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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3章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斷人仕途呢

2025-01-17 21:20:44
  第793章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斷人仕途呢?

  該配合表演的時候,不能視而不見,顯然馮保還想繼續做他的老祖宗,所以在皇帝發脾氣的時候,立刻開始了配合表演。

  群臣們按照正規流程、正規的章程,上奏陳述自己對政策的意見,這是合理合規的行為,如果這都要扔進詔獄裡,那日後就沒人合理合規的辦事了。

  當皇帝的權威受到挑戰的時候,皇帝需要表達出自己的態度來,才有了皇帝生氣、馮保勸諫、趙夢佑躍躍欲試的場面,只要傳出去,就沒有臣子敢到皇極門伏闕了。

  自從大禮議之後,朝廷必須要防備的大事,就是楊廷和父子那樣,糾集229員大臣,喊著『國家養士百五十年,仗節死義,正在今日』,到皇宮逼宮。

  這一點都不體面,皇帝不體面,臣子也不體面。

  最終的結果,就是大明不體面。

  如果馮保作壁上觀,看文臣們倒霉,不做阻攔呢?

  陛下一定會帶著緹騎把這些大臣們,全都抓到詔獄裡去,因為陛下真的幹得出來。

  只要出了通和宮的宮門,連張居正都攔不住陛下了。

  朱翊鈞翻動著姚光啟的奏疏,研究著孫尚禮指數。

  必要商品和非必要商品價格上升率,統稱為孫尚禮指數,這是姚光啟給出的定義。

  因為是觀察孫尚禮而得名,人為總結、度數旁通,度數去衡量反映物價波動情況,旨在判斷經濟走勢、研究經濟規律。

  這種指數一再被使用,比如先帝皇陵所費,算上後續追加十萬銀,一共花費了六十萬銀。

  在十五年時間裡,松江府的平價商品價格上漲率為7%;昂貴商品價格上漲率為50%,而姚光啟並沒有把這兩個指數混以為一談,在他看來,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大多數人在購買商品的時候,會第一時間選擇平價商品;

  而極少部分,大約占比不到一成的肉食者們,才會選擇昂貴商品;

  如果簡單的將兩個數字相加,松江府商品上升了57%,姚光啟曾經想過以人數占比為權重,將其歸納到一個指數之中。

  按照消費人數占比為權重,必要商品權重9,非必要商品為1,最終得到的結果是價格上漲了3%,這樣看起來一目了然。

  但有一個巨大的問題,那就是人數更少、聲量更大的肉食者們,會大聲疾呼什麼狗屁的數據!商品價格明明增長了了這麼多,朝廷為了臉面,糊弄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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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生活在一個松江府,但完完全全活在兩個世界裡,這就是商品經濟的世界。

  最最最重要的是,姚光啟認為,下面的帳房仙人會糊弄陛下,粉飾太平,會用這種『統計學魅力時刻』欺騙皇帝,擾亂聖聽,干擾陛下做出決策。

  就像是宋仁宗時候,太監們全大宋找結了雙穗的麥子,種在寶歧殿糊弄宋仁宗;就像是大明皇帝注重農業生產,大興縣縣令就搞出了十畝地的糧食統計到一畝地里上報,慶祝今年大豐收。

  農業生產的三要素,兩分種,三分管,五分肥,育種工作的跨越時間通常都是以十年二十年去衡量,而大明主要肥料堆肥,和大明人口息息相關,絕不會不合常理的跨越式增長。

  官僚素來如此,只需要對上負責就行了,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朱翊鈞認為姚光啟說的很有道理,同類的平價商品和昂貴商品,必須要區分才更能反映整體情況。

