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屍陀,吉祥(6k)
2024-10-19 12:04:24
滄海深處有孤島,嶙峋險峻大山形。
其名「屍陀山」。
孽仙皇主俟良,在自己的領地里,自己的宮殿中..站著。甚至是微低著頭,眸光視靴而不前。
作為滄海唯一的屍修皇主,或許也是諸天萬界僅存的屍修絕巔,俟良的脾氣向來不好,幾曾有這般謙卑時候?只因為在那張本屬於他的皇主寶座上,坐著一個灼人眼球的男子。
此尊生得燦爛威嚴,金髮金眸,額上有一對金色龍角,便如真金所鑄。
祂有一種絕無僅有的輝煌感,比一切存在都尊貴。當然也配得上俟良低頭。滄海天道像一團烏雲,像烏雲狀的鑄鐵,直挺挺地往心裡砸。
如俟良這般存在,也不免感到壓抑和不安。因為無法把握天道海洋的波瀾,不敢近窺超脫層次的紛爭,不知道將會發生什麼,而又確切地對海族未來悲觀——
自那一戰之後,悲觀者成了主流。
尊位上的聲音也是惆悵的:「永恆真是寂寞!」
「你的朋友,你的敵人,甚至只是你聽過的一些名字,都逐漸在歷史裡消失了。」
祂寂寞地靠在皇座上,像一個越來越遙遠的身影:「若非地藏出逃...我險些忘記故事!」俟良只聽不說,目光在靴面巡行。
「俟良——」
這位上尊喚道:「自屍修受剿,現世傳承斷絕,邇來又是一轉。屍凰臨世,大益此道,你可有進?」俟良張了張嘴,終於喊出那聲:「龍佛上尊!」
接下來說話才算順暢:「俟良魯鈍..只略有所進。」
娑婆龍杖的執掌者,龍禪嶺的至尊,天佛寺所奉的金身。
在當今這個時代,或許是諸天萬界最強的佛修,也是最恨佛的存在!祂坐在那裡,本身即是一段歷史。
「怨不得你。」龍佛定聲道:「屍道崎嶇,積累早空,你又非開拓者,自然難成。」龍佛說著怨不得,但仍不免嘆息。
相較於人族在道歷新啟之後連出超脫者,海族卻是未見喬木。最有希望的無非覆海、皋皆、敖劫,現在卻只剩一個敖劫了...
屍修一道絕而復開,積累早空也意味著前路廣闊,本是具備一定可能性的。可俟良終究差得遠。
「地藏落子,必有深意。鳳凰德益天下,凰唯真卻是個性情中人。」龍佛淡淡地道:「你若能吞掉閻羅大君仵官王和屍凰伽玄,或能見些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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俟良垂眸:「謹遵教誨。」
對他來說,這兩個都不難殺。但吞吃此二者的重點,不在這兩個的身上,而在於凰唯真和地藏。凰唯真和地藏什麼時候死呢?
他更謙謹幾分:「您今日移駕屍陀山,實在是小皇的福氣。」俟良當然明白,尊貴如龍佛,為何會來屍陀山觀戰。
因為這裡有最多和尚的屍體。屍陀山是和尚屍體堆成的山!
只有在這裡,祂才能確定無疑的不被地藏驚覺——哪怕日月斬衰,哪怕地藏身陷重圍,被隔斷因果、攪亂天眷,面前這尊坐鎮海族氣運的超脫者,也對其有最深的警惕。
或者也唯有這樣謹慎、這樣周慮的龍佛上尊,才能夠設計世尊的寂滅!今日等著地藏死的,並不只是正與地藏廝殺的那幾尊。
他想今日或許有見到龍佛出手的可能。
說起來龍佛長期同蓬萊道主對峙,但蓬萊道主恰是封印地藏的主力,龍佛也對地藏的生死念念不忘——敵人的敵人,竟然也是敵人。地藏人緣也太好!
