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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4章 就這,也值當稟告朕

2025-02-07 19:58:56
  第794章 就這,也值當稟告朕

  寧玉正在房間裡聽著一個男子的稟告。

  「……前日西北那邊最新的消息,說亂嶺關失利後,俺答準備率大軍掩殺過來。大同戒嚴,城中的兄弟沒法傳遞消息。不過城外的兄弟卻發現了些端倪……」

  男子恭謹低著頭,不敢看那張仙氣飄飄的臉,但鼻端卻嗅到了一縷縷沁人心脾的香味兒,不知來自於何處。

  「嗯?」鴛鴦冷哼一聲,男子這才發現自己走神了,趕緊繼續說道:「說是俺答準備直接南下,蔣慶之不敢阻攔,弄不好京畿就會淪為凶地。那邊讓咱們準備準備,若是俺答大軍……」

  「好了。」寧雲打住了男子的話頭,「捷報都到了京師,蔣慶之這位主帥也在今日抵達京師,這些話……」

  寧玉有些不滿,鴛鴦冷笑,「都是無用之人,竟然還說蔣慶之不敢出戰。另外,趙全那邊可有異動?」

  男子說:「在大同徹底戒嚴之前,有兄弟稟告,說大同城中有些異動,不過卻查不清。」

  「趙全庇護於俺答麾下,俺答不是善人,趙全必須要給出相應的報酬,此戰必然會有動作。」寧玉眉間多了些黯然之色,「可惜了那些教眾。」

  蔣慶之既然凱旋,那麼趙全在大同城中的動作必然失敗。

  「是。」男子說道:「若是聖女在,興許就不同了。」

  「我在?」寧玉仔細想了想,若是自己在西北,此戰會如何。

  配合俺答大軍南下?

  寧玉搖搖頭,那是異族,她再如何也不會聯手。

  那麼就只能等待時機。

  比如說蔣慶之大敗,西北大亂,她可順勢而起,召集教眾集結成軍,隨後……

  俺答大軍兵臨京師,雙方大戰,我可做個漁翁。

  寧玉悠然神往。

  「打起來了。」這時外面有人驚呼。

  但更多是看戲不嫌事大的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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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長威伯!」

  寧玉一怔,「是他?他不該在家中嗎?」

  寧玉推門出去,走到圍欄邊上,往下一看。

  蔣慶之和朱希忠正和幾個男子廝打,朱希忠一馬當先,臉上挨了一拳,隨即被兩個男子壓制住了。老紈絝卻不肯避開,因為身後就是蔣慶之。

  蔣慶之打架很有特色,那就是游斗。

  你來一拳我避開,你來一腳我避開,就在你收拳或是收腳時,他飛撲過來,一拳就把對手打了個滿臉桃花開。

  看到老紈絝被圍攻,蔣慶之一聲虎吼沖了過去,拿起凳子當頭就劈。

  男子捂額倒下,蔣慶之和朱希忠聯手把最後一個對手打倒。

  兄弟二人並肩嘿嘿一笑,然後挑釁的看著那些客人。

  「還有誰?」蔣慶之拿起一壺酒,單腳踩在長凳上,仰頭就喝。


  「這活脫脫就像是個欺男霸女的權貴啊!」鴛鴦訝然。

  寧玉突然噗呲一笑,「不是像,就是。」

  「別打了,別打了。」老鴇在張羅,卻不肯去勸。

  先前去勸的一個管事被一腳踹倒,此刻還在一邊哼哼,不時捂著雙腿之間臉頰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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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古至今,最被文人敬佩的不是猛將兄,而是儒將。

  「可今日一見,卻讓人大吃一驚。這哪是什麼名帥,這分明就是……潑皮!」

  「哈哈哈哈!」

  眾人大笑。

  「蔣慶之,我和你……沒完!」

  李青幽幽醒來,捂著流血不止,高腫如小丘的額頭,發誓要讓蔣慶之付出代價。

  蔣慶之卻走了過去。

  那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還在繼續,「今日打了陛下的親戚,明日可是要打陛下的兒孫?嘖嘖!這份膽氣果真了得。那後日,可是要……」

  「可是要什麼?」陰陽怪氣兄躲在人後說話,聞聲抬頭,就看到了在眼前不斷放大的鞋底。

  呯!