  「海帶大王跟朕說,要更加關注平價商品的變化,因為占據了多數的百姓,絕大多數情況會選擇平價商品。」朱翊鈞將這一句用硃筆畫了出來。

  姚光啟的理由太簡單了,能推翻大明國朝統治的只有百姓,大明沒有勢要豪右、鄉賢縉紳的造反舞台。

  這是個殘忍的現實,勢要豪右可以通過刺殺、下毒、大火焚宮、落水等等方式,帶走大明皇帝,改變朝廷的政令,但唯獨無法造反。

  朱翊鈞把自己保護的很好,他都住到通和宮來了,這滿打滿算八十畝的地方,他還是能看的住的。


  「這個極樂教。」朱翊鈞看著姚光啟的奏疏說道:「這些倭國的買辦們,做的有點過分了。」

  馮保俯首說道:「陛下,倭人只要運到長崎,都是銀子,倭國沒有那麼多的銀子用於支付,就只能用人去支付了。」

  倭國的買辦走狗們也有話說:大明那麼多的貨物,什麼都想要,什麼都想買,沒有足夠的銀子,只好坑蒙拐騙用倭人付款了,大明皇帝要覺得沒有道德,可以補貼供貨。

  補貼是不可能補貼的,只能讓倭國的買辦們繼續折騰倭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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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人墮落的過程,要比奮鬥要舒適的多,一旦道德瓦解,那麼倭國整體就喪失了對宗教的抵抗能力。

  「黎牙實說大明在殖民的過程中,有高道德的劣勢,朕只能承認,他說得對。」朱翊鈞硃批了姚光啟的奏疏。

  嚴厲打擊極樂教在大明的傳播,從源頭抓起,任何腳上燙了明字,而且有極樂教傾向的倭女,都以不夠虔誠的理由,送到呂宋。

  次日的清晨,五月的朝陽,一片明媚,大明廷臣們,在文華殿偏殿裡,面面相覷。

  陛下從通和宮傳來了聖旨,陛下要睡懶覺,今天就不來了,大臣們自己看著辦就好。

  這一下子把大臣們給整不會了。

  自萬曆元年以來,陛下第一次無故缺席廷議,這會還開不開,形成的決議,沒有陛下的首肯,那這政令是過會了,還是沒過會?

  皇帝的擺爛,給朝臣們帶來了巨大的行政決策挑戰。

  回來了,熟悉的味道又回來了!嘉靖末年、隆慶年間,皇帝整日裡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感覺,又回來了!

  海瑞眉頭都快擰成了疙瘩,驚恐的說道:「元輔,這可如何是好?」


  「我這手頭一大堆事兒,等著陛下的硃批下印,這這這,陛下不在,怎麼處置?」王國光重重的嘆了口氣,習慣了高效的他,真的很不習慣這種低效。

  過會的決議,送到宮裡下印才能推行,陛下什麼時候下印?公文什麼時候向下流轉?

  「別問我,我也不知道,你們戶部嘴巴嚴一點,陛下能不來?大司徒嫌慢,我也嫌慢,不如大司徒去尋陛下來吧。」張居正兩手一攤,表示愛莫能助。

  陛下無故缺席常朝,張居正自然很清楚陛下的用意,他也不是很著急,多大點事兒,陛下忙了這麼多年,歇一歇,也是極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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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張居正認為萬曆維新進入了穩定期,其實這常朝可以隔一天,甚至隔幾日開一次都行,也省的浪費陛下的熱情,無法克服克終之難,都是些勾心鬥角的事兒,看多了陛下也累。

  王國光大聲說道:「陛下下章戶部,戶部那麼多人,還要部議,不傳出去是不可能的啊,這不是嘴巴嚴不嚴的問題。」

  戶部不是人人都長著一個大嘴巴,但只要有一個人對外說,消息就會傳出去,而且陛下既然下章戶部,不就是為了把消息公開嗎?

  「行了,先廷議吧,下了朝,次輔跟我去趟通和宮吧。」張居正思考再三,決定還是自己出面,給陛下一個台階下比較好。

  張居正在給皇帝一個台階下來,胡鬧一下,該幹什麼幹什麼,徐爵昨天就從宮裡傳出了消息,奏疏仍在正常批閱,隔一天再送到內閣,大明的行政系統,仍然高效運作。

  皇帝發脾氣,又何嘗不是皇帝給了張居正一個發飆的理由呢?