「滄海浩劫後,我的娑婆龍杖同蓬萊道主的朝蒼梧劍,又回到了平衡。所以我才能稍稍分心。」龍佛平靜地道:「此番出手幾無可能,我一動,蓬萊亦動。但地藏若生,我不免要祂死。地藏若死,我多少要拆一份天命,留予驕命。剔些許末法,還贈龍君。」
人族所討論的靖海計劃,是海族這邊深刻認知兩族差距的滄海浩劫。
地藏還在踐行自己的理想,龍佛已經在等著拆祂的屍骨。
「地藏會死嗎?」俟良抬頭看了一眼天道深海:「這天道亂戰,小皇看不明白。」
龍佛道:「倘若天道深海是一口無邊無際的缸,天道力量是缸中水,現世是這口水缸旁邊等待灌溉的菜園。這些水可以灌溉菜園,也可以撲滅火患,淹死害蟲。」
「天道對現世有本能的維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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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尋的神通【卜數隻偶】,陳算的神通【天機】,都是對天意的借用。
「獼知本可以借人皮渡舟在缸中潛游,被天道誤認是其中一部分。姜望則可以在水缸中自由來去,藉助缸中之水對菜園的灌溉,輕易往返於不同的菜園。」
「個體對天道的利用不同,獼知本借天道力量卦算,姜望借天道力量殺伐。」
「如地藏這般,則可以一定程度上無視天道本能,甚至以我意代天意,直接把天道之水舀起來,去澆透任何一個祂想澆透的地方——淹死一窩螞蟻,或逼爬蟲繞路,此之謂『天意如刀』。」
「日月斬衰就是超出這個世界的力量,在這個世界死去之後,化為一層薄蓋,短暫地蓋住了這口缸。那麼地藏就暫時不能舀水了。
「姜望現在做的事情,就是在水缸之中劇烈地鬧騰,以其磅礴天態翻江倒海,令天道深海無法維繫它的本能——照顧曳落天人亦是這種本能。」
「破壞永遠比建設容易。地藏要阻止姜望,就要先鎮住天海狂瀾。而澹臺文殊所做的事情,只是破壞地藏的銷封。」
「這是兩個懂得戰鬥的人,創造了地利,並且牢牢占據,只作消耗,不貪全功。地藏必須付出更多,才能維繫天海平衡。而祂還要應對姜述、姬鳳洲,以及可以預見的一系列反噬。
祂臉上有布道的光輝,多少年來,祂就是這樣在海族授道。覆海和皋皆都聽過講道。「倘若地藏不拿出改變局勢的手段,也只能一步步走向死亡。
俟良靜聽許久,再看晦沉波譎的天海,只覺一目了然:「您對天人的理解,可謂通透!連絲毫不知天道的我,也能把握這場爭鬥的過程。
龍佛只是坐在那裡,從始至終都未抬頭看天:「我非天生天人,也無法以靠近天道的方式成為天人,要理解天人,自然要有更多的研究。」
龍佛曾經非常希望靠近天道,因為世尊是祂最崇敬的人祂甚至還去追尋過曳落族的遺蹟,想要舍龍身而得天人身。
這件事情後來還被傳成是中古龍皇羲渾氏去曳落族論道——其實那時候曳落族已經不存在了,羲渾氏也根本就對天人不屑一顧。
而龍佛現在之所以說袖無法以靠近天道的方式成為天人..是因為祂要殺世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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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一定研究了很久很久,才會不入天道,卻比世上任何一個人都更了解天人。
「我有一個問題。」俟良道:「姬符仁做交易,為什麼選擇無罪天人,而不是菩提惡祖?好像菩提惡祖更有殺死地藏的必要,也會更賣力一點。」
「其一在於菩提惡祖很難溝通;其二更在於菩提惡祖吞下的世尊惡念,更有補強地藏的可能,一旦天海戰局出現什麼波折,叫地藏拿回世尊的惡念,形勢反而不妙,說到底,沒人敢真箇小覷地藏;其三,無罪天人是個很重承諾的存在,雖然跟孽海三凶說承諾很奇怪——但無罪天人還真就是這麼特殊的東西。」
龍佛說到這裡,頓了頓:「你可以理解成一個無惡不作,但還記得自己要說話算話的姜望。」
昔日姜望以眾生法相進入滄海天道,趁無冤皇主占壽負創療養之機,將無常海域的獵王鰩哀釣進天海,後當著大獄皇主仲嘉的面,強證滄海天..兩次。
而後成絕巔,劍阻萬界登頂者。
俟良很難對這個人沒有印象,關於姜望的一生,他們都反覆地研究過。甚至還有記錄其戰鬥過程的留影石,在海族高層手裡流轉——說白了,一旦神霄戰爭開啟,這就是重點目標。
「一個人如果說話算話,那他大概不會很惡。」俟良道。龍佛抬起眼皮來:「祂也是個可憐人。
俟良愣了愣:「都超脫了,還可憐嗎?」
龍佛看著他,金色的眉眼仿佛有時光的鏽跡:「你看我可憐嗎?誰能說一尊超脫者可憐?
尤其是一尊能與蓬萊道主分庭抗禮,主持滅佛大劫,導致世尊寂滅的超脫者!
可誰又能說龍佛不可憐?
曾經祂有望龍皇,後來又號稱天佛,無論哪種身份,都已經走到頂點。現在卻只稱龍佛。
祂是海族如今的支柱。但永遠會有海族仇恨祂說來太諷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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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之所以今日海族非祂們不可,正是昔日優勢因祂們葬送俟良低下頭來,沒有說話。
...