  蔣慶之一腳踹在陰陽怪氣兄的面門上,收腳,這位仁兄的臉已經沒法看了。

  他吸口藥煙,呼出煙氣,問:「還有誰?」

  目光轉動間,所有人都避開了他的視線。

  「這人……竟然能令這些權貴噤若寒蟬?」樓上,鴛鴦不禁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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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膽!」鴛鴦眸子閃過異彩,「他就不怕那些權貴和他翻臉?蟻多咬死象,何況他只是一人。」

  「一人?」寧玉搖頭,「蔣慶之麾下有王以旂等大將,有張達等武人,還有墨家子弟……更有前首輔夏言輔佐……此人羽翼漸豐。這些權貴若非深仇大恨,誰會沒事兒和他結仇?最多是見他倒霉了,抽冷子捅他一刀罷了。」

  「那人是誰?」鴛鴦指著被蔣慶之一腳把臉幾乎踹平的男子問道。

  身邊的僕役說:「那人是仇鸞小妾的娘家兄弟,最近頗得仇鸞賞識。」

  「仇鸞不是蟄伏了嗎?」鴛鴦不解。

  「說是今日侯府突然多了許多客人,這人就蹦躂起來了。」

  「難怪。侯府多了許多人……」鴛鴦低聲道:「小姐,那些人,怕是來者不善吶!」

  「蔣慶之挾沖天之勢回京,皇帝必然會利用這股勢來做些什麼。蔣慶之也會順勢在朝中擴張墨家的勢力。此消彼長,蔣慶之拿多了權力,那些人自然就少了。說來說去,還是狗咬狗。」

  寧玉輕蔑的道:「皇帝需要蔣慶之在朝堂攪動風雲,哪裡會猜忌他!那些蠢貨卻在期盼著皇帝出手壓制他。愚不可及。」

  「小姐,如此蔣慶之豈不是會坐大?」


  「蔣慶之坐大,嚴黨首當其衝。其次,墨家坐大,儒家必然不會善罷甘休。你且看著,此後的京師,怕是就會越發熱鬧了。」

  「可……可以往那些人也沒能奈何得了蔣慶之啊!」

  「此一時。彼一時。那些人彼時覺著蔣慶之不是心腹大患,故而不曾聯手。後來覺悟後,便選了個頭目……徐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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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鴛鴦看了一眼站在眾人中間,嘴裡叼著藥煙,目光睥睨的蔣慶之,心神有一絲恍惚,「是……為了出氣?」

  「不,是為了自污。」寧玉深深的看了蔣慶之一眼,回身走向房間,「功高不賞,可若是不賞,何以彰顯賞罰分明?於是他便在回京第一日,來白雲樓大打出手。你看他的氣勢,分明就是要把此事鬧的盡人皆知,這便是在說……」

  「有本事就來彈劾我!」鴛鴦領悟了。

  那些老嫖客正是知曉了蔣慶之的來意,所以沒人願意做出頭鳥。否則平白被打一頓,蔣慶之有大功護身,最多是不賞不罰,可自家卻成了笑柄。

  都是千年的妖精,你想忽悠誰呢?

  那些權貴默然。

  而出頭的那位陰陽怪氣兄就有些暴發戶的氣息,覺得自家姐夫……那怕自家姐姐只是仇鸞的小妾。

  那位仁兄突然得了仇鸞的看重,意氣風發之下,便想到了平日裡自家姐姐說的話。

  ——若非蔣賊,侯爺早已一飛沖天了。

  這是何等的深仇大恨啊!


  所以這貨就出頭了,然後求仁得仁。

  蔣慶之揚長而去。

  那位陰陽怪氣的仁兄被人抬到了侯府,仇鸞正好和嚴世蕃分開回到家中,見狀就怒了,「誰幹的?」

  嚴世蕃都要請他喝酒,今日半日上門的客人比以往兩年加起來都多……仇鸞的行情大漲,心氣兒也越發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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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著陰陽怪氣兄的隨從一臉期盼的看著侯爺,等著他開口為陰陽怪氣兄出氣。

  仇鸞雙拳緊握,突然渾身一松,一跺腳,竟然走了。

  「侯爺!侯爺!」

  而宮中的某位嬪妃此刻還不知道自家兄弟被蔣慶之毒打了一頓,正和人在一起嘀咕,「家中說了,蔣慶之此前曾說,天下苦士大夫久矣,當壓制此輩。此子倒是好大的口氣。不過此次他大功在手,就怕陛下被他蠱惑……」

  另一個嬪妃來做客,二人娘家都是既得利益者,提及蔣慶之都是咬牙切齒的。

  「他這是想火中取栗。」

  「關鍵是陛下!」

  「今日他面聖,也不知陛下那邊如何對他。」

  「至少沒封賞,可見陛下也在遲疑。」

  永壽宮,道爺剛吃完飯,正在散步消食。

  「陛下!」

  陸炳來了。

  「大晚上進宮,可是有急事?」嘉靖帝問。

  陸炳看了一眼嘉靖帝,見他神色平和,心想難道蔣慶之那裡……陛下就不準備封賞?

  這是猜忌上了嗎?

  陸炳壓住心中的暗喜。

  「陛下,蔣慶之和成國公先前去了白雲樓大打出手,重傷數名官員,另外,還幾乎打殘了另一人。」

  若是嘉靖帝猜忌,便會順勢呵斥,乃至於責罰……抵消封賞。

  陸炳屏息……

  等待著。

  「沒死?」

  「沒死。」

  「就這,也值當稟告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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