  張居正深吸了口氣說道:「即日起,吏舉法,在戶部開始試點。」

  「戶部審計吏員三百八十名,對所有吏員過往帳目效率以及出錯頻率進行考成,擇優一百五十名,入理工學院進行委培。」

  「三名自願加入戶部審計的吏員,即日起開始吏員考成,期滿兩年上上評,入彝倫堂,請命陛下特賜恩科進士,給官身入仕。」

  「我去通和宮請陛下,總得拿點東西,讓陛下高興起來,才能把陛下請出來吧,誰不答應,誰就自己去通和宮去請陛下。」


  張居正發脾氣的角度,不是為難大明官僚,考成法和四項考核,已經是絕對高壓了,他發脾氣的角度是推行政令,先在戶部試點,戶部的審計壓力最大。

  三名自願加入戶部做審計的吏員,在前途不明朗的情況下,依舊放棄了民坊的高薪,是忠孝廉恥勇的義士,即便是考成稍微差點,本著千金買馬骨的目的,也要給特賜恩科進士。

  這是朝廷和民間,關於人才的爭奪。

  王崇古稍微琢磨了下,面色變了變說道:「元輔,你這個法子,有點不大對啊,陛下說的是九龍大學堂畢業的院生,你這直接把吏員送到大學堂委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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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下子是真的野雞變鳳凰了。

  他們經過了大學堂系統培訓後,就有了秀才的功名,只要表現的好,官身就在眼前。

  通天大道就在腳下。

  「戶部有著迫切的需求。」張居正眼睛一眯低聲說道:「王次輔,大利江山社稷,你說對吧。」

  「對對對,你說得對!」王崇古連連擺手,這事兒他兒子惹出來的,他不敢說個不字。

  元輔和次輔這快問快答,甚至是有點雲裡霧裡,話講的一點不明白,右都御史李幼滋就是一臉的莫名其妙的問道:「有什麼區別嗎?」

  「李總憲…這區別大了。」海瑞看還有幾個廷臣一臉的疑惑,才開口說道:「元輔讓吏員委培,算是把官吏給徹底分開了,哪個衙門不是吏員多於官員?哪個衙門不是官員指望著吏員辦事?」

  「這各個衙門的官員們,就只能答應了。」

  官是政務官,主要把握方向;

  吏也是官,主要是事務官,具體辦事的就是他們。


  吏員擇優委培,入大學堂,給特賜恩科進士,就是典型的階級論第三卷內容,利用各階級之間的博弈來推動政令。

  官員要是反對,就是絕了吏員的通天路,吏員嘴上不說,心裡會怎麼想呢?

  「推恩令?」沈鯉忽然身子往後一挺,猛地抬起頭驚駭的看著張居正說道:「這不就是官場的推恩令嗎!」

  推恩令是削藩,讓冊封的王爵子嗣,每個子嗣都有繼承的權力,大力削減了各王府的實力,無法再擰成一股繩,那就無法對朝廷形成威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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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嫡長子要想反對政令,要先把自己的兄弟們都給收拾了。

  而現在,張居正把這招數化用了一下,變成了吏員入大學堂委培,獲得進士出身,步入仕途。

  官員要反對,首先要把吏員們的對政令的認同、對仕途的嚮往、對進步的追求,完全壓制住,才能形成有效的反對力量。

  「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斷人仕途呢?」禮部右侍郎李長春擦了擦額頭的汗,心有餘悸的說道。

  李長春是隆慶二年進士,四川人,萬士和離世後,他才升任了禮部侍郎,這也是他第一次參加廷議,一入文華殿,就遭遇到了皇帝罷工這種十五年來首次發生的事兒。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了為什麼大家都怕張居正。

  王崇古作為工黨黨魁、晉黨黨魁,雙重身份,跟個慫包一樣,只會說對對對。

  換他李長春,他也只會對對對。

  斷人仕途,這個官也不必做了,這些個吏員,會把所有的事兒都辦的一塌糊塗,官員考成下下,不僅要被罷免,很有可能會蹲詔獄的。

  「諸位以為呢?」張居正沒有否認,環視了一圈問道:「有什麼話在文華殿上說明白,關起門來吵翻了天,那也是門裡的事兒,過會形成了決議,就把它執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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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意見可以說。」

  廷臣們發現了一件可怕的事兒,以前陛下在,跟張居正吵的面紅耳赤,甚至直呼其名都無所謂,因為陛下在,張居正不好因為這點口角之爭的小事兒,就挾私報復。

  他是帝師,要以身作則的言傳身教,陛下在月台上看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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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可是張居正的學生,論親疏遠近,張居正離陛下更近!

