熱,屍身存放不住,已經臭了好些時日。」

  姜安寧擰眉,很是意外趙銀蓮死後竟然還陳屍在荒院枯井之中,放臭了都無人理會。

  意外過後,便忍不住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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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她死於趙家,屍體無人收殮,如今,倒是輪到那些害她之人來嘗這報應了。

  段青山下意識的撓了撓耳朵:「我擔心會有人無意中發現,再引起什麼不必要的麻煩,便在那院子裡種了些金銀花,都是移植的老樁,花開時香氣撲鼻,倒是能勉強遮掩一二。」

  「你做的很好。」

  看他很有想法,乾的活也是乾淨利索,姜安寧滿意的「嗯」了聲,抬腳往自己的屋裡走。

  段青山飛快的擦了擦手,一瘸一拐的跟上。

  「那荒宅附近住的人家倒是並不多。」

  「且因著從前的一些傳言,平日裡也很少有人靠近,我前些日子在附近轉了一圈,只在院牆之外的話,也確實聞不到什麼異味兒。」

  「您不必擔心。」

  段青山道:「過些時日,我悄悄將人的屍骨處理掉便是。」

  姜安寧笑了兩聲:「我有什麼好擔心的?」


  「如今官府已經給趙銀蓮的死,蓋棺定論。」

  「就算是她的屍骨,被人發現又如何?」

  「人們最多,也只會覺得是盛越聞殘忍。」

  如今人人皆知,趙銀蓮之死,是盛越聞惱羞成怒的報復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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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青山自覺又說錯了話,一時有些無措。險些就又抬手掌摑起自己,想起姜安寧剛剛的警告,才重新放下手來,等著人的吩咐或是訓斥。

  姜安寧微挑了挑眉,神色平靜的看著他。

  段青山好一陣頭皮發麻。

  姜安寧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難道不是嗎?」

  「是!」

  段青山福至心靈,從善如流:「您說的對!趙銀蓮乃是盛越聞所殺,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姜安寧滿意的彎了彎嘴角。

  「那就也別浪費這麼個好地方了。」

  她哼笑了聲:「找到人,就將人帶去那兒吧。」

  偏頭看了眼段青山,她提醒道:「儘快將這件事情辦妥。」


  說著,不自禁地嘲弄一笑:「不然的話,我怕有些人會等不及。」

  段青山懂事兒的沒有問「是什麼人」「為什麼等不及」,老實的應了聲:「是。」

  姜安寧揮手:「暫時就也沒有旁的事了,你且先下去歇了吧。」

  「那您也早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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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安寧看著人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白天睡了太久,又剛剛才吃過飯,這會兒倒是沒什麼睡意了。

  她搬出繡架來,理了理繡線,坐在繡架前,繼續繡她之前的那副志怪圖。

  -

  江安縣,城中別院。

  嬌娘神色冷凝,步履匆匆的朝著正屋走去。

  王尚聽到腳步聲,挑眉詫異地抬起頭來,看向來人:「怎麼了你這是兒?」

  他頗為稀奇的彎了彎嘴角:「我還是很少見到,你這麼慌張的樣子。」

  「莫非是你我,現在就要大難臨頭了?」

  嬌娘白了他一眼,很想刺他幾句。


  想到剛剛的事情,頓時又沒了心情。

  她心事重重,沉聲開口:「我們搜尋趙海蹤跡的時候,在與姜家村相鄰的那片樹林深處,發現了周然的頭顱。」

  「頭顱?」

  王尚猛地坐直了身子,臉色鐵青:「誰的?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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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招妹呢?」

