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兒子如此，燕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城郊的莊子。
朱高爔在這兩天內，除了處理莊子裡的事情外，還在琢磨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雖然他這所謂的「處理事務」，在別人看來，壓根就是一通瞎指揮。
什麼拔鴨毛，什麼木質箱式彈棉花車……
一個看不懂，一個沒聽過，能是什么正經事嗎？
不過話又說回來，朱高爔琢磨的這件重要的事情，還真有那麼一點兒必要性。
這事兒不是別的，正是取名。
朱高爔記得記憶中的那個傢伙，每次經過一處景點的時候，都喜歡拍個照，然後xx到此一游，宣誓自己的主權。
而城郊的這個莊子，可以說是朱高爔第一次擁有完全屬於自己的田地，他再三斟酌下，終於定下了一個名稱，來宣誓自己的主權。
這個名字正好取自「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即，桃李莊。
……
午膳前。
朱高爔帶著一大幫的流民回來了。
佃農原本還在宰鴨子拔毛，全身血呼啦的，看到這一幫形容消瘦，宛若難民一般的存在。
那感覺……就像是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
大傢伙的日子都苦啊。
佃農身上一股腥臭味，流民身上也沒好到哪去，還是在朱高爔的明令禁止下，大家洗完手，這才開始吃飯。
桃李莊的飯堂，其實就是一個露天的大棚子，條件也沒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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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炒豆芽、紅彤彤的醃白菜……
最重要的還有一鍋炒豬雜！
豬雜其實就是豬下水，裡面包括了豬肝、豬心、豬肺、豬腸，再勾上一層芡，滑膩入味。
這……真是一日三餐，有葷有素？！
地主老爺恐怕也就吃成這樣了吧？
還有，這大冬天的，哪來的水靈靈的豆芽？
要知道，如果被城裡面的官老爺知道，他們這些流民在大冬天，居然還能吃到一口水靈靈的豆芽，只怕要價再高，他們都願意爭著來買一點，就當換換口味。
畢竟……大同城內，有代王那樣以身作則的藩王存在，城裡面的官老爺，真要說得上手下乾乾淨淨的，又有幾個呢？
有些腦子靈活的人，心頭已經有了一個念頭。
難道主家想要維持莊子收入的方法，就是冬天賣豆芽嗎？
但……他是怎麼種出來的？
這些豆芽……又能賣出多少錢？
這些人的想法，朱高爔也沒有一一探究的意思在裡面。
他來到裝滿飯菜的木盆前，拿起一個大勺子，就開始吆喝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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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大家跟著我朱高爔干，吃食大大滴有，衣服大大滴有，過日子的盼頭大大滴有。姑娘嫁得如意郎君，小伙子老婆孩子熱炕頭。」
如果在沒有看到這些話之前，哪怕朱高爔是燕王的兒子，流民也只會把這些話當屁放了。
但是眼下……豬肝還在木盆里冒著熱氣，單單就是這麼看了一眼，他們就有些控制不住想要流口水的衝動……
朱高爔這會兒說出這話，他們那是信了個十成十。
旁邊莊子裡的管事，見到這一幕後，默不作聲，也悄悄拿起飯碗，混進隊伍中……
他奶奶的！
流民都能吃這麼好，憑什麼他們這些莊子中的管事，這些日子過得戰戰兢兢，被朱高爔指使的像是牛馬一般，還吃不到飯堂的伙食。
不行！
他們也得蹭一點這便宜。
豬雜什麼的，這些管事當然不稀罕。
但是那水靈的豆芽……在大同的冬天，誰家不想要來一點嘗嘗呢？
朱高爔還在展開動員大會，激勵人心，沒有發現管事的暗箱操作。
但是他身邊的陳根生，卻剛好瞥到了這一幕。
他看了朱高爔一眼，欲言又止，但是他張了張嘴，還是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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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些日子來，朱高爔仗著自己的身份，將這些管事使喚的團團轉，大家看著，心頭也是一陣舒爽。
但是再怎麼說，朱高爔是主家，就算對他們再好，也不是陳根生可以干預他行動的理由。
給不給管事吃食，那都是朱高爔要決定的事情。
想著，陳根生又低下頭，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模樣。
馬三保倒是注意到了這個小子，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看向陳根生的目光中，帶上了些許欣賞。