水中倒映著姜望低頭的影子,在劇烈翻滾的波濤中,仿佛嵌在水面的畫。青衫掛劍,隨波起伏但姜望明白,那並不是自己。
在他完全解放天態的同時,天道也在吞噬他!
是十三尊至情極欲之魔,將他系在冥府,掛住人間。他是綁著一根繩子來跳海。
可是在如此激烈的衝突里,這根繩子遲早要斷掉。
他以鯤鵬天態翻攪天海,翻滾得越激烈,掀起的浪頭越澎湃,這根繩子就越是難堪其負。但為了能夠最大程度上干擾地藏的天眷,他仍然把自己推到極限。
當然他明白,在這場戰鬥中,他絕對不是主角,能夠在天道深海對地藏有一些牽制,他已足堪自傲。可僅就如此,難道就夠了嗎?
一如過往所有攸關生死的戰鬥,他永遠會問自己這個問題一姜望,你已經做了你所有能做的事情嗎?
他低頭看,看的不止是水中的倒影。看得也是天河裡的淨禮,東海上的尹觀,地獄中的姜述,他所在意的人間。這場戰鬥,這場戰爭,他不能只是等待!
等待無罪天人擊潰五指梵山,擊潰地藏嗎?等待無罪天人善心發作,拉自己一把嗎?還是期待姬鳳洲劍裂天河巨佛?姜望立身在不斷撲騰的金色鯤鵬天態之中,看風雷激盪,只青衫飄飄,仿佛從容。而後眉一挑,似劍出鞘——
一道霜色卷空而出,體現一尊身披華袍、額生白龍角的仙相。
事實上姜望此時已在竭力維持自我的平衡,貼著永淪天海與回歸現世的極限,行走在天與魔的邊緣,絕巔層次的法身一個都動不了,他的選擇只有仙龍法相和天人法相。
他選擇的是仙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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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且不論,在當今這個時代,在他所認知的仙宮執掌者里,沒有哪個比他更了解天海——當然,山海道主在論外。也就是說,他可能是唯一一個出現在天道深海,且影響如此之大、涉海如此之深的仙宮主宰。
葉青雨生母閭丘朝露的死,肇始於景國當年的仙廷之謀。朝聞道天宮開殿的那一天,就有人來問仙。往前追溯,在仙宮時代破滅之時,仙人們凝聚【仙種】,啟動了「飛升」。
當初心牢之戰,對決天人之時,仙龍說了句「吾不聞天道勝人道,不信天上是真仙!」質疑的其實是天人。所說的真仙,不是仙人時代的仙,而是能勝過人道的強者。
而彼時那尊純粹的天人,立即回應「天上無仙」!天上果真無仙嗎?
至少曾經一定有過!
彼時天人姜望所說的無仙,倒更像是戰爭結果的宣告——「天上已無,地上也不該有」。承繼神話,終於一真的仙人時代,對今日之地藏,今日之天海,又是何觀想?
若那些「飛升」的仙種都死了,是否在這天海能喚出仙隕之力,一如隕仙林舊事呢?這尊仙龍法相離身而走,脫出金色的鯤鵬天態,仿佛走出無上天宮,徑去海底。
翻江倒海雲濤怒,但身上籠住了一圈金輝天態的仙龍法相,竟也自在潛游。
天道深海迄今為止最大的危險,除了天海本身的侵蝕,還有那些沉寂在天海深處的「石頭」。
可如今一部分被地藏召為五指梵山,一部分被無罪天人死死摁在海底。
是以區區洞真層次的仙龍法相,籠一層鯤鵬天態,竟就在天海深處暢遊無阻!他的下頷生出兩條龍鬚,無限延長,在天海飄蕩。
一條名【目見】,一條名【聲聞】,當然都以半透明的金色天態包裹。
在潛游萬里,幾乎此身極限之處,這尊仙龍法相才然停住,兩條龍鬚也猛然一盪,不必開口,聲聞之須自然張鳴——「吾今來此,問天上是否有仙?!」
便於此時,有一道仙光驟然放開,瞬間擴成一座縹緲而又尊貴的宮殿,將這仙相籠罩在其中。仙龍已出天宮,自有仙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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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頂仙宮能夠統合其它仙宮的力量,且能在其它仙宮的照耀下,獲得一定程度的恢復!
彼時大戰無名者,以三座仙宮確名戰場。全盛狀態的姜望,正是統合三座仙宮,藉助仙宮所引發的隕仙林歷史共鳴,引來了隕仙林里仙隕的力量,覷機將無名者所擬的禍斗石獸一劍斷尾。
而在如意仙宮、馭獸仙宮的同時支持下,破破爛爛的雲頂仙宮,竟也有了緩慢的恢復。
就像早先白雲童子建造的仙宮力士,能夠不死不滅,哪怕只剩一點殘渣,也能隨著時間慢慢恢復。雲頂仙宮竟然也有類似的好處,只是需要其它仙宮的仙光才能觸發。
或許這種難以磨滅,且不怎麼耗資源的特質,才是雲頂仙宮的根本。這還真是一座適合他的仙宮!