  「我沒意見,我覺得把陛下請回來更重要!」王崇古十分明確的表達了自己的態度,其他事兒根本不重要,請皇帝歸位,把張居正摁住才重要。

  沒了陛下坐鎮,臣子們心裡多少有點慌。

  「那就這麼辦了。」張居正再環視一周,沒人反對,就把吏員委培這件事,給過了會形成了決議。

  五月初七這場廷議,對於所有人廷臣而言,時間顯得格外的漫長,因為所有人都多了幾分小心,但其實這次的廷議效率極快,大部分都是張居正在說,其他人不太敢反駁。

  等到廷議結束的時候,廷臣們清楚的意識到,是陛下的英明壓制了張居正的威權。

  「王次輔啊,你快把陛下請回來吧,這廷議開的,我心裡直發毛。」陸光祖下了朝,專門拉住了王崇古說道:「可不能這樣了,五月的天,比寒冬臘月還冷。」

  陸光祖在廷議時,幾次想開口,最終還是沒敢說出來,沒了皇帝壓制的張居正,多少有點可怕。

  這做明公做出了反賊的感覺,反賊都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拼命,這皇帝不在的廷議,大有這種架勢。

  王崇古有些感慨的說道:「人呢,很容易這樣啊,習慣了,就會當成理所應當本該如此,人呢,失去了才知道,原來這些理所當然,如此來之不易。」


  「我去通和宮。」

  「王次輔一定把陛下請回來。」陸光祖再次鄭重拜託,自從做了明公,陸光祖就沒這麼膽戰心驚過。

  張居正和王崇古坐著冒著白煙的小火車,從文華殿出發去了通和宮,一刻鐘後,小火車穩穩噹噹的停下。

  雖然已經坐了很多次,但每次乘坐,張居正都感覺神奇,每一次汽笛長鳴,仿佛在說,萬曆維新在生產力巨大進步的前提下,一定可以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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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位請回吧,陛下今天不見客,在後宮陪孩子呢。」馮保將兩位輔臣攔了下來,搖頭說道:「除了操閱軍馬,陛下今日不見大臣。」

  馮保的意思很明確了,除了軍機大事,其他一概不議,除非是大明軍在朝鮮大潰敗了,否則皇帝今日休息。

  陛下很忙,沒有功夫陪孩子,今天難得休息一次。

  「臣等遵旨。」張居正和王崇古面面相覷,只好對著御書房行禮,他們倆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一會兒,就只能選擇離開了。

  汽笛聲響起,小火車開動,車廂里還算安靜,只有曲軸拉動車輪向前的噪音,還有午時的陽光灑在車廂里。

  王崇古看著窗外愣愣的說道:「元輔,你看這事兒該怎麼辦呢?」

  張居正眉頭緊蹙的說道:「怎麼辦?我哪裡知道怎麼辦!」

  「九龍大學堂只有京師大學堂理工學院建好了,其他還沒開始建呢,我覺得有點操之過急,但制度嘛,不能等學堂都修好了再制定,要不然怎麼招募學子呢?」

  「也沒人在奏疏里提及過擴大特賜恩科進士的範圍,難道是海總憲給陛下建議的?」

  王崇古面色如常,依舊看著窗外,他沒敢跟張居正說,這一切都是他兒子給陛下提的建議。


  「王次輔提議的?」張居正和王崇古這都是老對手了,他看出了王崇古不對勁,兩人早就過了喜怒形於色的年紀,表面上看不出什麼。

  王崇古的表現沒什麼不對,但張居正感覺到了王崇古的緊張,氣氛有點不太對。

  「元輔大看我了,我也就是能主持下大工鼎建,我哪有這麼大的主意。」王崇古搖頭說道,的確不是他的主意,是王謙在陛下面前胡說八道,進的讒言。

  小火車停在了文淵閣前,張居正和王崇古走進了文華殿,沈鯉和王國光看了看放在牆角的立鍾,從時間上來看,確定二人沒有見到皇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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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崇古嘆了口氣說道:「沒。」

  「沒見到怎麼能回來呢?」沈鯉嘴角抽動了下,呆滯的說道。

  「要不你去?」王崇古沒好氣的說道,帝師張居正都見不到,他沈鯉更見不到了。

  自打陛下登基後,陛下完全信任的只有兩個人,張居正和戚繼光,連張居正都見不到,沈鯉去了也得吃閉門羹。

  在外臣忐忑不安的時候,朱翊鈞沒有去別的地方,而是帶著朱常治在玩,就是純粹的玩,踢蹴鞠。

  自從朱常治開閣讀書後,才六歲的朱常治,每天的生活都是滿滿當當,今天皇帝休息,朱常治也終於得了空兒,可以痛痛快快的玩一天了。

  朱常治終於跑累了,靠在椅背上,看著蔚藍的天空,呆呆的問道:「爹爹,邢雲路邢博士告訴我,說月亮是個球,金木水火土星也是個球,地球和它們一樣,是個很大很大的球,都是圍繞著太陽在轉的行星。」

