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日子如果是年輪蛋糕，那每一層都是最喜歡的口味，哪怕是山葵。
顧然背靠牆壁，在走廊上坐下。
他決定休息一會兒，等暈眩感過去再繼續尋找。
如果陰影黑鳥說的是真的，其實他沒有必要這麼麻煩——會出現在這家酒店的，只有白天他對視過的女性，只需要一個工作日，這裡的房間數量會縮減至一口氣就能全部查完的數量。
到那時，不管是莊靜，還是蘇晴，都能輕鬆找到。
不過也有一個問題，如果是工作日，又沒能立即找到莊靜，那整個【靜海】的女工作人員，都會做和他的春夢。
其實做也沒關係，真正的問題是，【靜海】的工作人員整日在一起，萬一閒聊到了，說不定會引起麻煩。
而這場夢就不用擔心，客房裡的女性，彼此間認識的機率微乎其微。
顧然輕柔眉心，感覺好些了之後，便站起身，繼續尋找。
最好是找到莊靜。
其次是嚴寒香或者蘇晴。
但以現在的情況，何傾顏、陳珂也可以推門進去。
謝惜雅的話
顧然把手放在房門上，立馬觸電似的彈開了。
是格格。
阿彌陀佛。
這樣也好，前面的女人以後幾乎不可能見到，就算見到，也不好試探。
格格經常見，方便用【讀心術】試探，確認是否真的在這個晚上做了和他的春夢。
既然遇見了格格，接下來是否就輪到蘇晴她們了呢？
懷揣著希望，顧然把手伸向下一間房的門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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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測她是中國女人，是在確實聽見她說中文之前，顧然在遠處就發現她的身親舉止與一般日本女人不同。
這不是偷窺。
眾所周知，他喜歡觀察路人，無論男女，也不管年齡。
顧然繼續往前走。
這一次只『翻了十三個牌子』，噁心感就湧上來。
「唉。」顧然嘆著氣，重新坐下來休息，覺得這是最後一次休息了。
他有一種預感，如果一直『休息-檢查-休息-檢查』，他一定從睡夢中醒過來，然後第一時間吐在床上。
別說今晚是和蘇晴的良宵，就算在家裡——憧憬別墅現在是他家了，他也不願意吐在床上。
「除了和女人睡覺，沒有別的辦法恢復嗎？」顧然問。
〖暫時沒有〗
顧然看著陰影黑鳥。
這隻鳥很古怪，但不管是之前，還是現在，都沒有干涉過他的選擇。
他不是懷疑它。
相反，他很信任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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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它真的會帶領自己走進黑暗，顧然自己恐怕只有無奈與遺憾，沒有抱怨。
他抓過肩頭的黑鳥，捏尖叫雞似的捏了捏，又笑了起來。
無人的走廊，只有顧然坐在那裡，像是貪玩回家晚了、不敢進門的孩子。
休息夠了，起身繼續。
一人一鳥的背影似乎和諧了些。
「還有一個問題，我每天都會自動來到這裡嗎？」
〖想翻牌子的時候，你就能來到這裡〗
看來他是皇帝，能拒絕翻牌子，不能拒絕就是種馬了。
手搭在房門上，顧然眼睛一亮，露出驚喜的神色，是莊靜的房間。
太好了！
他下意識推門進去。
『等等。』他喊住自己。
剛和蘇晴睡完，夢裡又進莊靜的房間，這合適嗎？
——手放在門把手上，確認是否會做春夢，不是已經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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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沒必要在今天，以後有的是機會。
是的，今天沒必要。
不，應該說，今天不合適，不可以，不應該。
顧然鬆開手。
沒有必要繼續找下去了，這時候他的眩暈症反而好了些，就像拉肚子，急急忙忙找到廁所，坐在馬桶上的時候，反而不那麼急了。
「如果我再把手放上去會怎麼樣？」顧然問。
〖兩次〗
「放三次呢？」
〖三次〗
「四次？」
〖四次〗
這何嘗不是一種武器。
天天與一個人對視，天天讓對方做春夢，哪怕是夢，身體也會垮吧？
可也沒有人是傻子，身體撐不住的時候，自然會通過各種辦法不做夢，包括白天不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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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後看了一眼無窮盡的走廊，有一種被困在矩陣中的錯覺，就像電影《黑客帝國》。
「登出吧。」
◇
顧然睜開眼，被窩的溫暖一下子裹住他。
好主意，既然固定的夢境是精神病，不如看成虛擬網遊，虛擬網遊不固定才古怪。
總之，一個原則：不能把夢境太當真。