  王尚沉著聲音:「周然不是由他來負責對接的嗎?」

  嬌娘搖頭:「我去招妹的住所看過,人不在,而且看起來,似乎有些日子不曾回去過了,屋裡的陳設,已經落了很厚的一層灰。」

  「你覺得,這事兒最大的可能是……」

  王尚看著人。

  嬌娘搖頭:「我不知道。」

  「從情感上來說,我更希望招妹沒事兒。」

  可這很可能意味著,招妹背叛了他們。

  「周然是怎麼死的?」

  王尚何嘗不是跟嬌娘一樣的想法,他沉下臉:「是只發現了頭顱?被斬首的?」


  嬌娘搖頭,想到她過去時看到的場景,臉色都白了幾分。

  王尚察覺到不對勁兒,擰眉看向她:「你怎麼了?」

  都是屍山血海中摸爬滾打出來的,他不覺得嬌娘會因為看見個人腦袋,就嚇成這個模樣。

  也根本就不會往這方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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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人腦袋而已,就把你嚇成這樣了?」

  他剛想開口嘲諷幾句「你該不會許久不殺人,都忘記自己是做什麼的了吧」,就聽見嬌娘聲音微顫道:「是活生生砸斷成兩截的。」

  「什麼?」

  王尚瞪大了眼睛,滿是不可思議的看著嬌娘,有些懷疑起自己的耳朵來。

  他剛剛,是聽見了什麼?

  活生生砸斷的……腦袋?跟什麼砸斷了?脖頸?

  見嬌娘還是臉色很難看,王尚難得體貼了一把,倒了杯茶水給人。

  「謝謝。」

  嬌娘一飲而盡,略壓了壓噁心,這才感覺舒服了些。

  她輕吐出一口氣來:「我去現場看過了,從頭顱與脖頸的斷處來分析,的確最有可能的就是,直接被砸斷了。」


  「距離周然頭顱所在的位置,大約三米左右的地方,發生了山石滑坡。」

  「應該那次暴雨造成的。」

  嬌娘心有餘悸:「初步判斷,是高處的石頭被大雨沖刷下來,巨大的衝擊,砸在了人的脖頸處,造成了頭顱與脖頸的分離。」

  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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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被驟然間從高處衝擊滾落下來的巨石,給瞬間砸斷了脖頸。」

  嬌娘聲音微沉:「只是,我們都很奇怪,周然為何會在那裡出現,又為何會明知沒有任何逃跑掙扎的痕跡,就好像……整個人是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自己被砸斷了腦袋似的。」

  「可是,我們並沒有在人的屍體上,檢查出藥物的殘留,或者是綁縛的痕跡。」

  「確切的說,是沒有見到綁人的繩索。」

  王尚皺眉:「這麼說,他身上有被綁縛過的痕跡。」

  「也不確定……」嬌娘蹙眉:「除了頭顱是比較完整的,能夠辨認的出來,是周然本人,屍身,大部分是潰爛掉了。」

  「不過,烏蘭說,周然的屍身,再被蛆蟲腐蝕之前,應該是比較完整的,看起來並不像是被亂石砸爛了。」

  「很有可能,在他死前,身體是得到了一定防護的。」

  「死因是因為頭顱裸露在外,缺乏保護,加上巨石的衝擊,才會直接砸斷了。」

  王尚皺眉沉思。

  「正常來說,就算人遭遇了巨石的衝擊,應該也不會頭顱與身體分離,大多數都是巨大的顱損傷,內臟傷等。」

  「除非……」

  嬌娘看著王尚,二人異口同聲:「他是被固定在那兒的!」

  「眼睜睜看著巨石從高處滾落下來,將他的腦袋,活生生從脖頸上,給砸斷飛了出去。」

  王尚「嗯」了一聲。

  嬌娘沉聲:「烏蘭說,人有可能是被活埋的,不過具體的情況的,她還要再做更詳細的檢查與勘驗。」

  「如果是被活埋,那周然很可能在巨石滾落之前,就已經死了。」

  「兇手只是為了偽造他死於山石滾落的假象……」

  嬌娘聲音安靜了片刻,抬頭看向王尚。

  王尚回望著她,兩人顯然是想到了同一件事兒。

  「當年,我們意圖偽造桑靜婉與其夫,死於山石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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