  「爹爹,你說月亮上有人嗎?金木水火土這些星星上有人嗎?就像是泰西人一樣,住得很遠很遠。」

  朱翊鈞笑著問道:「邢博士怎麼跟你說的?」

  朱常治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天空說道:「邢博士告訴我,他也不知道有沒有,但他覺得大概是沒有人住在上面,有的距離太陽太遠了,有的距離太近了,距離太遠則太冷,距離太近則太熱,人都活不下去。」


  「爹爹也不知道上面有沒有人,治兒長大了,自己去搞明白吧。」朱翊鈞摸了摸朱常治的腦袋說道:「不過咱覺得沒有。」

  「爹爹,孩兒聽講筵學士說,海總憲總是在抓壞蛋,就是抓貪官,但是這壞蛋好像抓不完一樣,年年都有好多好多,為什麼會這樣啊?」朱常治有些奇怪的問道。

  「學士怎麼說的?」朱翊鈞問道。

  「大學士說,不修身,不修德,自然慾壑難填,求盛名,求厚利,自然層出不窮。」朱常治攥著小拳頭,用力的說道:「長大了我一定把壞蛋抓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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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抓不完為什麼還要抓呢?」朱常治已經六歲了,他已經逐漸明白了自己身份的特殊,明白了江山社稷四個的沉重。

  他一個人去學堂,數百人伺候他一個人讀書,但即便是國子監、大學堂,一個老師也要教數十個學生了。這種差別,他看得見。

  而且他如同高山一樣的父親,幾乎整日裡見不到人影,不是在朝堂就是在京營。

  「反腐抓貪啊,就是提高貪腐的成本,遏制大明上下官僚們的貪腐規模。」朱翊鈞看著朱常治完全不懂的神情,想了想說道:「娘親不讓你吃方糖,為此還打了你板子。」

  「你是不是還在偷偷吃,但是不敢那麼明目張胆,也不敢那麼多次了?」

  「沒有!我沒有偷吃。」朱常治立刻站起來連連擺手,表示自己沒有吃過,但看著親爹眼神愈加嚴厲,才低聲說道:「就吃了一點點。」

  本來站在旁邊笑呵呵的王夭灼立刻就變臉了,一擼袖子,厲聲說道:「好呀!朱常治你長本事了,還敢偷吃方糖!看看那牙都被蟲蛀幾顆了!小小年紀,就知道威逼宮婢給你方糖了!」

  朱翊鈞趕忙伸出手說道:「娘子娘子,不要生氣,犯了錯敢於承認,這是勇,我們治兒很勇敢,吃兩顆糖,不礙事,不礙事,他這不是還沒換牙嗎?換了牙就好了。」

  「皇帝就慣著他吧!娘慣著他,你也慣著他,到時候慣出一個無法無天的主兒來!」王夭灼氣急敗壞的說道。

  朱翊鈞趕緊板著臉,對著朱常治說道:「治兒,以後不要偷吃了,要跟娘說,吃完方糖要及時漱口,每天要按時刷牙,知道嗎?」

  「知道了。」朱常治連連點頭躲在了父親的身後,對著王夭灼略略略的吐舌頭。

  「你作怪樣,再惹你娘,一會兒你娘連咱也一塊收拾了!」朱翊鈞把朱常治拉到了身前,笑著說道:「去玩吧。」

  朱常治又帶著蹴鞠瘋跑著玩去了,宮裡也有小孩跟朱常治玩,十個勛衛後人、十個小黃門,一共二十個陪練,陪著朱常治長大。

  王夭灼坐在了朱翊鈞身邊,帶著些擔心的問道:「外廷的事兒,又惹夫君生氣了?」

  「算是吧,政令受阻,不過做事嘛,哪有那麼容易,不必擔心。」朱翊鈞給了王夭灼一個安心的笑容說道:「沒事的,一點點做,總能做完的,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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