就像家裡有鋒利的菜刀，卻從不曾有將它當成利器的意識，反而要加深『菜刀怎麼能殺人』的想法。
顧然把蘇晴拉到懷裡，抬起一隻腳夾住她。
在蘇晴不滿的呢喃聲中，腦袋與她依偎在一起，繼續睡下去。
只要他不想，確實沒有翻牌子，也沒有做手術夢。
其實應該試試，確認真假，但蘇晴和被窩都太舒服了，他腦袋又暈，就沒急。
十月二十五日，周日，清晨。
安縵酒店也有泳池，顧然沒去晨練，莊靜、嚴寒香也不會去，偶爾給自己放假，同時也是嫌棄外面的水。
吃早飯的時候，顧然不動聲色地開啟【讀心術】，留意著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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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晴沒回答，吃了一口蜜瓜，視線看向窗外的東京塔。
「你昨晚呢？」顧然笑著反問，「睡得好嗎？
「轉移話題，有情況~」格格的笑容曖昧低俗！
顧然確認了，昨晚她做了春夢，不過尿在他身上是什麼鬼情節？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他有點慶幸，幸好自己為人正直有道德，沒有推開格格的房門進去。
顧然收起【讀心術】，莊靜那裡，只需要直接問就行，不需要偷偷摸摸的試探。
他叉起煎蛋咬了一口。
「這香腸不錯。」何傾顏對蘇晴說，「要不要嘗嘗？」
「不用。」
「我嘗嘗！」格格道。
然後，她捂著臉說：「大香腸好好吃哦~」
「咳！咳！」陳珂正在喝果汁。
蘇晴笑著輕拍她的背，陳珂臉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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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然連忙放下刀叉，雙手撐在膝蓋上，一副未來女婿的拘謹。
「呃，」稍作猶豫，他慎重道，「明天就可以。」
嚴寒香笑起來。
2026年的時候，男性結婚結婚年齡已經降低至20歲，顧然可以和蘇晴領證了。
「想得美。」蘇晴夾走顧然的香腸。
她吃的日式早餐，沒有香腸。
吃過飯，眾人出發，行李沒有收拾，會由酒店直接快遞至國內。
七點左右從品川站出發，乘坐新幹線，先到達熱海，再乘坐伊東線，從熱海到伊東。
列車很特別，有一部分座椅正對車窗，面朝大海，有點像吧檯。
可惜行程匆忙，沒訂到這種座位。
大概十點半的樣子，抵達了伊豆高原。
「終於到了，嗯——」格格伸著懶腰走出車廂。
「路上的風光也不錯。」謝惜雅拍了不少照片。
「今天的學習時間夠了。」顧然也心滿意足，在車上學了個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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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晴與陳珂閒聊，似乎很欣賞伊豆的自然風光。
「你們應該也不想看大海，我們直接去大室山，然後吃金目鯛魚，最後泡溫泉？」黑田堇提議。
「你安排吧。」莊靜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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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直接坐車去大室山。
大室山，就是中間凹陷，像補丁蛋糕一樣的那座山，網上很多它的照片。
眾人在山腳買了冰淇淋，又在淺間神社的鳥居下合影。
「啊，鼻血！」格格模仿顧然昨天流鼻血的樣子。
顧然默默把冰淇淋往下放，準備模仿撒尿。
蘇晴微笑面對鏡頭，伸出一隻手挽住他——不是親昵，是控制。
纜車是開放式的，不過距離地面不高，腿長一點，說不定能在行駛過程中碰到地面，摔下去最多破相，不如直接摔死算了。
顧然很想和蘇晴一起，但蘇晴被何傾顏拉走了。
不過這也正好。
「靜姨，我們一起吧？如果您摔下去，我一定先跳下去給您當墊背。」顧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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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莊靜輕輕微笑頷首。
陳珂與劉姿君、格格與謝惜雅、嚴寒香與黑田堇，最後是顧然與莊靜。
纜車徐徐向上。
莊靜吃著冰淇淋，吃了一口就停下了，她靜靜地看著冰淇淋，似乎在研究。
「怎麼了？」顧然問。
「山葵味的。」莊靜語氣略顯沉吟。
顧然想起黑田堇一邊說著『這家店的招牌是山葵冰淇淋，嘗嘗吧』，一邊微笑的樣子。
「要換嗎？我還沒吃。」顧然說。
莊靜和他換了。