仙隕之力自難再求,此地也非隕仙林中,但仙龍蒙天態馭仙宮,在天海問仙——恐怕很難有比這更深刻的呼喚!「仙童!仙童?」
白雲仙童也不知在何時睡去,竟然不能喚醒。
仙龍法相自馭仙宮,在鯤鵬天態的支持下,兩條龍鬚千里萬里,仿佛纖龍飛轉。龍吟長徹,叩問仙蹤!
嗡~!
仙龍在這時,仿佛聽到一聲劍鳴。又像是龍吟的迴響。
以其見聞仙術的修行,竟也一時辨不出此聲,仙耳恍惚。唯獨是仙心劇震,也不知是被愈來愈激烈的海浪撞響,還是被某種神秘力量擾動。
正要再察,忽而一震!
好像整個天道深海都有剎那搖晃。與此同時,有一道洪聲響起——「澹臺文殊!」
以及伴此而生,無窮的迴響——「文殊,文殊,文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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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龍法相如泡沫般碎滅,點點仙輝在水中,慢慢沉落,便如墜沙。
雲頂仙宮化作小小一方,滴溜溜亂轉,貫天海而歸五府海。華光斂盡,寂而無聲。立身鯤鵬天態中的姜望,略略一頓。
時至如今,一尊法相的破滅,已經傷不了他的根本,無非是需要一些時間來修回。但仙龍法相碎滅,仙龍所得到的訊息也都失落,他無從知曉仙龍有沒有得到什麼回應,又是如何破滅。
只是耳中已聽得如此恢弘的呼喝。
那是地藏宏大的聲音,在五指梵山中迴響。
但見如此磅礴的巨山,中指峰的第一節指腹,山壁自痕,刻鑿出巨大的佛像。
在禪聲悲鳴中,這尊佛像便睜開雙眸,俯瞰著五指梵山之下,以手撐山的無罪天人。
祂的聲音很複雜,明明是質問,卻有一絲懷緬,而更多的是寬容:「文殊師利,你這叛徒!昔年背佛而走,如今卻有膽量來見我嗎?」
無罪天人始終用一層濁水水泡包裹自身,仿佛坐著祂的船,住在祂的宮殿——不知為何,姜望感到祂有一種隨時會失去一切的巨大的不安全感,像個躲在柜子里的小孩。
祂就在水泡之中,仰頭與地藏對視。
地藏的佛眸之中,有無限的溫暖和理解,無罪天人的濁眼裡,卻只有最純粹的情緒——
那是不加掩飾的厭惡!
「別用這種噁心的語氣跟我說話。我乃曳落天人,你不過是條屍蟲!」無罪天人厭棄地往上推掌:「我們很熟嗎!?」指上佛像悲憫而視:「你追隨世尊,而世尊寂滅。你追隨儒祖,而儒祖沉眠。你當有【吉祥】之名!」
「吉祥義謂如來既具勝妙之德。故一切世間。讚嘆供養者。亦獲吉祥!」天海深處,竟有無數聲音共響。
「南無地藏尊佛!」
「那摩、啊利冶、克施地、嘎訶琶冶!」
梵光自佛眸之中照落,每一息都仿佛釘在叵測的命運。嗡~!
隨著地藏梵聲起,無罪天人身上驟放寶光,那污濁水人之身,確顯吉祥之像。濁水之肩還開蓮花,濁水之身顯梵印。
本來髒兮兮的一個污濁水人,這會兒倒見了幾分寶相莊嚴。尤其一雙渾濁的眼睛,圓溜溜,金燦燦。
就連祂的憤怒,也可悲的變得可愛了!
無罪天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竄而起!掀起無邊狂潮,隨祂上卷五指梵山,眼中儘是被侮辱的憤怒:「我從未背叛!反倒是你不知所謂!你這卑陋屍蟲!有何資格稱理想!有何顏面提世尊!」
姜望一邊使勁地撲騰天海,掀動狂瀾,一邊駕馭鯤鵬天態,往更遠處游。
這叫拉開戰線,擴大戰場,叫敵方首尾難顧,應對不暇,是兵法中極重要的一手!
如今近距離地觀察無罪天人,尤其是祂在地藏壓制下的表現。姜望對祂倒是有了更清晰的認知——
無罪天人似是以極致的情緒來保持自我。所以才會像個藏不住心事的小孩子。每一點微小的情緒都極致放大,所以才哭哭笑笑,看起來全無城府。
祂之所以一度保留《苦海永淪欲魔功》,或許也是要從中感受至情極欲。
但是..作為天道所創造出來的秩序執掌者,天道的嫡子,曳落族人也需要保持自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