有的時候，道理不大，但是身在局中的人，一時半會卻很難明白過來。
還好陳根生這小子腦子靈活。
……
另一旁。
朱高爔已經開始分發飯菜了。
小吉祥看到小殿下拿著手臂長的飯勺，眉頭都快擰成一個疙瘩了。
他急急忙忙地想要走上前來幫忙，口中還不住的心疼：
「這等小事，怎麼能讓殿下操勞？還是讓奴婢來吧，殿下千金之軀，實在是……」
朱高爔聽到這話，臉上露出了一個神秘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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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給人打飯……還有功法？
殿下莫不是昨晚看志怪雜書，看得太晚了？
小吉祥有些摸不著頭腦。
只聽得朱高爔繼續道：「若是到大成，便可達到手中無勺，心中有勺的鏡界。再進一步，那便是手中無勺，心中無勺……」
小吉祥一頭霧水。
也正在這個時候，流民堆里的中年男子上前。
他看到踩在板凳上的朱高爔，眼眶通紅，還沒有拿到飯菜，就啪得跪在地上，咚咚磕了好幾個腦袋。
只是等到開口時，中年男子想到對於朱高爔的稱呼，一時有些猶豫。
他眼神一瞥，看見站在一旁的陳根生，想到方才他對朱高爔的稱呼，腦海中靈光頓時一閃而過。
「小人王保，見過恩公！」
「嗯~」
朱高爔就愛聽人喊他「恩公」。
旋即，他收起享受的神情，滿不在乎地擺擺手：
「行了，吃飽飯，就多去幹活，知道不？幹得少，錢就少。王保啊，你也不想要老婆孩子吃不飽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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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王保全然不在意，甚至還認為朱高爔的話語頗有幾分道理在。
說著，朱高爔因為那一句恩公，面露愉悅地打了滿滿一勺的豬雜。
王保看著那豬雜，只覺得口中津液不斷分泌，連帶著多日沒有好好進食的胃部，都有一種火燒火燎的感覺。
只是就算如此，他還是小心地用筷子將豬雜撥到一邊。
他身後還有一大家子沒吃上好東西呢。
等回去的時候，將豬雜帶回去，讓媳婦閨女，還有家裡的二老嘗嘗味……
日子總會越來越好的。
王保咬了一口窩頭，只覺得這窩頭有點硬，但是熱騰騰的，仿佛五臟六腑都變得滾燙起來。
……
眼瞧著王保真吃上了。
後頭的流民這下子是再沒有一絲顧慮了。
一想到朱高爔承諾的食宿和衣裳，他們整個人都精神起來了。
甚至有的流民已經開始盤算下一次招工的事，能不能把兄弟妻子都拉拔起來，一同到莊子裡去幹活。
而隊伍前頭的朱高爔，依舊憑藉著自己的蠻力，將勺子拿捏的穩穩噹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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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身影有些圓潤，一看就不是流民或者佃戶。
朱高爔皺了皺眉頭，抬頭一看，果不其然，眼前這人正是莊子裡的管事。
見朱高爔不說話，管事的心底有些發虛。
但是轉念一想，同樣是在莊子裡做活的，憑什麼流民都能吃，他們這些管事的就不能吃大鍋飯了？
要知道，這些日子他們也沒少幹活。
他昨兒個晚上睡覺前，摸了摸肚子，感覺上面層層迭迭的肥肉都少了一層呢。
這般想著，他站在朱高爔身前的時候，竟然也帶了幾分理直氣壯。
幹活吃飯，天經地義的事情！
朱高爔於是就耷拉著臉，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緊接著，他猛地一勺兜到飯菜中，滿滿的一勺清炒豆芽就被盛起來了。
管事的眼神微亮。
他對於以前在私底下，偷偷罵朱高爔的言論，表達歉意，並特此收回。
朱高爔只是年紀小了一點，做事跳脫了一點，但是……他還是有著一顆金子般的心……吧？
剛閃過這個念頭，管事的就看到朱高爔的手腕微微一抖，二抖，三抖……再抖……
等到勺子中，只剩下寥寥幾根黃豆芽後，朱高爔才心滿意足地將豆芽蓋在他的飯碗中。
這般操作，又如此重複了兩次，這才把管事的飯菜都打完了。
看著眼前遞過來的兩個窩頭，管事有些欲哭無淚。
他該慶幸，窩頭的數量都是定量的，所以朱高爔就算手抖，也沒法剋扣……
正想著，他突然扭頭一看。
看到別人手中，比攤開的手掌還大的窩頭，再看看自己手中，比拳頭還小的窩頭……
入你娘的！
管事怒了！
於是乎，他一怒之下，愣是怒了好幾下！
這該死的燕王幼子。
年紀小小，心眼多的跟篩子似的，而且還是烏漆嘛黑，黑心爛肺的那種。
那個燕王能有這麼一個兒子，估計也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第二更奉上，大家明天見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