顧然嘗了一口，才知道為什麼連莊靜這麼冷靜優雅的人，也會選擇交換。
味道類似芥末，很刺激。
「靜姨，」吃著冰淇淋，顧然開口了，「昨晚我做了對不起您的事。」
「你和蘇晴做什麼都不會對不起我。」莊靜說。
「不是的，是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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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和蘇晴睡著後，我做了一個夢。」顧然細說昨晚的夢境。
說完的時候，莊靜抬頭看了一眼他的左後方，顧然沒在意。
「今天出來旅遊，這些事回去再說。」莊靜收回視線。
「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想和向您匯報，以及確認一下。」顧然聲音很輕，尤其是『確認』這個詞。
莊靜點了一下頭，看向前方，欣賞美景，沒再說什麼。
剛才點一下頭，難道有多重意思？
上了山，眾人看了布置在山坡上的相機拍的照片。
「都很好看。」陳珂說。
「這些照片好看主要是因為人。」蘇晴道。
陳珂看她一眼，她不認為這是驕傲，但作為南城少女的她，還是不太習慣這種『自信』。
「你們看這張。」何傾顏發現了好東西。
照片裡，莊靜看向鏡頭，顧然凝視著她，兩人手裡的冰淇淋還是交換過的。
「像不像情侶？」何傾顏說。
「嘖嘖。」蘇晴微笑著搖頭，不是不像，而是覺得有趣，有點類似於看見顧然與他將來的兒子一起撿木棍當劍玩的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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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買了！」顧然在人群中對工作人員說。
「承惠1200日元！」工作人員聽不懂，但不需要聽懂也知道他的意思。
買完照片，劉姿君就說：「不行，我走不動了。」
「我們走了嗎？」格格欲言又止，很是費解。
距離纜車只有十步吧，還是小步子。
「你們去玩，我在這裡等你們下山。」劉姿君一臉疲憊地在光景台找了一個位置坐下，拿出手機開始打遊戲。
眾人也沒辦法。
蘇晴剛準備說自己留下來照顧她，陳珂已經開口：「莊老師，我留下來陪小君。」
莊靜笑著吃了一口冰淇淋——她、嚴寒香、黑田堇吃得都很慢。
「顧然，」她看向顧然，「你背她。」
顧然有些錯愕，緩緩看向蘇晴。
「蘇晴在你心目中的地位，看來已經慢慢比得上小靜了。」嚴寒香笑吟吟地說。
「見色忘孝。」何傾顏點評。
「我想吃西瓜糰子，惜雅，給我買嘛~」格格拉著謝惜雅的衣袖，女兒似的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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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的事情都發生在蘇晴笑著說：「看我做什麼？」之前。
等她說完這句話，顧然便走到劉姿君跟前，說：「我背你。」
「不要，我要留在這裡。」劉姿君毫不猶豫地拒絕。
「你確定蘋果手機的電量能堅持到我們回來？」顧然自己沒有蘋果，但女友有。
劉姿君猶豫了。
顧然轉過身，背對她，往下一蹲：「我發誓，絕對不讓你走一步，你也不用擔心我，別說105斤，就是150斤，我也能背一天。」
「我才沒有100斤！」劉姿君以衝擊波的形式撲到他背上。
挺有份量。
「有位男醫生也挺好的。」蘇晴看了笑道。
顧然本想說，出門旅遊也幹活之類的笑話，但怕劉姿君介意，就沒說出口。
他不說，別人看的出來——莊靜、嚴寒香、黑田堇三人落在他的目光，都多了少許笑意。
「啊！」格格發出驚呼。
眾人看向她。
「我的糰子，嗚嗚~」剛買的糰子沒咬住，掉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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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紙巾包住撿起來扔了，格格又噘著嘴，苦兮兮地看向謝惜雅。
謝惜雅抬起手，絕美的臉上表情一厲，作勢要抽她。
格格嚇得縮起肩膀，立馬不哭了，強顏歡笑地小幅度揮舞雙手，說：「不吃了不吃了，我不吃了。」
顧然沒想到謝惜雅還有這樣的一面。
以後他不會被打吧？
不過他沒格格這麼「犯賤」。
離開觀景台，往左走向游步道。
青草如抹茶粉般灑滿山坡，風比山下大，正好是舒服的力度。
十月一個晴朗的周日，一行人行走在伊豆的大室山。
————
《私人日記》：十月二十五日，周日，日本伊豆
【酒店夢】是真的。
【春夢之果】似乎也是真的。
早上從東京出發，來到伊豆，這裡不錯，大室內很好看，景色之美，彷佛能洗眼睛。
可恨國內很多景色還沒去看，但國內又太大，只有雙休的我該如何是好？